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承平山莊這種地處郊區半山腰的酒店,更得養狗。
一來是看家護院,二來是可以消化酒宴上的殘羹剩飯。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今晚是沈老大六十壽宴的重大日子,貴客嘉賓齊聚大廳内,當然不能讓小狗随便進來。
這條小狗能進來,純粹是沾了莊舞劍的光。
或者說,它就是莊舞劍間接害死的……
那會莊舞劍出現,接連殘殺七名服務生後,整個山莊大亂,雞飛狗跳的,這隻才剛滿月不久的小狗,就趁亂跑來了大廳,琢磨着找點宵夜吃。
隻是壽宴還沒正式開始,上百桌的客人,隻有老胡那三個美徒孫,毫不在乎的大吃大嚼。
還滿地随意吐骨頭。
她們吐的多,這隻小狗早點吃飽後,也死不了。
問題是,她們在湖吃海塞時,恨不得連骨頭都吃下去……吐出來的骨頭,隻夠這隻逛了滿大廳,就發現這一桌下有骨頭的小狗,吃個半飽。
它希望,人們用餐後,能繼續丢骨頭給它吃。
它就躲在禮品盒的陰影中。
心事重重的沈嶽,可能發現它了,也可能沒發現它。
左右不過是一隻小狗罷了,無論沈嶽發現,還是沒發現,他都不會在意。
但當沈嶽用深情的目光,呼喚秦凝心,希望她能拉哥們一把時,卻聽到腳下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他連忙低頭看去。
這才發現,腳下多了一隻小狗。
白色的小狗,胖乎乎的特可愛……但它的嘴角,卻流出了黑色的鮮血!
小狗,大部分的食草動物,都和人一樣有闌尾。
但人和動物中了同樣的“銀色”劇毒後,毒發特征,卻完全不一樣。
人中劇毒後,隻會抱着肚子活生生的痛死。
小狗中了後,卻會嘴角留黑血。
不同的物種,中了一款毒藥後,卻有不同的毒發征兆,這不是啥稀奇事。
可這隻小狗,怎麽會中毒了呢?
沈嶽被它慘叫聲吓了一跳,低頭看去時,發現小狗嘴裏,還有一塊雞骨頭露出來。
話說沈嶽當前可是億萬身價的大老闆,喝酒吃飯時再怎麽沒素質,他也不會像老胡的三個美徒孫那樣,吃不了的骨頭吐在地上。
他隻會吐在盤子裏。
至于在琢磨事時,胳膊肘把盤子蹭一下,骨頭落在地上,那就不是有損素質的動作了。
這隻嘴饞的小狗,正是吃了沈嶽吐出來的骨頭,嘴裏流出黑色鮮血,凄聲慘叫着,在地上不住的翻滾,很快就不動了。
小狗的凄聲慘叫聲,刀子一般嘎斷了滿大廳的歡聲笑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果小狗隻是被沈嶽不慎踩了下,疼的罵娘,大家隻會在罵他瞎了眼……
但現在,就算聽到小狗慘叫聲後,回頭看來的沈回眸,都是小臉大變,看出它是中毒了,何況别人?
“有人在我菜、不對。是我喝的酒裏,下了毒。怪不得白龍騰起,原來它是在解毒。怪不得我會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呵呵。”
早就知道白龍連蠱毒都能解的沈嶽,心思電轉間明白了。
可他卻真心不明白,究竟是誰比他還無腦,敢在這種場合,在他喝的酒裏下毒。
還是劇毒!
何爲劇毒?
劇毒就是沈嶽喝了毒酒後,嘴裏殘留的毒液,粘在了骨頭上,被小狗吃了後,還能死亡。
今晚沈老大的壽宴大廳内,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忽然間就靜悄悄的了。
荊紅命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死寂:“拿去化驗。去找孟大夫他們過來。”
他身邊人馬上就答應了聲,從他手裏接過了那隻小狗,轉身快步走了。
還是沒誰說話。
說什麽?
這時候誰要是說話,滿臉怒意的荊紅命,鐵定會把他當作投毒嫌疑人。
代表神州,荊紅命這個最高警衛局大局長,折身給沈老大當保镖頭子,這是他的職責。
他也會無視沈嶽等人,隻确保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讓壽宴順利進行。
莊舞劍出現,在他眼前殺人時,荊紅命的臉色都沒變。
現在他卻滿臉陰沉的怒意!
這是因爲莊舞劍再怎麽邪惡,遭孽太多,都是敵人。
在酒菜中下毒的人,卻是“自己人”。
這個人不但觸及了全體豪門圈的底線,也是神州不允許的。
沈光輝要是吃了有毒的酒菜呢?
不用考慮後果,隻要看看甯長林那張慘白慘白的臉,就好。
很快,随着急促的腳步聲,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在了桌前。
根本不用荊紅命再解釋什麽,孟大夫他們就把測毒儀器放在了桌子上。
古人用一根銀針,就能測出食物内有沒有毒……今天來山莊的大夫們,所用的一切醫療設備,都是最先進的。
還是三台顯微鏡仰的測度儀器。
一台取樣化驗菜肴。
一台取樣化驗酒水。
一台化驗沈嶽面前小盤中的一根骨頭。
滿桌子的菜肴安全。
宋銀翹、老胡他們用過的酒水,安全。
沈嶽喝過的酒瓶内殘酒,他吐出來的那根骨頭……劇毒!
投毒之人,針對沈嶽!
