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天王寨現在隻有千把人,但其鼎盛時期卻有四、五千人,甚至就連附近一些小股綠林好漢都是其開枝散葉出來的。
天王寨是家族式的傳承,到現在已經四代了,是周邊綠林中曆史最爲悠久也最爲堅挺的大土匪窩。
天王寨每代寨主的外号都叫鄭天王,而現在這一代的鄭天王叫鄭金龍,如今已經四十有六。
鄭金龍現在膝下有兩個義子,都改姓鄭,老大叫鄭山川,老二叫鄭山海……原本有四位,結果死了兩位。
鄭金龍有一獨生女兒,名叫鄭悅雪,人稱一丈紅,年芳二十。
鄭悅雪人漂亮,但琴棋書畫一概不知,刀槍棍棒卻樣樣精通,普通兩、三個大漢都不是她的對手。
尤其是她的槍法,那真是沒的說。據說有一次她喝的二麻二麻的時候,跟人打賭,三十米開外擺上十根香,她拿着兩把盒子炮,雙手開槍,眨眼間将十根香的香頭全部打掉,讓人大開眼界。
加上其從小生活在土匪窩裏長大,又得大家溺愛,其性格豪爽勝男子,因而得了個外号:一丈紅——她殺人,可以讓對方的血噴出一丈遠。
鄭天王對于這個寶貝女兒真是又心疼又惱怒:畢竟是寶貝女兒,自然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惱怒的是,他不想讓一丈紅當女土匪,想給一丈紅找個好人家嫁了。可别人一聽是一丈紅,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嫁個小門小戶,鄭天王别說不肯,面子上也過不去;可要想嫁給高門大戶,問題是,高門大戶裏的人基本上都識文斷字,誰肯娶一女土匪?不!是女悍匪?祖宗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甚至有些人連死亡威脅都不怕:不娶,死我一個;娶了,死我一家啊!
倒是那兩個義子敢娶,偏偏一丈紅看不上,逼急了就說什麽太熟了,隻拿他倆當哥哥。
愁的鄭天王心肝疼,頭發都一把一把地掉。
七天前,有個三十歲的土财主願意娶一丈紅,結果得知居然是填房,鄭天王是真急了,想把一丈紅嫁出去都想瘋了,不管不顧的居然就答應了。
一丈紅倒是十分光明磊落,直接帶人洗劫了那戶土财主。倒是沒傷人,隻是讓其家徒四壁而哭。
弄的鄭天王不得不放下老臉,派人乖乖地把搶來的對方的東西一樣不少的退回去不說,還倒貼了五百大洋表示賠罪……不賠罪不行啊!衆口铄金,謠言似虎!本來就嫁不出去了,要是讓人傳成一丈紅倒貼嫁給那土财主不成,就帶人搶了對方全部家當,這名聲是真的一點都不留了啊——這年頭,一個姑娘家要是名聲壞了,那就真的一切都壞了。再想嫁給正經人家,門兒都沒有。
父女倆爲此大吵了一架,心情都很不爽的時候,接到雞公寨的請帖,于是,兩人本着散心的心态來了。
“天王寨鄭天王前來觀禮~!”
能有天王的稱呼,這氣勢還真不是吹的。
人都還沒見到,不僅禮官的唱和聲中不敢直呼鄭天王的名字,就是那些在大廳裏聊天的綠林好漢們,聽到鄭天王來了,也全都停止交談,讓大廳裏赫然安靜下來。
趙宇面露喜色,趕緊招呼李立龍和彭虎跟他去迎接鄭天王。而在其後面,那些原本待在大廳裏的綠林中有頭有臉,或者自認爲還有點臉面的人物,也紛紛湧出大廳,前去迎接。
“哥,這些人剛才還各個都表現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态度,怎麽一聽到鄭天王來了,各個都變成了這德行?”
李立龍掃了眼左右,見除了趙宇外沒有外人,這才小聲道:“很簡單,天王寨是周圍最大的山寨,大夥兒在這裏混口飯吃,總得給實力最強的一點臉面,要不然今後萬一有事相求的時候,咋辦?”
“哥,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拍馬屁的原因就是爲了将來能求個方便?”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難道你以爲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打打殺殺?要真是這樣,就算你是鐵打的,也有被人幹掉的時候,所以,在江湖上,說到底雖然是實力,但也要講究一個面子,要不然,一路殺過去?你得殺到什麽時候?”
“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能有這樣的威風?僅僅是一個名号,就讓大家都低頭。”
“很簡單,聽說鄭天王十分頭疼他那寶貝女兒的婚事,你隻要願意娶就可以了。”
“那也得看對方願不願意啊?”
“要不,我幫你做個媒,讓你們……”
“咳!咳!”
聽見趙宇的咳嗽聲,李立龍趕緊閉嘴,看向趙宇,卻見趙宇已經帶頭向大草坪走去。
“哈!哈!來遲了,來遲了,小趙,不好意思啊!”
鄭天王身材有點發福,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頂小圓帽,加上那兩撇細小的胡須,看起來就像是地主家的管家,跟想象中的高大威猛沒有半點關系。
天王就是有天王的實力和面子。
因爲雞公山上山就一條小道,牽馬上山很麻煩,所以大家都将馬留在了山下,由專人看管着。但是鄭天王就不一樣了,别的馬或許能留在山下,但他卻帶着一黑一白兩匹高頭大馬上山。
而且,雖然沒有明确的規定,但是一些潛規則還是要講的,比如參加别人開香堂的觀禮者,帶來的手下也就一二十人,這既能有一點自保,又能表現出對主人的尊重。
所以,别的山大王過來最多就帶二十人,但是鄭天王不一樣,足足帶了上百人:五十在山下,五十人上山觀禮……鄭天王有一支近百精銳組成的馬隊,是天王山的招牌。
偏偏别人對此還都習慣了,由此可見鄭天王表面上笑嘻嘻,但實際上的傲慢做派有多大。當然,也體現出天王山的實力和地位。
“天王說的哪裏話,您老能來,那就是給我雞公寨天大的顔面。”
“哈!哈!”鄭天王大笑着說:“小趙,你是越來越老道了,以前見了我可不這樣,如今居然學的這麽老道,當真是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天王誇獎了。”
“不知道今天是那兩位的大日子?”
趙宇回頭對李立龍和彭虎打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