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丈夫說,幫蘇家去龍山送貨的高鐵,和黃老闆等人發生争執,當街擺平了六個人,被帶到了當地派出所裏後,林娟吓壞了。
她連忙去喊還在睡覺的蘇酥。
蘇酥聽說後,也是大吃一驚,慌忙給老蘇打電話。
高鐵可是爲了蘇家的事,才和人打架的,如果真要是少個鼻子缺了個眼的,怎麽和人交代?
幸好老蘇說,高鐵隻是有些頭暈,可能是被小街痞拿鋼管,砸了下腦袋,有些腦震蕩。
發生這事後,蘇家母女哪兒還有心思幹别的,自然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趕來龍山縣。
本來,林娟希望蘇酥給領導打電話請假時,能動用下警方的關系。
雖說龍山縣某所,不屬于青山警方管轄,但大家同屬警方系統,肯定好說話。
對此,原則性相當強的蘇酥,卻一口拒絕了。
她絕不會因私事,濫用職權——
甚至,她連警服都沒穿,純粹是一良民樣,前來龍山處理事件。
很清楚女兒啥脾氣的林娟,也沒啥辦法,隻能聽從她的。
老祖宗常說,欲速則不達。
還真是這樣。
蘇酥開車,載着母親向龍山狂奔的半路上,爆胎了。
等她們總算趕來龍山時,比預計時間晚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心急如焚的蘇酥,快步走到所裏大廳門前時,恰好碰到個警員從旁邊經過,連忙請問高鐵的事。
事實證明,小蘇警官的原則性,并不是太強。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請問人時,亮出了工作證。
本來嘛,男人就喜歡和小美女打交道,尤其看到是同行後,态度更加的熱情,說走走走,我帶你們過去。
聽蘇酥自報家門後,站在旁邊的白若影,蓦然想到她是誰了。
“呵呵,人渣女婿很牛嘛。這才認識小蘇警官多久,就先屁颠颠的給人扛活去了。這擺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星辰,你有麻煩了。不過,這不算事。就憑你媽我豐富的經驗,絕對能幫你玩死他。”
看着蘇酥的背影,白若影蓦然感受到危機後,随即不屑的笑了下。
她不着急去會議室,拿出證據抽黃山家人的臉了。
她要沉住氣,等蘇家母女和黃山家短兵相接,卻沒任何收獲時,才閃亮登場,用鐵一般的事實,讓那些颠倒黑白的人閉嘴,凸顯出她睿智的偉岸風采。
“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白若影擡頭四下裏看了眼,快步走向了最西邊。
辦公樓的西邊,栽種了幾排法國梧桐,恰是乘涼的好去處。
果然是好地方。
大樓西側窗口下,還有一張長椅,有個小桌子,上面擺着幾個煙灰缸。
看來這地方,已經被開辟成了警員吸煙區。
拿出紙巾,擦了擦其實很幹淨的長椅後,白若影款款坐在了上面。
老蘇花大錢給她訂做的這雙鞋子,确實美輪美奂——但穿久了,腳就會累。
反正這兒也沒人,白若影索性除掉鞋子,一雙塗着墨黑指甲油的雪足,踩在了長椅上。
她打開小包,拿出了一盒女士香煙。
守着人時,哪怕是和丈夫在一起呢,白若影也不會吸煙。
但她獨處時,卻喜歡點上一顆煙,看着袅袅的青煙,緬懷曾經五彩斑斓的花季。
緩緩吐了個煙圈,白若影左手食、中二指,優雅的捏着香煙,好像蠶寶寶般的腳趾,逐個翹起,再落下,好像波浪般起伏時,拿出了手機。
她在來之前,曾經和閨女說,會随時“彙報”最新情況。
電話接通,葉星辰着急的問:“媽,高鐵的情況怎麽樣了?”
李萍在給葉星辰打電話時,就曾經說高鐵沒事了,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問。
“放心,你男人毫發無傷。”
白若影雖然還沒見到高鐵,潛意識卻不覺得,那厮能被黃山等人打傷。
葉星辰立即大羞:“什麽我男人呀?媽,你怎麽這樣說。給我感覺,你好像不是我原來的媽了。”
“我不是你原來的媽,那我是誰?”
白若影失笑出聲,追問了句後,波浪般不住起伏的腳趾動作,停頓。
因爲她忽然發現,她現在還真不是原先的“媽”了。
随着葉星辰的長大,當初爲愛甯可吃糠咽菜的熱度,越來越冷後,白若影隻有後悔。
後悔當年不該違逆老爺子的意思,要死要活非老葉不嫁。
但她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回到從前。
這種悔意,讓白若影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哪怕在丈夫、閨女面前,無論說什麽,也始終是古井不波淡淡然的樣。
但現在,她卻穿上了那雙鞋,對女兒說出了“你男人”這三個、以前絕不會說出來的字。
她變了。
心态,在某一刻,忽然年輕。
這一切,都是因爲某個人渣,突然闖進了她的生活裏。
她,因高鐵,而改變!
一般來說,當一個女人,因某個男人而改變時,就是——愛上了他。
不可能!
白若影想到這兒後,嬌軀劇顫,花容變色。
但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
因爲她能确定,她沒——愛上高鐵。
她愛的男人,隻能是丈夫。
她因高鐵的出現,而改變,是因爲這厮就像飓風,讓她這潭“死水”,重新流淌了起來,重新有了生命力,繼而發現,她還是那樣的美,風情,無限。
她不該像以前那樣,讓這具還年輕的嬌軀,被歲月一點點的變老。
她在丈夫眼裏,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他們愛情的結晶葉星辰,都比不上。
她應該讓這具年輕的嬌軀,充滿活力,和她摯愛的丈夫,盡享美好生活。
“人渣女婿,隻是喚醒我不要再靜靜等死,應該趁着還年輕,要活得更精彩的使者。高人渣,謝謝你,能讓我醒來。”
白若影心中真摯的道謝後,用力吸了口煙,開始給葉星辰講她接下來的計劃。
十分鍾後,她在得意的冷笑中,結束了和女兒的通話。
“哼,一群土包子,就想誣陷我白若影的女婿。還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且看老娘是怎麽——”
白若影屈指,把煙頭彈飛後,微微冷笑着擡起雙足,正要穿鞋子時,眼角餘光卻蓦然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就在她背後的窗戶内。
窗戶上,鑲嵌着菱形的防盜網。
白若影做夢都沒想到,窗後還有個人,在始終盯着她。
那目光,帶着輕蔑——
擡起雙足的白若影,好像被定格了那樣,一動不動和這雙眼睛凝視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心中才慘叫一聲:“啊,這不是我的人渣女婿麽?他,他本來就看不起我。現在又看到了我吸煙的不羁樣,肯定會更看不起我了。”
砰的一聲,白若影從長椅上跌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