投毒之時,就是莊舞劍出現,整座山莊都雞飛狗跳時。
是誰?
無論這個人是誰,荊紅命都不會放過他。
也無論是不是給沈嶽投毒,哪怕是給在場任何一個人,這種行爲,都已經觸及了豪門圈的底線,和荊紅命的底線。
今晚,荊紅命始終沒有站出來給沈嶽撐腰,那是因爲他職責所在,絕不會辜負神州交付的重擔。
可當有人針對沈嶽投毒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出現後,荊紅命還有什麽理由,保持沉默!?
荊紅命眉梢挑了下,正要喝令沈嶽速速去急救點,現場所有人都乖乖接受審問,他會立即向上面彙報這件事時,卻又忍住了。
因爲沈嶽微微搖頭。
沈嶽搖頭,有三個意思。
第一,他沒事。
第二,他不想壽宴再被打斷,那樣會讓爹媽難做。
第三,出現這種事後,不但會是投毒之人家的滅頂之災,還會連累荊紅命。
沈嶽既然沒事,不想讓極力維護沈老大威嚴的爹媽難做,更不想連累荊紅命無能……那麽,爲什麽不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讓壽宴繼續進行呢?
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
荊紅命眼睛深處,閃過了一抹欣慰。
他對沈嶽喝了毒酒,竟然沒被毒死,卻漠不關心……這十叔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低聲囑咐身邊人,把沈嶽所用的酒瓶,吐出來的骨頭都拿走後,荊紅命才快步走到正席沈老大身邊,擡手敬禮,彙報工作:“經過孟大夫等專家的仔細化驗,酒菜都沒事。那隻小狗,隻是突發某種疾病。”
沈光輝繃緊的老臉,立即松了下來,微笑着點頭說辛苦了。
滿大廳裏,也都響起一連串的呼氣聲。
還好。
虛驚一場。
無論哪一家,都不希望壽宴中,能出現投毒事件。
不過,甯長林還是狠狠訓斥了頓甯北鬥,怎麽可以讓小狗跑進來呢?
這算是一個小插曲,壽宴繼續。
究竟有多少人,會真以爲這是小插曲,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起碼,聽到愛女銀牙咔咔作響的慕容二代,心髒接連狂跳不休。
沈嶽的目光,也若有若無的從慕容嬌顔身上掃過,伸手又拿過了一瓶酒。
他在開酒時,眼角餘光看到秦凝心沖這邊看來。
隻是不等他捕捉到秦副班的眸光,她又低下了頭。
爲把受幹擾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宋惠給侄子使了個眼色。
是時候,該讓侄子無限風光了。
當身長玉立的宋旌旗,從正席一側的桌前站起來後,沈嶽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沈老闆感覺,宋旌旗這個人的人品,簡直太特麽的差勁了。
明明他垂涎小姐姐的美貌,懇請姑媽成全,要在今晚當場撮合好事,卻又以權妍姿男朋友的身份,帶人家來參加宴會。
尤其他沒把要追求蔺香君的事,透給權妍姿絲毫,後者今晚完全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來和人見禮。
還有權顯俊。
坐在權妍姿身邊,目光灼灼……的看着蔺香君。
宋銀翹母女都去了正席,卻把沈嶽獨自丢在那邊的行爲,不但讓他成爲了很多人的笑柄,更讓追求蔺香君死心了的權顯俊,重新燃起了希望。
講真,受某些影響,沈嶽對東亞三國中的另外兩國,都沒任何的好感。
畢竟東洋人兇殘,南韓人不要臉,那可是全宇宙有名的。
可現在沈嶽再看權家姐弟倆時的目光,卻帶有了明顯的憐憫……
沈嶽心中更是驚訝,究竟是給了宋旌旗的底氣,讓他絲毫不在乎南韓三月集團的核心人物。
他就算發誓要非蔺香君不娶,貌似也沒必要帶姐弟倆都來“求婚”現場,刺激他們吧?
看來,應該是權妍姿非得纏着宋旌旗來的。
近些年,南韓在神州的電子汽車服裝,文化輸出這方面,都受到了極其慘痛的損失。
當前苦苦支撐南韓在神州刷臉的業務,也隻是整容業了。
就這,還有越來越多的國人,投入到了渴望天然美的運動中去。
尤其國内近年興起的化妝術,更是抵達登峰造極的地步,對整容業的打擊,不可謂不沉重。
三月集團能稱霸南韓,就是仗着在神州有着廣闊的市場。
在市場遭到緻命性的攻擊時,權家希望權妍姿能和宋旌旗聯姻,通過沈家的能量,來宣傳、擴大三月集團的業務,就成了勢在必行。
何況宋旌旗本人,也是學識五車拉不了,臨風玉樹般的帥氣,和權妍姿堪稱珠聯璧合呢?
那麽,三月集團就實在沒理由大力支持權妍姿,舍棄那個民族偉大的尊嚴,死纏宋旌旗了。
“偉人曾經說過,任何不已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套用他老人家的話,任何不以愛情爲紐帶的結合,結果都是悲摧的。”
心中感慨的沈嶽,趁滿大廳的人,精神都放在宋旌旗的壽禮上時,端着酒杯來到了這一桌前。
宋旌旗是坐在權家姐弟倆的中間,左擁右抱……的東道主氣勢十足。
沈嶽過來後,當仁不讓的坐在了這張椅子上,擡手拍了下權顯俊的膝蓋,笑眯眯的說:“權少,一别多日,别來無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