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保守的人,都不會在晚上出門,以免被傳說中的孤魂野鬼,會看中,纏上。
老蘇就相信這些。
所以,他早在上午時,就接連給今晚該值夜班的蘇酥打電話,必須和人換班,回家來。
腦門上還貼着創可貼的蘇酥,一點都不乖——
老蘇急了,索性打電話給她領導,謊稱今晚要給閨女介紹個青年才俊——
小蘇警官,現在絕對是青山警方系統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給劉所掙夠了面子。
聽老蘇如此說後,劉所馬上一口答應,嚴令小蘇必須回家,不然關門放狗——
無奈之下,蘇酥隻好回家。
回家後,她也沒給老蘇好臉色,天黑後就賭氣問他,給介紹的青年才俊,在哪兒?
老蘇嬉皮笑臉的,和閨女正漫山遍野的扯淡呢,貴客來訪。
是甄妃。
甄妃趁夜前來拜訪蘇家,可不是扯淡來的。
有正事。
小酥酥面包在青山各大超市上架後,因其獨特的口感,過硬的質量等等,再加上導購的大力吹捧——
總之,小酥酥面包不但在最短時間内,就赢得了好口碑,甚至還在老林的親自推銷下,沖出了青山。
這可是大好事。
小酥酥面包,必須得盡快做好擴大生産的準備。
老蘇搞清楚甄妃的來意後,欣喜之餘,又犯愁。
畢竟,嘴上說說擴大生産很容易,可——錢呢?
甄妃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星辰化妝雖說又回到了葉星辰手中,但随着範家的施壓,甄妃暗中做鬼,産品已經全部下架,距離關門大吉不遠了。
甄妃當然不可能再回半城集團。
她又不想整天蹲在家裏吃老本。
那麽,她這時候入股小酥酥面包加工廠,豈不是最佳機會?
蘇家三口一聽——好事啊。
于是,蘇家就和甄妃在燈下,開始暢談未來。
四個人興緻都很高,不知不覺就到深夜了,也沒要閉嘴休息的意思。
對經商這方面,蘇酥沒多少經驗,基本都是聽父母和甄妃暢談,她隻充當滿茶倒酒的服務生角色。
看老蘇端起茶杯,發現沒水後,蘇酥連忙站起來,去飲水機那邊接水。
她剛把水杯,放在飲水機前,突覺,芳心,劇跳了下。
疼。
好疼。
蘇酥眼前一黑,手裏杯子落地,慌忙伸手扶住櫃子時,就聽背後傳來父親的驚呼聲:“甄總監,你、你怎麽了?”
就在蘇酥去接水時,甄妃也端起了水杯,笑盈盈的剛要喝水,嬌軀忽然劇顫了下,花容瞬間蒼白,随即松開杯子,雙手捂住了心口,低頭。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走到飲水機前的蘇酥,和坐在案幾旁的甄妃,都莫名心痛,丢掉了水杯。
不過,甄妃是坐着的,蘇酥是站着的。
她們的水杯,幾乎在同一瞬間落下時,甄妃的水杯,最先砸在了案幾上,發出的砰聲,遮住了蘇酥那邊随後發出的碎裂聲。
更何況,老蘇兩口子,正滿臉欣喜的看着甄妃呢,壓根沒注意蘇酥那邊。
我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我怎麽了?
這心,就莫名疼了起來,好像要爆炸那樣。
甄妃雙手捂着心口,心裏這樣想着,擡起頭來,苦笑着搖了搖頭,嘴唇剛動,就聽林娟驚叫:“小酥酥,你、你也怎麽了?”
下意識的,甄妃艱難的回頭看去,就看到蘇酥——
正做出和她一樣的動作,順着櫃子,慢慢蹲在了地上。
蘇酥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老蘇傻了。
他實在搞不懂,蘇酥和甄妃,怎麽忽然間,一起這樣子了。
甄妃這樣子,也像心絞痛發作的症狀。
她也許有心髒病。
但老蘇卻很清楚,他寶貝閨女,身體素質可是杠杠的好。
怎麽,也這樣了?
幸好,無論是蘇酥還是甄妃,這樣子的時間不長,也就幾秒鍾的時間,就好了。
林娟慌忙把閨女扶到了沙發上,剛要說什麽時,就聽老蘇忽然問:“甄總監,你今晚過來時,走的哪條路?”
小酥酥面包加工廠,坐落在近郊,比鄰幾個村落。
甄妃從市區開車過來,有兩條路。
一條是大公路,一條是穿過田野的水泥小路。
水泥路要比大公路,近了差不多五六公裏。
這會已經恢複正常的甄妃,搞不懂老蘇爲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說是小路。
老蘇眉梢突突了幾下,輕聲說:“那邊,要經過兩個墳場。今晚,是七月十五,鬼門關開——”
他剛說到這兒,就被老婆打斷:“老蘇,你胡說什麽呢?這都啥年代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
甄妃強笑了下,問:“蘇叔叔,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來時,招惹了孤魂野鬼?”
農曆七月十五是鬼節,當晚鬼門關開,無數孤魂野鬼在田間晃悠,看到某美女獨自一人後,就會陰笑着說寶貝抱抱——的傳說,隻要不信那些狗屁洋節的國人,基本都知道。
甄妃也知道。
盡管,她絕不相信。
問題是,她好端端的心痛,而且蘇酥也是那樣。
那麽,按照某些不好解釋的傳說,是不是可以認爲,她在天黑後獨自駕車經過墳場時,招上了不幹淨的東西,帶來了蘇家,把蘇酥也連累了?
老蘇當然不會點頭,隻是讪笑了下,起身去打掃碎水杯了。
“甄總監,你别聽我爸神神叨叨的。我們同時有這感覺,純粹是巧合罷了。”
蘇酥白了老爹一眼,又問她媽要血壓電子檢查儀。
那玩意不但能測量血壓是否正常,還能測試心跳頻率。
“很正常啊。奇怪,我怎麽會忽然心痛。”
京華某個酒店客房内,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的靳幽城,秀眉皺着,把酒店提供的血壓測量儀,随手放在案幾上,緩緩起身,踩着一雙雪足,試着來回走動。
一切正常。
就好像,那種莫名的心痛感,壓根沒發生過那樣。
“也許,這陣子情緒始終不穩定,心煩氣燥,導緻心髒頻率不齊。”
接連幾個深呼吸,都沒感覺出任何異樣後,靳幽城不再多想,點上一顆煙,走到了陽台上,看着天上那輪圓月,思緒開始信馬由缰。
說是信馬由缰,其實還是有目的性的。
第一,魅光會所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第二,那些找她的人,又是什麽人。
第三,林志東什麽時侯,才能忙完,主動給她打電話,秘密約她面談。
至于她和高人渣愉快互動十多次——哪種事,沒必要多想。
左右不過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因機緣巧合的機會,偷嘗禁、果罷了。
可那種被他踐踏的感覺,确實讓她癡迷。
靳幽城又下意識想到,她被誰——
嗡,嗡嗡。
手機來電的震動聲,打斷了靳幽城的回味,蓦然回頭:“林志東,你終于肯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