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薛姨卻與衆人相反,小鬼子明明撤退了,第二次攻防戰明明勝利了,可薛姨的眉頭反倒是微微皺了起來。
而且,薛姨用望遠鏡根本就沒看一眼山下戰壕裏的情況,而是一直看着小鬼子那邊。
“怎麽了?小鬼子都撤退了,你還擔心什麽?”
“沒什麽。”對于天王的問話,薛姨隻是簡單的應付一句,因爲她連望遠鏡都沒有放下,依舊緊盯着小鬼子那邊。
薛姨這樣反常的行爲反倒是引起了鄭天王的好奇心,笑問道:“你是擔心小鬼子的下一次炮擊時,第一道戰壕裏的那些防炮洞扛不住嗎?”
“嗯!是有點。”
“簡單,讓國、軍的那個班現在就上去,然後讓山海他們等下撤退就行了……”說到這兒,鄭天王有幾許期待,也有幾許得意的說:“到時候,咱們再給小鬼子好好上一課,讓他們知道,玩陰謀詭計,咱們是他們的祖宗。”
“天王,萬萬不可。”
薛姨總算是放下望遠鏡,看着鄭天王,正色道:“還不是時候。”
見天王笑了,多年生活在一起,薛姨自然明白他這笑容代表的意思:不過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并不是鄭天王真要這麽做。
“天王,你别笑,我是在認認真真的跟你說話,沒開玩笑。”
“好!好!你是認真的,我也認真的聽你說。”
“咱們既然制定的計劃是要将這股小鬼子的炮彈消耗殆盡,同時派了山川帶人去阻擊特麽的運輸隊。既然這個計劃大家都同意,而且是已經開始執行了,那麽,咱們就不應該随意更改計劃,要不然,别的不說,你讓下面的人今後還怎麽執行你的命令?”
鄭天王笑而不語,隻是微微點頭。
看的薛姨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後,繼續道:“既然計劃如此,而且到現在爲止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的進行,還沒有絲毫意外情況發生,所以,咱們不僅要堅定的按照原計劃執行,還得下得起這份狠心。”
“狠心?”
薛姨點點頭,指着山下的戰壕,一臉冷酷的說:“天王,天王山傳承百年,不能就斷在你手裏,爲了天王山的延續,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就好比你我,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犧牲的。還有山下的這些弟兄,他們爲什麽跟小鬼子拼命?别說什麽國家大義,民族大義,你問問他們,他們不懂,但他們卻知道自己要是不跟小鬼子拼命,自己的家園就得被小鬼子焚毀,自己的家人被小鬼子殺害,甚至是自己的妻女會被小鬼子淩辱,所以,他們不得不跟小鬼子拼命,甚至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他們可以主動犧牲自己。”
說到這兒,薛姨看了鄭天王一眼,正色道:“在他們心目中,天王山就是他們最大的家。因爲他們明白,要是天王山沒了,他們的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而隻要天王山保住了,他們的家也就保住了,所以,他們在山下跟小鬼子死拼,百死而無悔。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不僅要狠得起心,也要對得起他們的這份心願。”
“天王,咱們的目的是要盡量消耗掉小鬼子的炮彈,而不能山下的這些弟兄們白白犧牲,所以,咱們就得狠心,哪怕山下的弟兄們全部戰死,也要讓他們在第一道戰壕裏頂住……”
說到這兒,薛姨沉吟了一下,道:“最少也要再頂住一次才行,才能更多的吸引小鬼子的炮彈。”
見薛姨說的這麽正色,聲音這麽高亢,意思這麽決絕,鄭天王的面色也漸漸肅穆起來,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麽,我們再給他們派點人手?畢竟,他們現在所剩下的人手也不多了,而第二和第三道戰壕的人手又不能輕動。”
“不用!”
見薛姨一口咬定不用給第一道戰壕增派人手,鄭天王有些詫異的看向薛姨,卻沒有開口問,但眼神的意思很明白:爲什麽?
事實上,論智謀的話,鄭天王雖然離薛姨還差那麽一絲,但是多年的閱曆卻比薛姨要豐富得多,沉澱下來,智謀方面和薛姨差不多。
之所以很多時候都願意聽薛姨的,一來是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隻要薛姨提出的計謀不是太離奇的話,鄭天王都會同意,最多就是做點拾遺補缺而已;二是因爲有了這麽多心腹幫助,尤其是薛姨的幫助,讓鄭天王被培養的有點烏龜性子了——不是大問題,都懶得思考了。第三,因爲愛,有愛就有了信任。而鄭天王知道,不僅僅是薛姨對自己的愛,讓薛姨能毫無保留的幫助自己。更重要的是,這麽多年下來,天王山之所以能發展的這麽好,震懾方圓數百裏内的所有勢力,薛姨功不可沒。對于薛姨和鄭天王來說,天王山就像是他們的孩子,有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嗎?
這一切的一切,注定了二人能相濡以沫,能齊心協力,能無往而不利。
“我估摸着,小鬼子在想出辦法前,不會再愚蠢的攻擊山下的戰壕。畢竟小鬼子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見,哪怕他們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攻打山下的第一道戰壕,可後面還有兩道戰壕,甚至在這三道戰壕後面還有陣地戰等着他們。他們要是這麽一道道陣地的争奪,哪怕他們最終拿下天王山,恐怕也所剩無幾……我想,這根本就不是小鬼子想要的。所以,下一次戰鬥,恐怕小鬼子會另有改變,或者說有了一定的把握才行。”
“那你覺得小鬼子下一次會怎麽打?”
“既然正面攻擊不行,那麽,接下來小鬼子就隻有兩個打法:第一,誘使咱們放棄陣地,主動出擊去攻擊他們;第二,從兩翼中的一翼或者兩翼同時攻擊。”
說到這兒,薛姨妩媚的對鄭天王一笑,問道:“天王,您說,您要是小鬼子的話,會怎麽選?”
鄭天王苦笑着搖搖頭,立馬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