“願意。”
一抹笑意在俪妃娘娘的臉上漾開，俪妃娘娘的眼眸之中也浮現出濃濃的贊賞。
她毫不含蓄，竟是直接笑出了聲。
“願意便好。”
“母妃很喜歡你，祝你跟奕兒能夠百年好合。”
突如其來的祝福，讓秦若曦再次愣住了。
她眨着眼睛看着俪妃娘娘，整個人都有些呆滞。
俪妃娘娘也同樣眨着眼睛看着她，咯咯的笑出了聲。
“你是不是以爲我會兇巴巴的審問你，再阻止你跟奕兒在一起？”
俪妃娘娘微微側着頭看着秦若曦，這姿态竟是透着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跟天真，連帶着眉目之間的愁緒也淡了許多。
秦若曦聞言哭笑不得，她搖了搖頭道：“早就聽聞您不在意虛禮，卻沒想到您會這般随和。”
楚天奕将秦若曦攬入了懷中，告狀一般的開口道：“因爲來見您，若曦還跟兒子發了好大的脾氣。”
秦若曦心中一梗，心道楚天奕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俪妃娘娘聽到這話卻來了興緻，“哦？怎麽發脾氣了？跟母妃說說。”
秦若曦下意識的想要去捂住楚天奕的嘴巴，但是那素來端着一副冷冰冰模樣的人，卻是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讓她動彈不得。
楚天奕神采飛揚，好似一個說書先生，竟是添油加醋的把秦若曦剛才使性子的事情盡數告訴了俪妃娘娘。
俪妃娘娘笑的眼眸之中泛着水光，倏而卻是看着楚天奕道：“氣的對，你當真是不懂女兒家的心思。”
楚天奕眼眸微閃，“兒子是不懂，但是父皇卻是甚懂。”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俪妃娘娘的神色，繼續道：“當時若曦是要直接走的，但是後來也不知道父皇跟若曦說了什麽，竟是讓若曦消了氣。”
“想來父皇也是跟您學的吧，如今兒子已經跟母妃相見了，您也見了若曦，父皇尚在殿外，不如……”
楚天奕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因爲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俪妃娘娘臉上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更是隐隐的籠罩了一層寒霜。
楚天奕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抿了抿唇，還是直言。
“母妃，您爲何不肯見父皇？”
剛才孫嬷嬷說母妃隻願意見他跟秦若曦的時候，楚天奕的心中就存了疑慮，如今自然是想要問個清楚的。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楚天奕蹙眉，難道母妃是氣父皇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所以才不肯見父皇的嗎？
“母妃，父皇很在意您，他也有苦衷跟無能爲力。”
楚天奕開口相勸，俪妃娘娘卻是抿緊了唇，眼眸越發暗了下來。
“母妃……”
秦若曦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示意他噤聲。
看俪妃娘娘現在的神情，隻怕她不肯見皇上，不是因爲使小性子。
這其中，定然有什麽是他們不知道的。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定然是有心調和俪妃娘娘跟皇上之間的關系，可是楚天奕若是弄不清緣由的胡亂勸說，隻怕是容易适得其反。
“時辰不早了，你們該走了。再不走，怕是容易被人發現。”
俪妃娘娘神色清冷，雖然口吻疏離，可是看向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卻滿是慈愛。
楚天奕心中一緊，他才剛見到母妃，如今便要離開？
“兒臣不走。”
俪妃娘娘笑着看着他，擡手去摸楚天奕的臉頰，隻是手指卻觸碰到了那冰冷的面具。
她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傷痛，不自覺的攥拳，收回了手來。
楚天奕爲什麽戴面具，俪妃娘娘的心中是清楚的。
那些陰謀算計，讓楚天奕的臉上留了疤痕，亦是讓她必須改名換姓隐匿在這深宮之中。
還有那些人，亦是再也回不來了。
即便如今她能夠跟楚天奕母子相見，但是有些東西，終究沒有辦法改變。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人！
