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和開口,同時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若蘭。
他想要知道,這件事情跟秦若蘭到底有沒有關系。
亦或是,徐氏做了這件事情,秦若蘭到底知不知情。
聽到這話,秦若蘭一臉驚訝,“什麽?!”
“爹爹,這件事情不可能是母親做的,母親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情,徐氏根本沒有跟自己說過半個字啊。
而且,如果徐氏真的在秦若曦的被褥裏面放了麝香,又怎麽會任由那個假道士去搜查?
即便是徐氏沒有解釋過,秦若蘭也能夠笃定徐氏沒有做過。
可是,秋實怎麽會招認這種莫須有的事情?
難道說,秋實背叛了她們?
秋實被秦若曦給收買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秦若蘭便心中顫抖。
她立刻跪下,哭着開口道:“父親明鑒,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母親做的。”
“您想想看,秦若曦生不出孩子,對母親能有什麽好處?她根本沒有理由會這樣做啊。”
秦宣和冷聲道:“若蘭,爲父希望你跟這件事情無關。至于爲你母親辯駁的話,你還是不必再說了。”
“她掌管府中的中饋,除了她之外,還能有誰去害若曦?”
“就算這件事情不是你母親做的,也是她監管不力,她不可能逃脫的了罪責。”
秦若蘭呆愣的跪在原地,從未見過秦宣和這般強勢。
秦宣和繼續道:“爲父今日過來,是要拿秋實的賣身契,你去給爲父找出來吧。”
他還是更相信秦若曦跟秋實的話,至于秦若蘭的辯解,他完全不想聽。
現在秦宣和覺得徐氏昏迷不醒倒是一件好事,對于秦宣和而言,面對秦若蘭要秋實的賣身契,總比面對徐氏好開口一些。
徐氏會胡攪蠻纏的逼問他,但是秦若蘭卻是會礙于他父親的威嚴,不好多問。
隻是,事情往往不會像秦宣和想的那麽順利。
秦若蘭聽到這話再次呆住,忍不住問道:“父親,您要秋實的賣身契做什麽?”
她呆愣愣的看着秦宣和,那雙紅腫的眼眸之中滿是不解。
秦若蘭完全不明白秦宣和爲什麽這樣做,好端端的,秦宣和爲什麽想要秋實的賣身契?
難道說,在自己照顧徐氏還有秦若雲的一天兩夜裏,府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秦宣和抿唇,對于自己納秋實爲妾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
他還未開口,一道威嚴的聲音卻是自他身後傳來。
“你父親納了秋實爲妾,自然不能再讓你母親拿着秋實的賣身契了。”
“若蘭,把秋實的賣身契找出來,給你父親。”
二人聞聲轉頭,隻見一個身穿華服的婦人走進了房間。
她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卻不見老态。
她的頭發高高的盤起,頭戴金簪,雍容大氣,神情威嚴。
那面容,跟徐氏有幾分相似。
秦若蘭看着進門來的人,一瞬間淚如雨下。
秦宣和的心裏卻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怎麽來了?
“外祖母!”
秦若蘭激動的開口,直接撲到了那人的懷中,痛哭出聲。
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氏的母親,徐夫人。
秦若蘭這一天兩夜的時間,一直在等着徐府來人,卻一直得不到消息。
現在見到了徐夫人,秦若蘭終于是有了主心骨,壓在心中的恐懼跟不安,也終于是宣洩了出來。
秦宣和看着自己的嶽母突然到來,條件反射的心中發怵。
“母親,您怎麽來了?”
秦宣和躬身行禮,态度甚是恭敬。
但是秦宣和的視線卻是落在了徐夫人身後的管家身上,眉頭擰的幾乎是能夠夾死一隻蒼蠅。
徐夫人入府,怎麽沒有人向他禀告呢?
這些該死的下人,竟是讓徐夫人直接就到了這滿堂苑,讓他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剛才徐夫人應該是把自己說的話都聽到了吧?!
他這要如何解釋啊!
等等,徐夫人怎麽會知道他要納秋實爲妾的事情?
秦宣和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緊接着心中暗恨。
他知道,這些年來徐府一直有人在暗中保護徐氏,那人說好聽了是徐氏的侍衛,說白了,不就是徐府放在秦府的眼線嗎?
但是秦宣和就算是介意這件事情,卻又沒法說半個“不”字。
徐夫人抱着秦若蘭,眼底滿是心疼,卻更是透着濃濃的憤怒跟寒意。
她擡眸看着秦宣和,恨不得直接上去給他兩個耳光。
但是,徐夫人尚有理智,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她們來說很不利,斷然不能夠輕舉妄動。
她收斂了心思,拍了拍秦若蘭的後背。
“我可憐的孩子,累壞了吧。”
“别哭了,先把秋實的賣身契給你父親找出來,我去看看你母親。”
“外祖母……”
秦若蘭哽咽的開口,擡頭看着徐夫人,滿臉淚痕。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但是在徐夫人的視線之下,她終究還是點了頭。
徐夫人沒有理會秦宣和,而是擡手給秦若蘭擦掉眼淚,又拍了拍她的手。
緊接着,徐夫人走向徐氏的床邊。
看着自己的女兒,徐夫人的臉色瞬變,登時淚如雨下。
“我的女兒啊,你怎麽傷成了這個樣子。”
徐夫人完全是驚呼出聲,萬萬沒有想到徐夫人會傷得這樣嚴重。
她心疼的想要去撫摸徐氏的面頰,看着她那腫脹的胳膊,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滾落。
“嶽母,這件事情……”
秦宣和幾乎是不敢去看徐夫人的表情,亦是一時之間沒有整理好自己的語言。
徐夫人猛然轉頭看向秦宣和,眼眸之中滿是憤怒。
“秦宣和,當初你發誓會照顧好嬌兒,我跟你嶽父才同意讓嬌兒嫁給你,你就是這般照顧嬌兒的嗎?!”
徐夫人盛怒,臉色陰沉的,那副模樣似是要将秦宣和拆之入腹。
對于自己的這個嶽母,秦宣和素來都是懼怕的。
他連忙拱手行禮,“嶽母大人誤會了,這件事情,實在不是小婿的過錯。”
秦宣和滿臉愁容,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嶽母大人,小婿這些年來對夢嬌如何,您是清楚地。”
“如今這件事情,實在是因爲夢嬌做的太過分,又有安順王殿下出頭,小婿就算有心偏袒夢嬌,也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徐氏本名徐夢嬌,如今秦宣和叫的正是徐氏的閨名。
徐夫人冷哼一聲,“你有心偏袒,卻無能爲力?”
“呵呵呵,還當真是好笑,你當嬌兒娘家沒人了嗎?當我同你嶽父都死了嗎!”
“嬌兒受了這麽重的傷,你非但不通知我們,竟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納了妾!秦宣和,你當真是好樣的!”
“你覺得如今秦若曦那個賤蹄子攀附上了安順王,你就可以不把我們徐府放在眼裏了是嗎?”
“這些年來,若不是有你嶽父幫襯,你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秦宣和,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徐夫人憤怒的看着秦宣和,狠狠地開口。
先前沒有看着徐氏的慘狀,她尚且可以保持理智。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好端端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徐夫人當真是憤怒,當真是恨啊!
她知道徐氏受了傷,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徐氏竟然會傷的這麽厲害,否則她也不會耽擱這麽久才來。
這安順王,實在是大膽,竟然敢對自己的女兒下這麽重的手!
秦宣和原本心中發虛,但是聽着徐夫人的這番話,他心裏的憤怒節節攀升。
他是仰仗着徐家不假,可是他就算是吃軟飯,那也是“軟飯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