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點素質的人,遇到難辦、卻又必須得辦的事時,都會這樣采取這種方式。
張良華曾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對葉星辰先禮後兵,卻始終沒敢撕破臉。
那是因爲,他還沒在香樓内呆過。
香樓最基層的少爺,被壓榨的連“絕望”是啥,都忘記了。
張良華總算有機會逃出來,就算死在故鄉,也絕不會再回香樓!
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目送葉星辰快步走出别墅後,張良華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撿起地上的飯菜,哼着歡快的歌謠,吃了一頓香甜的晚餐,又吸了顆煙後,才拎起背包,走向了大門口。
他确實知道,葉星辰會去哪兒。
他來到葉家後,葉星辰無比讨厭他,卻不能趕他走時,就會去對面一公裏外的小河邊,對着河水發呆到半夜,再回來。
晚上十點半。
氣溫越來越低,路上沒幾個行人,就連車輛都少了很多。
一公裏外的河邊,更不會有人。
到時候,葉星辰就算喊破喉嚨,也沒聽到。
“你不同意,我就無法活下去。我活下去,你隻是丢掉一層膜罷了。你付出這麽小的代價,就能救贖一條生命,絕對是聖母啊。”
張良華背着背包,出門左轉貼着路邊,向東信步而行時,不住喃喃自語。
他要繞過圈子,借助樹林的掩護,兜到河邊,才好下手。
如果他和葉星辰那樣,出門後直接往南,有可能會被她發現,丢掉機會。
南邊的地勢,要比北邊高很多。
迎面駛來一輛車,大燈亮了下,随即換成了近光。
張良華擡手擋了下臉,随即放下,也沒在意。
可那輛車擦着路邊駛過的車子,随着刹車燈亮了下,徐徐向後倒來。
張良華回頭,停住了腳步。
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帶着笑的臉:“請問,您是張良華,張先生嗎?”
張良華一愣,脫口反問:“你是誰?”
“呵呵,果然是你。”
那個人笑着開門,走了下來:“張先生,有人托我送給你個東西。”
這是個黑人。
張良華也沒在意,因爲這片别墅區内,就住了很多外國人。
他隻是暗中警惕着,後退一步,問:“是誰讓你送我東西?什麽——東西?”
張良華在說出“什麽”兩個字時,心口好像疼了下。
不過他沒在意,隻是擡手擦了擦,說出了“東西”兩個字。
然後,張良華就看到了那個東西。
那是一把短匕。
雪亮,閃着鋒芒的刀刃上,還有一滴紅色的液體。
不等張良華分析出那滴紅色液體是什麽,就感覺溫熱的東西,從手指縫裏淌了出來。
然後,就是痛。
心痛。
隻痛了一下,就消失了。
他驚訝的低頭,看向心口。
街燈下,鮮血正從手指縫往外冒。
“這個人,殺了我。”
張良華終于明白什麽時,被黑人摟住肩膀,打開門推上了車。
黑人在關上門時,張良華好像還聽他嘀咕:“就這麽一個能輕松解決的廢物,怎麽可能會勞駕王者下達追殺令?唉,前任王者太低調。這任王者,卻太不——”
這任王者,太不什麽?
張良華再也聽不到了。
一隻黑色的小狗,随着黑人的一聲口哨,從車上蹦下來。
當一對情侶,從遠處走過來時,就看到一隻小狗,在這輛車旁的地上,使勁舔着什麽,特津津有味的樣。
“看人家養的狗狗,不也是滿大街的吃東西?就你的泰迪講衛生,連生水都不能喝。”
這對情侶走到車子停過的地方,男生看了眼幹淨的路面,又對女友懷裏的泰迪瞪了眼,嘴裏抱怨着,左手卻悄悄落在他最喜歡的地方。
“去死啦!”
女生擡腳踢了下男朋友,抱着泰迪,灑下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跑遠。
今晚的月亮,特像一個彎彎的眼睛,俯視着大地。
站在窗前,呆呆望着這個眼睛的甄妃,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聲問:“你在那邊,還好嗎?如果,這就是你的眼,你還會再看到本該你能拿走的好東西時,會不屑嗎?”
她說着,右手在睡袍的腰間,輕輕拽了下。
紅色的睡袍,立即順着比綢緞還要光滑的嬌軀,悄無聲息的,滑落在了腳下地闆上。
一具完美無瑕的嬌軀,坦露在了那隻眼睛下。
甄妃緩緩張開雙臂,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右足很慢,很慢的擡起。
她的秀足,踩在了頭頂的窗戶玻璃上。
她爲什麽要對那隻“眼睛”,做出這個動作?
因爲旁邊的櫃子上,有個形狀特别的東西。
用這個東西,可以輕松戳破一層膜。
她爲什麽要戳破那層膜?
因爲她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殺手暗殺,即将成爲讓很多女孩子羨慕嫉妒的豪門少奶奶後,才發現她接下來最需要的,是——愛情。
甄妃的愛情,卻已經葬身大海。
林宛兒不會騙她。
她要用那層膜,在窗外那隻“眼睛”的注視下,來祭奠她的愛情。
反正隻是一層膜而已,損壞了隻需和範襄陽說句,在健身時不慎撕破了就好。
這樣,她就會心安。
就不會在想到誰時,會有該死的背叛感。
在打擊葉星辰時,也不會感到愧疚了。
她拿起那個東西,低聲說:“從此之後,我們誰都不會再欠誰的了。”
她的話音未落,櫃子上的手機,嗡嗡振動了起來。
甄妃苦心營造出的某種氣氛,立即被破壞。
她秀眉猛地皺了下,睜眼看向了手機。
是吳美蓮打來的電話。
看在吳美蓮是心腹的份上,甄妃沒說諸如“最好是給我個合理的理由,讓我原諒你打攪我,準備祭奠愛情的神聖儀式”之類的話,隻是淡淡的問:“有事?”
吳美蓮說話的聲音,在發顫:“甄、甄總。我剛得到消息,高鐵并沒有死。”
“什麽!?”
甄妃一呆。
“高鐵并沒像林宛兒說的那樣,葬身大海了。他不但沒有死,還在不丹被吉格旺家族,招爲了上門女婿。今天,他的大婚全球直播。隻是我們不知道消息,并沒有觀看。”
吳美蓮語速極快的說道:“我能知道,是因爲時紅霞給我打電話,說了這件事。本來,我是不信的。但我在網上搜索了下,找到了他大婚的部分視頻——确實是他。他沒死。”
“他,沒,死?”
甄妃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吳美蓮馬上說,她會發過視頻鏈接過來。
十幾分鍾後,一根棍狀的東西,從某扇窗口内飛出,在月光下舞成了風車那樣,迅速落在了黑暗中。
渾身上下,隻穿着一雙細高跟的甄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優雅的翹着左腳,望着窗外舉起酒杯,滿臉神秘的妩媚,輕聲說:“來,高鐵。我祝你在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大展雄風。”
可高鐵,卻沒丁點大展雄風的心思。
哪怕和他并肩,坐在床沿上的小宙斯,是讓男人看一眼,就想發狂的頂級美女。
“時候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當樓下的落地鍾,敲響淩晨一點的鍾聲後,小宙斯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