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說出口,圍觀的衆人又是一愣。
不認得?
剛才這兩個人不是說,這個男人是他們的兄弟嗎?不是口口聲聲的要幫這個男人讨說法嗎?
可是如今這個死而複生的男人,竟然說不認識他們。
圍觀的人有些發懵,但是一些腦子靈活的人卻是反應過來了。
這件事情,隻怕是有人謀劃好的一場陷害。
秦若曦繼續道:“你可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曾來過民安堂治風寒?”
那男人搖頭,聲音還有些虛弱。
“我沒得病啊,我是山上的獵戶,今天在家門口撿了一隻野兔,剛吃了一口,我就卡過去了……”
秦若曦點頭,“你先去後院休息一下吧。”
答案已經非常明确,這個獵戶撿到的野兔定然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想必是有人給野兔下了毒,特意丢到他面前去的。
這個獵戶貪圖野兔的美味,卻未曾想野兔被人下了毒,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好在,這個人實在是命大,竟是被兔肉卡住氣管,撿回一條命來。
秦若曦對着小厮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攙扶着這個男子,朝着後院走去。
她起身,朝着圍觀的百姓開口道:“諸位剛才應該也聽到了,這個男子并沒有來過民安堂,也并不認識這兩個人,他的病也不是得了風寒,而是中了毒,與民安堂無關。”
衆人議論紛紛,鬧事的兩名男子面如金紙。
秦若曦繼續道:“至于他爲什麽會莫名的撿到野兔又中了毒,得讓京兆尹好好的查一查才能知道了。”
“來人,送他們兩個人去官府。”
那鬧事的兩個男子一聽這話,徹底慌了神,掙紮着想要逃走。
隻是,小厮早有準備,怎麽可能讓他們得逞?
幾位小厮一擁而上,讓那兩個鬧事的男子無處可逃。那二人想要叫嚷求饒,卻是被小厮緊緊地捂住了嘴巴,惶恐不安的被扭着送去見官。
秦若曦的視線落在張大夫的身上,“張大夫,您進來坐坐?”
“不了,我……”
張大夫慌的厲害,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濕透。
隻是不等他把話說完,秦若曦臉色一冷。
“或者,您想要配合京兆尹去調查一下這個案子?”
張大夫面色暗了一分,眼眸之中的恐懼之色更加強烈。
他強穩住心神,“既然小姐相邀,那張某恭敬不如從命。”
秦若曦微笑颔首,帶着張大夫進了民安堂。
掌櫃的将秦若曦跟張大夫請入内室,秦若曦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張大夫,你今日是受了何人指使?”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張大夫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出現,也不可能會莫名其妙的摻和進來。
秦若曦已經将巧月手中的藥包解、開辨認了一番,藥方寫的是“桂枝湯”,是治療傷寒常用的藥方。
而這包藥材,亦是桂枝湯的配方。
隻是除了桂枝湯該有的藥材之外,這一包藥之中,還有大熱之物。
桂枝湯是治療傷寒的常用藥方,卻是有“三禁”。
一禁,表實無汗者。
二禁,嗜酒者,内多濕熱者。
三禁,陽熱内盛者。
因爲桂枝下咽,陽盛則斃!
這一包被動了手腳的桂枝湯,當真是能要了人的命。
若不是秦若曦開口阻止,想來這張大夫就會當場驗藥,然後以此來大做文章。
屆時,民安堂就算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了。
這一步步,顯然是早就已經計劃好的。張大夫跟那鬧事的男子,就是在圍觀百姓的面前唱雙簧。
張大夫看似是在爲了民安堂出頭,做了一件公正的事情,實則他的出現,才能夠将這件事情推向高、潮。
“我……我沒有……”
“張大夫,我知道你隻是背後之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若是你把實話告訴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如果不肯說,我就隻能把你也送去見官了。”
秦若曦不想聽他狡辯,臉色更冷一分。
“不知道指使你來的人,可有跟你說過我的身份?”
張大夫有些發懵,關于秦若曦的身份,他還真的不清楚。
秦若曦直接道:“我是秦府的二小姐。”
不等張大夫回應,她繼續道:“不過,區區一個五品官的嫡女,在這天子腳下确實是算不得什麽的。隻是,我剛好跟安順王還有婚約,是安順王未過門的王妃。”
張大夫的心在狂跳,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招惹到了皇親國戚。
他現在慌得厲害,雖然秦若曦隻是個小姑娘,可是她卻仿若已經洞悉一切,讓他心裏發虛。
“你說,如果我求安順王出面,京兆尹會不會給他幾分薄面,好好的審一審這個案子?”
秦若曦的聲音很溫柔,卻讓張大夫心中發寒,身體忍不住發顫。
“我什麽都不知道,秦二小姐饒命啊!”
“就是昨日,昨日有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今天來民安堂,說隻要有人鬧事,就讓我出面驗藥材,别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張大夫驚慌的開口,秦若曦的眼睛微微眯起,“是什麽人找的你?跟你還說了什麽?”
“是個女子。”張大夫急切的開口。
“但是那個女子戴着鬥笠,我不知道她長成什麽樣子。從她的衣着來看,應該是非富即貴的。”
“那個女子隻說讓我驗藥,驗到什麽結果就如實說,除此之外沒有跟我說過别的事情啊。”
“秦二小姐,我真的沒有害人之心,我也隻是拿了錢驗藥而已,别的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秦若曦蹙眉,心中卻已經有了想法。
她來京城的時間很短,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如果非要說有什麽過節,也就隻有徐氏跟秦若蘭,再就是喜歡楚天奕的嶽陽郡主以及宅院裏的婢女小雪。
但是,徐氏跟秦若蘭就算是再看她不順眼,也不至于在她外祖父的店鋪裏鬧事。
那個小雪隻是個婢女,且不說她不可能知道這鋪子是自己外祖父的産業,就算是知道,她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唯一有動機,也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也就隻有嶽陽郡主了。
“掌櫃的,讓他走吧。”
秦若曦開口,張大夫如蒙大赦,連忙拱手行禮,逃一般的離開的民安堂,隻怕秦若曦下一秒就會反悔。
内室之中,掌櫃的一臉歉疚的對着秦若曦拱手行禮。
“小的管理不善,讓小姐見到這樣的場景,實在是慚愧。”
秦若曦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十之八、九是沖着我來的。”
“王掌櫃,這段時間你跟店裏的人都要驚醒一點,我怕還會有人來鬧事。”
王掌櫃一愣,“沖着您來的?小姐,您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秦若曦搖了搖頭,不好多言,麻煩她确實是有,但是王掌櫃也解決不了。
嶽陽郡主既然能夠派人來民安堂鬧事,那其他的店鋪,隻怕也難以安穩。
看來,自己必須要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情才行。
秦若曦有些頭疼,深吸了一口氣将煩亂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先通過王掌櫃了解了一下民安堂的情況,又親自巡視了一番,随後列了一個藥方,讓王掌櫃把藥材都給她準備好,那是她要給張氏的新藥方。
同時秦若曦又拿了一些補藥,準備給秦宣和調養身子。
今天她确實是心急了,這段時間必須要好好的安撫秦宣和的情緒才行。
這一番忙完,已經到了晌午。
秦若曦心思微動,帶着巧月去了同福客棧吃飯。
秦若曦要了一個包間,點了幾道菜,跟巧月慢條斯理的吃着。
沒過多久,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