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從那一年,高鐵就再也沒見過阮無骨。
但他卻記得很清楚,她離開前夕,抱了他一整晚,哭着說姑姑舍不得他,盼着他能快點長大,也許就能娶她當老婆的那些話。
娶她當老婆,高鐵是萬萬不同意的。
他可不想找個媽來管着。
但他卻真心享受,時隔十四年後,再次被阮無骨擁在懷中,紅唇狂風暴雨般落在臉上的感覺。
難道是下雨了?
要不然,爲什麽會有雨點,落在了高鐵的臉上。
時隔十四年未見,高鐵早就不再是香樓中那個沒爹媽的小崽子了,而且阮無骨也肯定有所改變。
可她對他的呵護之情,卻沒絲毫的變質。
“喵嗚——”
一聲尖細的貓叫,讓阮無骨的親吻動作,凝滞了下。
高鐵心中,也輕輕歎了口氣。
溫馨時刻,結束。
阮無骨,終究是香樓四天使之一。
她輕輕捧起高鐵的臉頰,那雙眸子裏,水霧幹涸時,森冷浮上。
人,都會變。
女人,尤爲善變。
何況,阮無骨十四年未見他?
她哭着親吻高鐵,是真情流露。
她讓鐵骨飛貓撲擊高鐵,試圖弄死他,也是真的。
溫馨時刻結束後,接下來倆人會拼個你死我活,她會使出所有的必殺技,同樣是真的!
Look,真實的人生,就是這樣扯淡。
“小王、小壞蛋,優盤,是不是你拿走的?”
還算阮無骨有點素質,直到昔年害她挨了不知多少打的小王八蛋,已經長大了,成了赫赫有名的妖魂,不好再那樣稱呼,改爲了小壞蛋。
高鐵輕輕掙開她的手,點頭:“是。”
阮無骨也後退一步,輕聲問:“爲什麽要拿走它?”
“因爲,手癢。”
高鐵低頭,看着右手,笑道:“其實,還想多看看裏面那些東西,找找感覺。”
他從小,就特讨厭和女人來往。
香樓内那麽多美女,卻也隻有阮無骨被他接受。
所以,阮無骨很清楚,他說找找感覺,是怎麽個意思。
阮無骨歎了口氣,再次後退一步:“唉。那,你看了多少?”
高鐵搖頭:“一個都沒看。因爲,我隻要想想,就會覺得不舒服。”
他說的每一個字,阮無骨都會相信。
她第三次後退:“優盤呢?”
高鐵如實回答:“找不到了。”
阮無骨退了第四步:“呵呵,你确定,姓葉的小妞兒,沒有把優盤藏起來?”
她能知道葉星辰,這沒什麽奇怪的。
事實上,在察覺出鐵骨飛貓出現時,高鐵就知道,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和他長相雷同的張良華,落在了香樓手中,人家順藤摸瓜,不用太費力,就能找到他,躲在暗中,調查葉星辰。
也幸虧高鐵是妖魂。
香樓雖然是世界上最邪惡,最肮髒也最神秘的所在,卻也不想和殺手之王,正面火拼。
要不然,僅僅憑借高鐵和阮無骨的關系,她來到青山後,絕對會先搞死葉星辰,再說其它。
等高鐵搖頭,示意葉星辰壓根不知道優盤的存在後,阮無骨退出了第五步:“你以爲,你說優盤找不到了,香樓就會放過你?”
高鐵回答:“我還沒有那麽天真。不過,我也沒太當回事。”
“小壞蛋,你真長大了。你男人的霸氣,讓姑姑我着迷。隻想今晚睡了你,來年給你生個孩子。”
阮無骨望着高鐵的眼神裏,全是花癡神色,退出了第六步,問出了第六個問題:“你既然明知道,香樓絕不會放過你。那,你爲什麽不隐名埋姓,躲起來。反而,見到誰,都一本正經的告訴人家,說你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高鐵?”
“因爲,我是高鐵。”
高鐵沉默片刻,才又輕聲說:“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你告訴我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高鐵,也是你教我這樣說的。”
“小王八蛋,你又讓姑姑哭了。”
阮無骨再次稱呼他小王八蛋,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終于退出了第七步,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高鐵,你做好準備了麽?”
高鐵點頭。
他點頭的動作,還沒結束,阮無骨蓦然嬌叱一聲,化身黑色魅影,夾着濃郁的陰森戾氣,撲了過來。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那隻鐵骨飛貓,也喵嗚尖叫了聲,撲向了高鐵的左肋。
一人,一貓!
在撲向高鐵時,絕對是全力以赴,沒有絲毫的留情。
鐵骨飛貓張開不大的血盆大口,發出腐臭的氣息時,高鐵雙眼中有熒光閃爍。
發出點點熒光的,是阮無骨的雙手十指。
她的雙手十指上,帶着淬毒的精鋼指套。
任何人,被這些指套蹭破一點點的油皮,都能在三十秒内,踏上西天的康莊大道——
同樣,全世界也沒多少人,在近身格鬥時,有資格讓阮無骨使出看家本領之餘,還要鐵骨飛貓配合。
全力,以赴!
高鐵暴喝一聲,腰身半擰,用胳膊肘撞開鐵骨飛貓的同時,側身撲進了阮無骨的懷中。
等他左肩,和阮無骨胸前緊身衣剛蹭到,他的左手,已經毒蛇般抓向她的咽喉。
阮無骨進攻時,全力以赴,高鐵在反擊時,同樣是不遺餘力。
擦!
高鐵左手五指,幾乎是擦着阮無骨脖子雪膚抓空,五指急促彎曲時,竟然有破空聲發出。
“咯,咯咯。”
阮無骨及時躲開高鐵的鎖喉爪,發出的這聲妩媚輕笑,卻是從他兩條腿之間傳來。
悠忽之間,輕笑的尾音,已經在高鐵背後。
她躲過高鐵的鎖喉爪,一瞬間,嬌軀竟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甚至反自然現象的扭轉,兩隻腳不動分毫,可膝蓋以上的身體,卻蟒蛇般從他胯下鑽過,即将捕殺獵物的眼鏡蛇那樣,彎腰,昂首,雙手十指,電刺他後脖子上的大穴道。
阮無骨,軟功天下第一!
不接受任何的反駁。
高鐵縱身,整個人蜷縮成刺猬那樣,向前急促翻滾,同時躲開了阮無骨的十指刺殺,和鐵骨飛貓的再次撲擊。
他剛落地,阮無骨在鐵骨飛貓的配合下,再次撲上來。
這次,她卻是厲聲喝道:“高鐵,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偷走優盤,是想獻給華夏,毀掉香樓數十年來的辛苦投資!”
高鐵擡腳,把鐵骨飛貓踢出去後,怪笑一聲:“你既然知道,爲什麽還多問?”
阮無骨蛇腰弓形側方向彎曲,躲開高鐵橫掃的右腳,再次厲喝:“你從小就在香樓長大,根本不算華夏人。你沒必要——”
高鐵屈肘,頂在阮無骨的手腕上,冷聲打斷她的話:“就算我一輩子不回國,我依舊是炎黃子孫。身體裏,流淌着祖輩尊貴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