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青山被倆南韓人擄走、在長城上遭到職殺追殺、在她家會所内被下上朱顔蠱,都算不上大難的話,那就證明老道士的預言不準。
粟嫣然隻相信科學。
但她聽老粟這樣說後,花容還是蓦然變色。
老粟接下來的話,則讓她茫然:“還别說,你經曆的這三次生死,都不是真正的大難。”
沃草,這都不算大難,那啥才是啊——
粟皇這麽有素質的妞,是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最多用眸光來表示——
老粟沒着急去石屋内,到背着雙手,看向了左邊的樹林。
好大一片樹林,占地估計能有十多畝之多。
最細的樹,都需要粟嫣然雙手合抱。
樹林的最西邊,就是山澗。
大樹參天,可樹林内的地上,偏偏荒草齊腰。
這麽多大樹,樹冠都那樣大,早就遮住了陽光,那些荒草,是怎麽長起來的?
粟嫣然心裏這樣想時,瞳孔微微縮了下。
她看到一條水杯粗細的蛇,從前面不遠處,緩緩遊向山澗那邊。
老粟說話了:“嫣然,你知道樹林内,有多少條蛇嗎?”
粟嫣然可是最怕蛇的,臉色蒼白的搖頭,表示不知道。
老粟說,他也不知道——
他卻知道,在這片樹林、山澗、石屋後,到處是蛇。
而且,這些大蛇,還不是**蛇之類的無毒蛇。
條條,都是特麽的咬人一口,能讓人在幾分鍾内,就幸福死翹翹的劇毒蛇。
簡單的來說,就是月亮門通往這邊的石闆小徑,是唯一的安全通道。
不從這兒,哪怕是從天而降——粟嫣然擡頭看去,就看到樹枝内,影影綽綽的有東西在遊動。
蛇窟。
不,應該是說是蛇樂園。
讓粟嫣然害怕,又感興趣的是,這條小徑兩側,并沒有撒硫磺之類的驅蛇藥,卻沒一條蛇,擅自遊過來,或者出現在石屋周圍。
還有樹林南側,就是沒有圍牆的竹林。
竹林内,同樣沒有蛇。
但這隻局限于白天。
太陽落山後,那些蛇,就會鋪滿這條小徑,徹底的“閑人免進”。
“也正是這些毒蛇的存在,不适合任何人居住,這個石屋,才被稱之爲活死人墓。”
老粟頓了頓,苦笑:“當然,這都是我個人的理解。至于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我不敢确定。”
粟嫣然也不是太關心這個問題,她隻想聽和預言有關的。
老粟卻偏偏故弄玄虛,問:“嫣然,你信任爺爺嗎?”
粟嫣然輕笑,沒說話。
老粟也沒再問,卻看着樹林那邊,低聲說:“如果我說,你走進荒草叢中後,那些蛇隻會閃避你,決不敢傷害你,你相信嗎?”
不信!
格老子的,殺了我的頭,老子都不信!
粟嫣然忽然想到,她前兩年去蜀中遊玩,偶爾看到兩個當地人吵架時,曾經罵過的這兩句話了。
老粟回頭,看着她的眼神裏,全是“你進去走一圈”的蠱惑。
老子不去——
粟嫣然心中歎了口氣,索性閉眼,緩步走向了樹林那邊。
她終于下定決心,接受爺爺的蠱惑,獨闖蛇樂園,還是隐隐察覺出,這和粟家26年前求她時,老道士的預言有關。
窸窸窣窣聲,響起。
粟嫣然走進了荒草中,一步步的走,很慢。
她全身的神經,繃緊。
幾乎快繃斷。
潛意識内,也做出被蛇纏住腿,張嘴吭吃一口——的心理準備。
沒有。
她瞎子摸象般,伸出的雙手,碰到一棵樹時,也沒她最怕的事情發生。
粟嫣然慢慢睜開了眼,就看到一條蛇,酒杯粗細,就纏在她手指碰到的樹上。
砰!
吓得她心髒劇跳了下,張嘴剛要尖叫,卻見那條可怕的毒蛇,飛快的遊上了樹。
窸窸窣窣聲,不絕于耳。
她呆愣了仿佛一萬年,才低頭看去。
她四周,聚集了至少三十條以上的毒蛇。
各色花紋,最粗的像茶杯,最細則是筷子那樣。
而且,所有的毒蛇,都已經弓着身子,翹着腦袋,張大嘴,露出鋒利的獠牙,猩紅色的信子,飛快伸縮着,冒着邪光的小眼睛,仿似有鬼火在燃燒。
卻沒有一條蛇,敢接近她方圓三米之内。
它們雖然弓着身子,昂着腦袋,張嘴吐着信子——不像即将撲擊她,反而随着腦袋不住上下晃動,特像朝拜偉大的粟女皇。
粟嫣然猶豫了下,試探着走向西邊。
她所到之處,群蛇閃避。
“它們怕我!”
粟嫣然明白了,擡頭看向了老粟。
老粟正沖着她笑——那笑,比哭還要難看。
“它們,爲什麽會怕我?”
粟嫣然快步走回到老粟身邊,雙手抱住他的胳膊,臉色蒼白,哪兒還有絲毫群蛇竟然怕她的欣喜。
老粟擡手,在她臉頰上輕撫着:“它們都有個共同的名字,叫魔蛇。”
粟嫣然的臉色,更加蒼白,嬌軀輕顫:“所以,所以我是魔女。”
老粟總算開始給她解釋,老道士的第一條預言了:“你最大的災難,不是被誰綁架,遭到職殺刺殺,被下了朱顔蠱。而是,你心中,住進了個魔。”
“高、高——高鐵?”
粟嫣然牙齒咔咔作響,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本不該屬于我們粟家,是我動用你太爺爺當年,曾經力保白雲觀的恩情,祈求老道士逆天而行,求來的。”
老粟的聲音,特空靈,就像來自沒有光明,沒有天沒有地,隻有黑暗、烈風和哀嚎的魔界:“你,是魔的女人。”
粟嫣然不會說話了。
思維,也停止了轉動。
老粟卻沒因此就閉嘴:“粟家,本該在當代,抵達鼎盛的巅峰,繼而折斷。可因爲你的到來,讓粟家氣運剛柔并濟,确保榮華。一般女孩子,是無法承受粟家至剛則折的重擔,唯有魔的女人。”
粟嫣然的牙齒,不再打顫,聲音卻像夢呓:“高鐵,是魔嗎?”
不等老粟回答,她又問:“既然我是魔的女人,那您又爲什麽,讓我嫁給林志東?”
老粟一語中的:“林家,世代信道。道,可驅魔。”
粟嫣然似懂非懂,輕聲問:“魔,會願意?”
老粟沒有回答,卻說:“道長的第二條預言,就是希望你在遇到魔之前,能搶先嫁給世代信道的家裏。那樣,你就能被道所庇護,遮掩魔性,不會被魔發現。可是,他家女人卻不喜歡。”
“他家的女人?”
粟嫣然輕聲重複這句話時,眼前浮上了林清音的樣子。
北河林家,願意和粟家聯姻,除了共享利益之外,還有粟嫣然京華第一美女的名頭。
畢竟,林家第三代中,能娶到粟嫣然,那就是整個家族的驕傲。
可粟嫣然每次見到林清音,雖說倆人始終都挺熱情的,卻總能察覺出,她眼眸裏一閃即逝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