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淡淡的回答說,胡子早就刮過了,隻是等妻子化妝的時間,又長出來了。
這是個笑話。
但肯定能引起所有丈夫的共鳴。
而女人洗澡所用的時間,比化妝更長——
可高鐵剛來廚房十多分鍾,葉家母女就已經換上睡袍,一邊門框上倚了一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動也不動,好像門神。
高鐵嘴角抽抽了下,強笑:“都去外面等,很快就好了。”
葉家母女聽而不聞。
高鐵也沒再催促,轉身煮面時,特後悔不該聽白若影的話,放過那個江皓。
回來的路上,白若影已經和高鐵,簡單講述過江皓爲什麽要對她們行兇了。
一切都是爲了江顔。
但無論是高鐵,還是葉家母女,都沒責怪江顔的意思。
主要是江皓太垃圾。
江有财勸江顔去找老陳時,雙方之間那點可憐的親情,就已經完全消失,誰也不欠誰的了。
至于江顔恢複自由身,那是人家老陳慈悲爲懷——
又和江皓有一毛錢的關系了?
他憑什麽在賭敗了家後,還要再打江顔的主意。
江皓爲難江顔時,葉星辰出面阻止,白若影當衆懲罰他的行爲,都很符合高鐵的胃口。
可對世界絕望了的江皓,卻窮兇極惡,把怒氣發在了她們身上,竟然要拉着她們一起去死。
這是高鐵及時趕去了。
如果他沒有心血來潮,騎着自行車外出呢?
想到白若影被抓住頭發,伸長脖子等待被割喉的那一幕,見慣了殺戮的高鐵,心又顫了下。
他真該殺掉江皓的。
雖說已經打殘了江皓,可他還會變的更加窮兇極惡,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再次毒蛇般的撲出來,對葉家母女或者江顔下手。
江皓雖然受到了慘痛的懲罰,可他的行爲,卻給這兩個女人,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被稱爲安全港灣的家,都不能讓她們掙出那個夢魇。
她們隻有守着高鐵,才會有安全感。
一個是老婆,一個閨蜜,都是美得冒泡的大美女,高鐵倒是很享受被她們當寶的感覺——
問題是,葉星辰得外出賺錢養家,白若影得洗衣做飯,總纏着高鐵,算咋回事。
必須得想個辦法,吹散她們的心理陰影。
除非江皓去死。
高鐵打定主意後,端着面條走出了廚房。
葉家母女就像兩個影子,跟在他背後時,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哦,都光着腳丫呢。
“吃飯了。手藝不到家,還請兩位女士多多海涵。”
高鐵笑嘻嘻的,幫她們擺好餐布,拿來筷子,坐在了她們對面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别墅裏所有的燈,都已經打開。
電視裏傳出的聲音,熱騰騰的面條,再加上高鐵的笑臉,爲這個家平添了許多生氣。
也能讓葉家母女心中的陰影,淡薄一些。
但這些,還遠遠的不夠。
要不然,繼葉星辰端着碗坐在高鐵身邊後,白若影也面無表情的,坐在了他身邊。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都緊緊挨着高鐵,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看誰,各自吃各自的飯。
我特麽的,這還咋吃飯?
高鐵心裏又歎了口氣,卻也隻能在她們的“夾擊”中,姿勢别扭的端起碗。
更讓高鐵抓狂的是,他總算吃完後,兩個女人還是坐在他身邊,呆呆望着空碗——就不知道去洗碗嗎?
尤其當一個炸雷,又從天而降後,瞬間就把葉家母女,拉到白若影引頸待宰的那個瞬間,她們嬌軀齊刷刷的劇顫,慌忙擡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高鐵沒有再說話。
說啥?
現在無論說啥,都無法吹散葉家母女的心理陰影。
從她們瑟瑟發抖的本能反應中,高鐵更能感覺出,她們在百花公園時,雖然極力阻止他殺掉江皓,可她們也清楚,那個垃圾就算殘了,也不會放過她們。
人們最怕的,不是直接面對危險。
而是——不知道危險,什麽時候降臨。
“去休息吧。我保證,最遲明天上午十點,一切都會過去的。”
高鐵緩緩掙開她們的摟抱,站起來,端起碗筷走進了廚房内。
她們倒是也站了起來,卻是又倚在了廚房門框上,直勾勾的看着他洗碗刷鍋。
高鐵沒有再勸說什麽,光着膀子紮上小圍裙,吹着口哨,好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那樣,幹活。
他不介意被她們盯着幹活。
但他要洗澡了,她們卻不許他關門,要現場觀摩——這就有些過了吧?
假如隻是葉星辰,看在她愛他的份上,高鐵也就捏着鼻子認了。
白若影呢?
休說她是高鐵的丈母娘了,就算隻是閨蜜,也不能這樣子。
高鐵無奈的苦笑了下,隻好放棄洗澡的打算,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兩個女人立即牛皮糖般的纏了上來,一人抱住他一根胳膊,腦袋枕在他肩膀上,靜靜看着電視的眼神,還是那樣呆滞,看上去讓人好心疼——
高鐵點上一顆煙,想了想,放在了葉星辰的嘴上。
瞎眼妞以前被老爹逼着和張良華在一起時,愁的學會了吸煙。
吸煙雖說不好,但現在讓她吸一口,還是對心悸的神經,有一定安撫作用的。
果然,葉星辰立即如饑似渴——接着就咳嗽了起來。
咳嗽中,她小臉發紅,眸光靈動了許多。
高鐵一看有戲,連忙又點上一顆,放在了白若影的唇上。
這娘們雖然神魂不舍的,可在吸煙時,卻依舊保持着絕對優雅的姿勢,讓高鐵看了好笑。
“來,兩位女士,舉起你們的剪刀手。咱們合個影,留念。”
高鐵舉起手機,對好鏡頭,露出了八顆牙齒——
咔咔的幾聲響,高鐵把葉家母女“左擁右抱”的這一幕,就被定格在了某個瞬間。
他真想把這張照片,發送給老葉。
老丈人要是看了後,估計連夜爬,也得爬回來。
那樣,高鐵就能解脫了。
可爲了自己的清白——高鐵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午夜,如約而至。
停了一段時間的雨,又淅淅瀝瀝的往下落。
閃電在遠方,不時竄出雲層,俯視着這個世界時,也爲其平添些許猙獰的詭異。
很多人,都不喜歡這種夜晚。
人們的骨子裏,還殘存一絲絲生活在洪荒年代的祖先、在黑夜中随時提防猛獸時的懼意。
外号棺材闆的棺材闆——卻不在乎這些。
棺材闆是幹殡儀行業的,祖傳已經十多代。
幹這行的,連死人錢都敢賺,還怕這種天氣?
不過,當棺材闆在午夜鍾聲敲響,從美夢中睜開眼後,就決定明天關門大吉,改行。
因爲,他借着一道電光閃過天際時,看到了一個穿着壽衣的鬼影,從窗口輕飄飄的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