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雙目怒視老豬,直接打斷他的話。
“老子什麽時候說看不起你老豬了?”
“那你怎麽不讓我去?”
“讓你去?”阿山指着老豬的左腿,又指了下老豬的左臂,道:“你特麽的現在全是傷,就算是讓你去,可你能跑得快嗎?還不如在這裏給老子們打掩護,這樣,最少還能幫我們一把,總比你掉隊沖鋒,主動送死要來得強吧?”
老豬看了看自己的傷勢,重重地歎了口氣,垂着腦袋,沒有說話。
旁邊的一個小夥子趕緊給他倆台階:“阿山哥,老豬,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倆就别争了,還是趕緊行動。”
“好!”阿山邊拿起兩個炸藥包,邊對老豬說:“老豬,你快爬到坦克上去給我們打掩護。”
“嗯!”
大家趕緊幫忙把老豬送到坦克上,随後就聚集在一起,跟在阿山身後,準備沖鋒。
阿山一把拉燃炸藥包的引線,對看過來的老豬笑道:“老豬,記住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别忘記給弟兄們燒點錢和酒,對了,千萬不能忘記燒你的豬頭。”
老豬紅着眼睛看着大家,仿佛要記住每個人的樣子,咬咬牙,聲音有些嘶啞的說:“弟兄們,一路走好,老豬我丢臉了,就不陪你們了。”
“準備!”
阿山大叫一聲,從坦克後面把炸藥包奮力往前面扔去。
随即,大家都彎着腰,等待着,準備着。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阿山大叫一聲“沖!”,提着炸藥包,帶頭從坦克邊沖出,飛速向第三輛坦克沖去。
而炸藥包的爆炸,不僅炸的人站立不穩,更重要的是,将落點及其周圍炸的塵土飛揚,一時間根本看不清對面的情況。
阿山邊沖邊拉燃了第二個炸藥包,剛沖出塵土飛揚的範圍,立馬向七八米外的第三輛坦克扔去。
阿山的計劃是第二個炸藥包不管炸沒炸到敵人的第三輛坦克,都要不顧一切的往敵人的第三輛坦克沖,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敵人的第三輛坦克居然會往自己這邊開過來,這樣一來,雙方就隻有七八米的距離,太近了。
以炸藥包的威力,自己等人真要不顧一切的沖過去,估計就算是沖到坦克邊,也會被炸藥包給掀飛。
所以,阿山當機立斷,立馬向前撲倒的同時,大叫一聲:“卧倒!”
幾人立即卧倒,不過,大家全都睜大眼睛,看着阿山扔出去的炸藥包,等待着結果。
“轟!”
讓人感到無奈的是,阿山扔向小鬼子第三輛坦克的炸藥包,眼看着就要落到坦克上,卻被坦克邊的一個小鬼子一把抓住,然後直接扔到了一旁數米外。
爆炸過後,小鬼子的第三輛坦克沒有任何事,但是,卻讓聚集在坦克周圍的小鬼子們出現了大片的傷亡,甚至有不少小鬼子被炸藥包的爆炸音量給震的七竅流血,滿地打滾嚎叫……
阿山顧不得這些,一等爆炸過後,立馬對身邊的人大叫:“你們他麽的還等什麽,趕緊沖,趕緊拉燃炸藥包。”
阿山邊吼邊沖在最前面,手裏的盒子炮不停的對被炸的人仰馬翻的小鬼子射擊。
而阿山的身邊,同樣有兩個沒有鞋帶炸藥包的戰友,跟阿山一樣,一邊沖一邊對小鬼子開槍,一邊還用身體掩護着身後那兩個帶着炸藥包的戰友。
“嗤~!”
“嗤~!”
兩個各拿一個炸藥包的戰友,抱着炸藥包緊緊地跟着前面三人。
“砰!砰!砰……”
小鬼子剛才接連被炸的東倒西歪,可是,小鬼子的反應速度很快,立馬就回擊。
阿山左邊的戰友突然倒下,腦袋上噴灑出一些腦漿……沒有任何掙紮就犧牲了。
又沖了兩步,阿山右邊的戰友突然一個踉跄,撲倒在地,可是,這個漢子卻飛速的爬起來,咬牙繼續沖鋒。雖然他一瘸一拐,雖然他依舊堅持,但戰場就是這麽殘酷。他剛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沖了兩步,兩發子彈幾乎是同時擊中了他的胸口——光榮的犧牲了。
“砰!”
不知爲何,阿山好像聽見了一聲獨特的槍響,随即,感覺到自己左臂傳來劇痛。阿山忍不住停了一下後繼續沖。
此時,他們距離小鬼子第三輛坦克大約四米。而小鬼子的第三輛坦克卻在往後退……有意思的是,這輛坦克上的坦克手們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山他們的英勇行爲給吓到了,居然隻知道後退,而忘記了用坦克攜帶的機槍掃射阿山他們。
“扔一個炸藥包過去,仍準了!”
阿山身後左邊那個漢子立即将手裏的炸藥包往小鬼子的第三輛坦克扔去。
這個炸藥包一看就知道是力度過大,絕對不可能會扔到坦克下面,最多也就是落到坦克身上,這樣一來,不會炸毀坦克。
阿山一看,急了。直接把剛剛打沒了子彈的盒子炮一丢,轉身就抓向另一個戰友手裏的炸藥包。
那個漢子根本就沒想到阿山會來這麽一手,一下子被阿山搶過炸藥包,頓時就急了:“阿山哥,你幹什麽?”
結果,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阿山順勢一腳踹倒在地。
看着阿山抱着炸藥包就沖向坦克,耳邊傳來阿山的叫聲“給老子活下去。”,這個漢子眼睛紅了,爬起來就要追,卻被另一個戰友給死死地壓在地上,耳邊傳來戰友的大叫:“别去送死,别讓阿山哥的好意白費了……”
兩人趴在地上,都擡頭看着阿山一鼓作氣沖到坦克邊,看着阿山身上被擊中一槍,卻依舊堅持着沖到坦克下面……
“告訴小姐,我喜歡她!”
“轟!”
一聲巨響,整輛坦克如同被人從下面往上一頂,稍稍離地擡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濃煙滾滾……
可那兩個漢子卻呆若木雞般看着,耳中響起了阿山那句話“告訴小姐,我喜歡她!”。可以想象,阿山一定深深地暗戀着鄭悅雪,平日裏根本就不敢表白,也就是在臨死前,才能鼓起勇氣喊出來。
兩人淚流滿面,卻不得不立即往後手腳并用的爬着,跑着,哭着,悲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