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龍這麽問可真是煞費苦心,因爲他隐約聽見了鄭悅雪跟小冬的談話,可是,總不能傻乎乎地直接問“遊擊隊要有大人物過來,你打算怎麽跟他談?”之類的話吧?
那豈不是不打自招,表明自己早就醒了,不僅聽到了鄭悅雪跟小冬的談話,更重要的是,看見了鄭悅雪在床前的猶豫,那可就讓這本來就有點尴尬的氣氛變得更加尴尬。
果然,李立龍這麽一問,鄭悅雪就很爽快的把事情一說,連同以前綠林在這方面的教訓和經驗都說了出來,然後反問道:“大龍哥,我正爲這事發愁,你說我們到底該怎辦?”
李立龍沉思了半天後,端起酒碗喝了口酒,放下酒碗時,正色的說:“小雪,這事不比急于一時。而且我覺得咱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咱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大人物到底能給出什麽優厚的條件。”
說着,李立龍拿起煙盒,點了根煙後,道:“而且,你也知道我和老周的關系,他應該不會騙我,更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來。不過,咱們隻要堅持一個原則,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什麽原則?”
“天王山永遠是天王山,天王永遠是天王山的天王,所以,天王山的人馬,永遠隻能聽令于天王。隻要堅持這一點,不管他是過來談什麽,對咱們都有利。”
不管是收編還是整合,對于天王山來說,都是出于有利的一面,畢竟,堆放過來整合,是來求他們的,而不是他們求對方。
鄭悅雪輕輕地點點頭,然後,兩人又不知道聊什麽了,氣氛又慢慢地往尴尬的路上飛奔。
李立龍将酒碗裏的酒一飲而盡後,抹了下嘴,笑道:“薛姨他們連夜趕過來,估計明天早上會到。你也早點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沒有精神接待老周帶來的那個大人物,可就不好了。”
“嗯!”鄭悅雪輕輕地應了聲,卻沒有行動,反倒是低下了頭。
“要不這樣,你到小冬的房間裏湊合一晚上,反正薛姨的那個丫鬟一直不在。我就在你的房間裏湊合一晚上,明天我再找個地方住。”
鄭悅雪有些詫異,也有點失望的擡頭掃了眼李立龍,輕聲說了個“好!”字,站起來就走,反倒是讓李立龍有點發愣:這也太爽快了吧?不過,你這眼神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啊。
不管怎樣,這一夜算是就這麽湊合過去了。
第二天,李立龍等人早早地就起床,倒不是不想睡懶覺,而是因爲和李立龍的原因一樣,大家都養成了這種警惕性的習慣,實在是睡不下去了。還有一點就是,大家昨天傍晚回到葫蘆洞後,飯都沒吃,倒頭就睡,現在,都餓了,都想好好地吃喝一頓,解決一下這近兩個月來風餐露宿的困苦。重溫一下在天王山強盛時期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痛快日子。
隻是,李立龍卻有意讓劉花将早飯做遲一點,因爲李立龍算着時間,估摸着周躍民他們應該是早上八、九點鍾到這裏,要是大家早早地把早飯就吃了,那樣可就失禮了。
果不其然!
早上八點四十多,周躍民他們終于到了葫蘆洞。
“哈!哈!兄弟,這兩個月可想死我了。”周躍民一看到李立龍,就快步走到李立龍身前,一把抱住李立龍,笑道:“快讓我看看,身上少了什麽零件沒有?”
“你往哪看了?”見周躍民看來看去,目光最終定格在自己的褲裆處,李立龍立馬不幹了:“我就是少了什麽零件,也不可能少得了它。再說了,能讓我李立龍吃虧的人,還沒出生了。”
“看你這牛皮吹的,真當自己是戰神啊!”
“那是。”李立龍回了句後,又看向周躍民,最終,目光也停留在周躍民的褲裆處。隻不過,周躍民的臉皮明顯比李立龍厚,居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讓李立龍看,還得意洋洋地問道:“隻管看,兄弟我連根毫毛都沒少。”
這時,後面的人也走到了李立龍身前,周躍民趕緊拉着李立龍來到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相貌平平,身高中等,穿着同樣平平,屬于那種放到人堆裏就找不出來的平凡人,笑道:“大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省委特派員楊啓光楊特派員……特派員,這就是我常跟您說我兄弟李立龍。”
“李先生你好,常聽小周說起你,說您急公好義,義薄雲天,是一等一的好漢。當初我還不信,以爲他在說《水浒傳》了。今日一見,方知小周不但沒有誇大其詞,反倒是保留了。”
“楊特派員過獎了,小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物,楊特派員這麽誇贊小弟,小弟真是愧不敢當。”
而在一旁,鄭悅雪他們也跟薛姨見面。
然後,李立龍又将楊特派員介紹給天王山的幾個頭目……反正就是這種第一次接觸時的客套中不失熱情的交流。雖然鄭悅雪等少數幾人都知道這個楊特派員是來幹什麽的,但是,該有的禮節還是必須要到位,最少不能讓人說天王山沒有禮貌,傳出去可不好。
大家寒暄了一會兒後,見席面已經擺好,就熱熱鬧鬧地入席。
也就是趁着這麽點時間,李立龍抓住周躍民,小聲而急速的問道:“老周,你跟我說實話,這個楊特派員真的是過來整合綠林和所有打鬼子的隊伍的?”
“當然。”
就因爲這個楊特派員長的太普通,說話做事看起來卻又很老道,這才引起了李立龍的重視。
“沒别的目的?”
“他這次過來就是專門爲這事的……好了,有什麽話等吃完早飯咱們再說。先入席,我可是走了一夜的路,又累又餓的。”
李立龍想了想,覺得周躍民說的對,自己确實有點着急了,這樣反而不好。
中國人的酒席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人能将這裏面的文化完全弄明白的。尤其是各地的風俗民情還都有所詫異,這就讓酒席文化更加的寬廣了。
而眼前這種以交流爲主,卻又有領導在的酒席,真的是讓人打心眼裏感覺到有點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