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現在把她嫁給林家,成爲林家少奶奶,魔王也會把她奪回來。
而她,也不稀罕當什麽勞什子的林家少奶奶。
這就好比一個仙鶴,被放在雞舍内,哪怕整天被當祖宗供着呢,還是看不起那些雞,隻想回到鶴群。
難道,這孩子就沒辦法拯救了麽?
有。
出家。
是那種真正的出家。
而不是白天上班,月薪一萬八不算提成,晚上下班開着寶馬去夜總會的假出家。
青燈古佛敲着木魚,念着無量天尊,無我無他無世界當然也會無魔。
這天下地上,還有那樣的純粹古刹?
邙山蒼雲觀!
老粟忽然想到了遠房小妹,就在那邊主持道長。
老道士卻苦笑,搖頭:“蒼雲觀,無法消除女居士的魔性,反受其害。”
哪兒行?
老道士擡手,指了指屋頂。
白雲觀,活死人墓!
粟嫣然,美貌小嬌娘一個,真要在這破地方困一輩子,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就在老粟眼神黯淡時,老道士又說:“還有一個去處——林家的祠堂。”
北河林家世代信道,已經相傳數百甚至上千年,他家祠堂中,除了祖宗牌位外,還有三清等大仙。
這麽多年接受林家的香火,三清等大仙,要是連粟嫣然的魔性,也驅除不了,那他們還有啥臉?
隻是,按照封建傳統,女性是沒資格去祠堂的。
那就别說,每天要去祠堂内,靜坐幾個時辰了。
可,這卻是拯救粟嫣然的唯一途徑。
無論再難,老粟都得試一試。
死馬當活馬醫——也總比看她無法白頭,好許多。
老粟主意打定,卻又忽然請問:“道長,西北六道的魔道傳說中,魔王有正妻的說法,可存在?”
老道士淡淡回答:“魔,是狂放不羁且貪婪好色的。”
老粟明白了:“那,怎麽辨别,嫣然是不是魔王的正妻?”
佛家講究,戒色。
道家講究,戒個毛線——
道士可以娶妻,并精通陰陽互補之術,這可是天下皆知的。
同樣,魔道也很在意這些。
而且比道家更在意!
爲彰顯魔道比道家更牛比,魔王從來都是老婆一大堆——
封建社會的皇帝,就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但爲了避免後院起火,這才自始皇帝後,專門設置皇後或王後,來管轄後宮三千佳麗。
魔王,同樣有王後。
也就是他的正妻。
那麽,怎麽辨别魔王那群女人,誰才是正妻呢?
這就要從閨房之術的角度,來尋找答案。
魔王在和别的女人、無論和誰、也無論是他主動還是被逆推,隻要做那種羞羞的事,正妻就會有感覺。
也隻有正妻,才會有感覺。
其他的娘們,該仰着身子想好事,就去想吧,毛線的感覺,都沒有。
同理,當魔王的正妻,和别的男人羞羞時,他也會有那感覺。
魔王别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羞羞,他同樣沒啥感覺。
魔王,隻和正妻,心有靈犀——
“還真是邪門。”
老粟明白後,苦笑了下,又問:“魔王夭,魔蛇去,他所有的女人,也會追随,對吧?”
“魔道中,确實有這說法。”
老道士無聲歎息,看向門外,喃喃自語:“這次的群蛇,無論是數量,還是個頭,活躍程度,都格外的昌盛。由此可以判斷,本屆魔王的魔性,有多麽的強大。”
老粟也看向門外,不解的問:“爲什麽會這樣?”
“貧道剛才說個,他本來就是集天道、魔道精華爲一體。魔性,比之以往的魔王,都要強大。可——”
老道士剛要歎氣,卻又感覺這樣,會有損他的高人逼格,硬生生咽了下去:“可,卻偏偏有邪惡勢力,故意增大他的魔性。讓他從小,就在世間最最邪惡、肮髒之處成長。借着那些邪惡、肮髒,極力壓抑他的淫邪本性。但那種本性,總有一天會爆發。爆發後,要比原先強盛百倍不止。”
他的話音未落,老粟嘎聲叫道:“香樓!”
老道士無聲冷笑:“香樓?呵呵,這名字取的好。魔王懼香,故而取名爲香樓,進一步壓制他的淫邪,隻爲增大爆發後的強度。”
老粟不解:“他們,爲什麽這樣做?難道,香樓也是魔道的敵方?”
“天下至邪,至惡,至淫等處,都屬魔道。”
老道士看向好像睡着了的粟嫣然,貌似自言自語:“那個地方,本屬魔道,卻故意人爲培養魔王的魔性——女居士,你覺得,他們這是要效忠魔王?”
嫣然怎麽會知道?
老粟心念剛動,就看到寶貝孫女長長的眼睫毛撲簌了下,夢呓般的回答:“他們這樣做,隻爲把魔王當作特殊的蠱,來養。養成後,再收爲己用。真要得逞,那就是開天辟地以來,魔性最大的魔王。僧道聯手壓制?哼哼,那就是個笑話。”
冷汗,嘩的從老粟後背上冒了出來。
他能看出,寶貝孫女成處在無我無它無老不死的境界。
說出來的話,既不是她的人性,也不是魔性,而是三界五行之外,很遠,很久的地方。
老粟咬牙:“魔王,不能留。趁着,他還沒有完全覺醒。我等,當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老道士打斷老粟叫花子咬牙,窮發狠:“慢說,能不能鏟除魔王。單說,魔王去,衆女死。粟居士,你能接受嗎?”
老粟愕然。
半晌後,他才輕歎:“唉。那麽,除了讓嫣然嫁給林家自保外,還有什麽辦法,能鏟除魔王?”
老道士卻沒馬上回答。
他好像天人交戰,猶豫了很久,才輕聲說:“找到他的正妻。”
老粟皺眉,眼睛忽然一亮:“隻要魔王的正妻出事,就不會連累嫣然?”
老道士閉上眼,滿臉的疲倦,好像剛跑了場馬拉松,說話都含糊不清:“魔王夫妻,心相連。魔王夭,妻妾死。正妻夭,卻隻能帶走魔王。”
老粟大喜,連忙問:“敢問道長,誰才是正妻?”
老道士沒理睬他。
這老東西,就是個沒眼裏價的。
沒看出本雜毛說出那番話後,就因涉嫌洩露天機,遭到天譴,快要累死了麽?
還在這兒哔哔着問東,問西。
老子理你,才怪。
老粟總算隐隐明白,尴尬的笑了下時,輕聲說:“我想,我可能知道誰是正妻。”
他腦海中,浮上了和他把酒聊天的女孩子。
可很快,老粟就長歎一聲,殺意消散。
做人,不可以沒良心。
當初是誰把他從三樓,背到了三十層?
何況,老道士又說話了:“隻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刺殺正妻的主謀,家破人亡都是輕的。”
沃草,這麽嚴重?
老粟眼角劇跳了下時,老道士又說:“更何況,魔王正妻身邊,從來都有修羅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