俪妃娘娘的眼眸變了幾分，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她看着楚天奕道：“這麽大的人了，還使小孩子的性子？若曦還在這兒呢，也不怕被自己的夫人看了笑話。”
“回去吧，日後還有機會見的。”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很想要再問。
但是母妃現在的模樣，分明是什麽都不想說。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秦若曦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楚天奕那淩亂的氣息。
她想要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僵持之中，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主子，時辰不早了，皇上請安順王殿下跟秦小姐回去。”
孫嬷嬷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開口。
俪妃娘娘點頭，又道：“回吧。”
楚天奕看着漸明的天色，心中無奈，終究還是收斂了心思對着俪妃娘娘道别。
“兒臣改日再來看您。”
俪妃娘娘微笑着颔首，雖然沒有言語，眼眸之中卻滿是不舍。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拉着秦若曦轉身離開。
隻是剛跨出門檻，秦若曦卻是看到了門口放着的食盒。
她心中微動，停住了腳步。
“母妃。”
秦若曦開口，這突如其來的稱呼讓俪妃娘娘愣了愣，旋即樂開了花。
“好孩子。”
她喜歡秦若曦這樣坦蕩的性子，問道：“怎麽了？”
“母妃，這是父皇特意命人給您準備的點心，父皇說您最喜歡吃雲片糕，您一定要嘗嘗啊。”
秦若曦拎起食盒，直接塞到了俪妃娘娘的手中。
不等俪妃娘娘做出反應，便又一溜煙兒的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楚天奕愣了愣，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感激之色。
不管父皇跟母妃之間到底是有什麽問題，至少父皇是非常在意母妃的。
隻要還有人肯努力，問題總會解決才是。
俪妃娘娘拿着食盒一臉呆滞，楚天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帶着秦若曦離開了大殿。
後院之中，皇上仍舊站在偏門的門口。
夜風吹得樹葉刷刷作響，亦是卷起他的衣擺跟頭發，讓他的身上籠了一層寒意，可皇上卻是全然未覺。
他負手而立，仰頭看着天空，似是完全沒有移動過。
秦若曦遠遠地看着他，隻見皇上的鬓發已經帶了白霜，雖然身形高大，看起來卻是這般孤單跟落寞。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就是九五之尊的孤單嗎？
她仰頭看向身旁的楚天奕，心中發緊，不自覺的用力握住了他汗濕的手。
隻要楚天奕對她不離不棄，她定會對楚天奕生死相依。
“父皇。”
楚天奕開口，随後薄唇緊抿，眼眸之中神情複雜。
皇上聞言回神，有些激動地看着楚天奕。
“見到你母妃了嗎？你母妃還好嗎？”
那急切的神情，關切的話語，若不是愛的極深，怎會如此呢？
楚天奕點了點頭，直接道：“父皇，母妃爲什麽不願意見您？”
皇上心中一滞，不自覺的抿唇。
李公公關切的看着他們，“皇上，時辰不早了，再不走，怕是不妥。”
“先回去吧。”
皇上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偏門。
楚天奕皺着眉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轉頭朝着栖梧齋裏看了一眼，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天色完全泛白，楚天奕才把秦若曦送回了秦府。
秦老夫人起得早，秦若曦不敢讓楚天奕多做逗留，連連催促他離開。
楚天奕亦是滿懷心事，想要得到答案。
所以看着秦若曦已經安頓好，楚天奕便也不再耽擱，直接離開。
折騰了這麽大半夜，秦若曦累的厲害，卻沒有半分睡意。
她感覺得到的皇上跟俪妃娘娘之間一定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作爲一個旁觀者，秦若曦也無所适從。
她現在更在意的是皇上跟她說的話，皇上說她是鳳神降臨的命格，要她做好準備，陪着楚天奕好好的走下去。
可是，自己隻是一個五品官的女兒，能坐穩那皇後之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