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當家的話……”一個手下抱拳行禮,因爲不知道到底該稱呼李立龍到底是幾當家的,就幹脆直接叫當家的。
“您的辦法真靈,這彭忠輝還真就躲在茅坑裏,見我們過來,還特意把腦袋都沒在屎尿當中,好在我們等了等,他憋不住氣,不得不露頭,才被我們抓住。現在,弟兄們嫌他髒,正把他押到井口邊去沖洗了。”
李立龍趕緊帶人前往前院的水井。
還沒到水井,就聽見一片哭喊聲。走近一看,原來是彭家的婦孺們見彭忠輝渾身屎尿,又被人綁着押過來,大有兔死狐悲之感,因而大哭起來。
隻是這幫人全被拿着刀槍的土匪看押着,因而不敢過去,隻能在一旁哭泣。
李立龍還特意看了眼楊娟,發現她既沒有哭泣,也沒有哀嚎,隻是靜靜地看着彭忠輝,讓李立龍心裏對這個老婦人的膽量有點敬佩。
倒是彭忠輝自己,吓的面色蒼白,渾身顫栗,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在井邊等着别人給他打水沖洗身上的屎尿,估計他得直接被吓的癱軟。
李立龍就站在最外圍看着,直到彭虎提着把輕機槍過來。
“哒!哒!哒……”
彭虎經過彭忠輝身邊時,還特意對天扣動扳機,槍聲終于把彭忠輝吓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癱軟在地,抱頭,瑟瑟發抖。
彭虎卻激動的滿面紅光,哈哈大笑。
“二虎,少浪費子彈。”
彭虎跑到李立龍身前,将輕機槍遞給李立龍,笑道:“哥!快試試,打起來特有勁!”
不知怎麽地,此時此刻的李立龍不僅沒有絲毫的勝利喜悅之心,甚至連槍都不願意碰。接過輕機槍,拉了下槍栓,看了看後将輕機槍遞給身邊的趙明月,淡淡地笑道:“明月,你試試?”
“哒!哒!哒……”
趙明月接過槍,對天一口氣将那個彈夾裏的子彈全打光,然後将輕機槍随手遞給滿眼放光看過來的彭虎,笑道:“難怪大當家的做夢都想弄幾挺機槍,這東西就是好啊!”
彭虎接過輕機槍,從腰間抽出個機槍彈夾換上,拉了下槍栓,轉身看着彭家人,滿目放光,大有希望你們能反抗一下,我好将你們全突突的意思。
看的李立龍心裏對彭虎的殺氣有了更多的認識,隻是這個時候不好當衆說出來而已。
既然已經活捉了彭忠輝,這一仗就算完美收關了。
接下來就沒李立龍多少事了,不過這年頭,土匪也不富裕,因而搶到什麽就拿什麽。錢糧之類的不用多說,但李立龍沒想到,土匪們還搶棉被、衣褲,甚至連太師椅都要搶,完美的演繹出了什麽叫‘一點都不放過’,讓李立龍和彭虎大開眼界。
以至于彭虎暫時都對輕機槍失去了興趣,轉而忍不住跟李立龍嘀咕:“哥!這些土匪未免也太狠心了吧?這一下子,恐怕就隻剩下草和地皮沒有搶了……難怪土匪招人記恨,看來還是有道理的。”
“你當土匪就富裕了?還不都是窮字鬧的。”李立龍對此也很無奈,卻也不好開口說什麽。不過一想到被搶的對象是個土财主,李立龍心情立馬又平衡了:對于這些土财主來說,隻要土地和山林還在,他們就有再起來的資本。否則,真要是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這麽一掃而光的話,恐怕就是想上吊都得臨時打根草繩。
當然,李立龍心裏還下定決心,今後自己要好好地規勸一下大當家的,對于普通老百姓,咱們還是不要搶了,搶也搶不到什麽油水,還壞了名聲,還不如趁着機會搶一把地主,比搶一百個普通老百姓家裏還要來得強……在李立龍自命俠義的思維中,劫富濟貧,本身就是正确的。
大家收拾妥當後,打着火把,押着彭忠輝,李立龍帶着搶到的大堆物資,浩浩蕩蕩地回雞公寨。
回到山寨後,趙宇親自到山門口迎接,對李立龍此行的收獲大爲贊歎。
李立龍也隻是應付着。
回到山寨的客房裏,李立龍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大天亮,睜眼就看見彭虎正在那裏擦槍。
“昨天真是累啊,害得我這一覺居然睡到天都大亮了。”
看着李立龍起床,彭虎卻問道:“哥,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
李立龍張嘴就想找借口,可面對自己的兄弟,李立龍覺得沒必要騙他,便正色道:“我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
“那咱們就先住一段日子,等确定家裏安全了,就回武漢吧。”
“嗯!”李立龍點點頭,下床後拿起木盆後,停了一下,道:“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好。”
洗漱完,二人向山寨大堂走去。
連路遇見的人,都對二人微笑打招呼,讓李立龍感覺到他們發自内心的尊敬: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尤其是在這些綠林好漢中,隻要你有本事,就有人服你,對你敬畏,任憑驅使。
而這些所謂的綠林好漢,實在是讓李立龍無法将其和綠林好漢相提并論,沿途所遇到的人,要麽穿着縫補多次的衣服,要麽穿着剛搶到的新衣,有的人甚至還把女人的衣服擴大些直接穿在身上,五花八門,雜七雜八,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些沒有組織紀律性可言的烏合之衆。
說白了,這些人其實跟生活在最底層的窮苦百姓相比,要好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而且,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用命拼來的。
看來,還是一個‘窮’字鬧騰的。
李立龍心中暗自搖頭,面色卻如沐春風般的跟人打招呼。
進入大堂,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彭忠輝,正跟趙宇說着什麽,讓李立龍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你個肉票咋就沒有一點肉票的覺悟了?居然敢這麽正大光明的坐在這裏,實在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