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她渙散的雙眸瞳孔,才重新聚焦。
葉星辰正拿着一把水果刀,靜靜的看着她。
跪坐在地上的白若影,和她對望半晌:“呵呵,你要殺我?”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這句話到葉星辰嘴邊時,卻變成了:“不想。”
“那你爲什麽打我?”
白若影擦了擦嘴角,爬起來:“就因爲我曾經去過魅光會所,找高鐵——”
“能不能别說了?”
葉星辰打斷她的話,水果刀的刀尖,即将蹭到白若影的鼻尖,譏諷的笑道:“大嫂,說實話,我沒權力管你和高鐵做什麽。畢竟,我和他之間是清白的。不過,我還是看不慣,你們在會所雜物室、三十層的某房間内,那樣忘情的——”
白若影臉色一變:“你、你看到我們在會所内,做那種事了?”
“我多麽渴望,我是個瞎子。就算瞪大眼,也看不到你和他那樣的醜态。”
葉星辰忽然把刀子丢掉,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翹起二郎腿,淡淡的說:“黑色的晚禮服,黑色的細高跟。這樣的行頭,你可從來不穿。以前,我還以爲,你不喜歡穿黑。因爲,你姓白嘛,你有個外号叫白牡丹嘛。但我現在才知道,你穿上這一身,也是如此的風情。是不是,你爲我爸穿白,給高鐵穿黑?”
她冷靜了下來。
要不然,絕不會丢掉刀子。
她爲什麽會冷靜?
因爲她終于想到,任何未婚的、已婚有孩子的女人,都有權利,追求喜歡的男人。
白若影這樣年輕,美貌,風情性感——愛上高鐵,失去廉恥,說起來也沒錯。
畢竟,葉星辰可是坦言,她和高鐵之間,是絕對清白的。
最多也就是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啥的——
從事實角度上來說,隻要葉星辰沒和高鐵發生那種關系,他就算不上“純正”的葉家女婿。
既然高鐵算不上葉家女婿,那麽白若影癡愛他後,和他發生任何關系,都算不上違反倫理。
最多,她恬不知恥。
老葉,頭頂大草原。
葉星辰,會心痛如絞。
卻不是葉星辰爲此殺母的理由。
葉星辰用理智的聲音,把白若影和高鐵“做”的事,全部拆穿後,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認真的說:“我想通了。從現在起,絕不會再管你和他的事。但不管怎麽說,我都曾經真心愛過他。你搶走了我的男人,是我沒本事。我認輸。”
白若影嘴角接連抽抽着,忽然媚媚的笑了下,點頭:“嗯。星辰,你越來越成熟了。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會找到真心愛你的男人。到時候,隻要媽沒死,還是會給你們看小孩——”
“從現在起,我們再也不是母女。白若影,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和我自稱那個偉大的字眼。”
葉星辰打斷她的話,走向浴室:“我隻希望,你别讓我爸,爲你傷心欲絕。當然,我會允許你住在葉家。我爸在場時,我還是會喊你那個字眼。隻爲,我爸。希望,你能答應。”
她走到浴室門後,停住了腳步。
她在等白若影的反應。
她剛才說的這些,是她徹底冷靜下來後,想出的最好解決方案。
好像過了一萬年,白若影才輕聲說:“我也有三個條件。”
“呵呵,我都這樣讓步了,你還有條件。白若影,你怎麽這般的恬不知恥?”
葉星辰緩緩轉身,看着她媽,又舔了舔嘴唇後,才說:“說。”
白若影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足尖挑着細高跟,來回晃着,擡頭看着天花闆:“第一,我和高鐵的事,你絕不能告訴你爸。”
葉星辰馬上恨恨的說:“你讓我說,我也沒臉說!”
叭嗒。
白若影秀足挑着的細高跟,落在了地上:“第二,我要星辰化妝。”
葉星辰的臉色,蓦然蒼白時,白若影說話了:“星辰化妝,是我和老葉創建的。你我既然已經不再是母女,我憑什麽還把公司給你?當然,你還是有權繼承老葉的那些股份。最多,也就49%吧。”
“好——我答應。”
葉星辰強壓住撲上去拿刀的沖動,語氣無比苦澀的點頭。
白若影笑了。
她的笑容,無比的邪魅:“第三,你以後不要再喊我大嫂。但你以後再看到我男人高鐵時,必須喊他叔叔。無論怎麽說,都是我把你帶來這個世界上的。”
并不是所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來享福的。
還有可能是受罪,受累——遭受命運莫名其妙打擊的。
粟嫣然,當前就對此深以爲然。
她的嘴角,還殘留着血漬。
鮮血獨特的味道,讓她隻想彎腰,張嘴——哇!
但她不敢吐。
胃部反應再怎麽強烈,她也得忍。
要不是親身經曆,就算讓粟嫣然從三十層的窗口跳下去,她都不敢相信,她今晚又遭到了命運最最沉痛的打擊。
從停電她感到輕微的刺痛,到高鐵腳步踉跄的離開,粟嫣然經曆過哪些事,她都心知肚明。
她被叫姥姥的女人,下了一種叫“朱顔”的蠱毒。
這種蠱毒,能讓女人在絕對清醒的狀态下,如饑似渴的想。
高鐵說,隻有三種方式,能化解朱顔蠱。
一種是死——不建議考慮。
一種是某邪惡組織頭子親自出手——希望渺茫。
隻能是第三種。
那就是每個月的今晚,粟嫣然都得服用高鐵至少八百毫升的鮮血。
要不然,她隻能再次如饑似渴的想。
那些人是誰,來自哪兒,又鎖定了哪些目标等,粟嫣然不去考慮。
她隻是呆呆望着窗外,想下個月的今晚。
高鐵,會再次慷慨贈血給她喝,來壓制朱顔蠱嗎?
話說,他鮮血的味道,其實也很好喝——粟嫣然忽然想到這兒時,突聽背後傳來一聲輕咳。
她連忙回頭看去。
經過兩個小時後,嗅到布娃娃奇香而昏迷的老粟,自然醒來。
他正滿臉懵的樣,擡手撓着後腦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爺爺,您感覺怎麽樣了?”
粟嫣然連忙快步走過去,端起案幾上的水杯:“您先喝口水,再聽我給您解釋。”
“你嘴上,這是血嗎?”
老粟接過水杯時,花白的眉頭皺了下,打量着四周:“我怎麽會來這——”
說到這兒後,老粟閉上了嘴,臉色也黑了下來。
他想到,在他醒來之前,曾經在做什麽。
知覺失去之前,老粟正在和“弟妹”喝着小酒,充當她滿腹委屈的垃圾桶。
好像葉星辰抹着淚水,第八百次說她不想活了時,眼前忽然一黑。
然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在粟嫣然的辦公室内。
粟嫣然無聲的歎了口氣,屈左膝跪在他面前,輕聲說:“爺爺,我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