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不聽美徒孫們輕唱一百遍,老胡就會失眠。
同樣的魔音,卻給人不同的感受。
莊純是越戰越暴躁,開始有破綻頻頻出現。
老胡卻越戰越勇,總能躲過她犀利的絕殺,卻能用最快的速度,突襲她最薄弱的防禦。
誰要是胡哔哔,老胡這樣做,就算勝了也是勝之不武,他肯定會雙眼朝天怒罵:“我呸啊!老子今年多大?小娘皮又是多大?我老人家再怎麽勇猛無比,體力這方面卻是短闆啊。”
眼看莊純心煩下,露出了最緻命的破綻,老胡心中狂喜,立即鬼魅般撲上,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嘿嘿,老無恥,你上當啦。”
老胡剛撲到莊純背後半米處,她桀然一笑,蓦然轉身,左手鋒利的五根鋼爪,狠狠刺向他下盤的最緻命處。
老胡得意之下鑄成大錯後,肯定會後悔不疊,也憤怒異常,爲莊純竟然敢抓他那兒的無恥行爲。
盡管他也很清楚,渾身散着陰邪戾氣的莊純,隻爲在激戰中殺人而不擇手段,壓根不會考慮男女有别等事,但還是感覺受到了羞辱。
“呵呵,小娘皮,最多咱們也就是兩敗俱傷罷了。”
來不及變招後退的老胡,也森聲冷笑着,掐向莊純後脖子的右手手背上,青筋虬龍般騰起。
倆個人,都在這一瞬間用上了全力。
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果。
更是他們誰都不願意接受的。
莊純的精彩人生才剛開始。
老胡即将榮登第一無恥的巅峰……
但他們是全力擊殺對方時,已經是離弦之箭,再也無法更改。
壯志未酬身先死,滿肚無語淚對誰訴?
幸好,倆人就在心生悔意的瞬間,楊逍和李南方出手了。
剛才就說了,天下沒有哪個人,能擋住這對夫妻的聯手。
兩個人也不行。
哪怕這兩個人是老胡和莊純。
尤其他們拼殺太久,最後的孤注一擲時,也是最虛弱的時候。
而李南方夫妻,恰恰是捕捉機會的絕頂高手。
楊逍扯住莊純的左臂,淩空扔了出去,李南方則從背後抱住老胡,連聲請讓二叔暫息雷霆之怒。
老胡明明爲剛才的驚險吓得心砰砰跳,卻跺着雙腳怒罵:“李南方,你松開老子!今天,我要不把這不懂尊老,濫殺無辜的小妖孽廢掉,我就愧對天下最正義的化身……讓你松開,耳朵裏塞了驢毛沒聽到?”
剛才看到師爺爺差點被莊純送進宮後,站在岸邊高歌的三個美徒孫,都直接吓傻,大張着嘴巴呆愣當場。
現在看到師爺爺脫險,己方有兩大高手出現,妥妥的穩居上風,她們又來精神了,拍着手的齊聲嬌喝:“李南方,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阻攔偉大的、睿智的,天下正義的……”
魔音再起時,接連幾個後空翻,穩穩當當的落地的莊純,嬌叱一聲立即撲了上來。
李南方夫妻及時出手,避免他們兩敗俱傷後,莊純雖說心中相當不甘,卻看在忌憚楊逍的份上,也隻能忍了。
但差點風光進宮的老胡,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爲了面子說啥要代表正義廢掉她。
尤其他那三個美徒孫,更是再次拼命的大肆鼓吹他,就像老胡要殺莊純,那就是易如反掌。
莊純頓時暴怒,哪怕今天死在這兒,她也要抓死這老無恥。
可她嬌叱着剛撲過來幾米,卻覺一股子大力從下盤傳來,被無形的摩托車撞了下那樣,嬌軀前傾撲到在冰面上,向後迅速滑出十多米後,才算停下。
這次,她沒有馬上站起來,隻是蓦然擡頭看着楊逍的雙眸中,全是驚恐之色。
莊純栽倒,當然不是因爲真被無形的摩托車撞了下。
讓她下盤不穩摔倒在冰面上,向後滑去的力量,來自楊逍剛才扯住她左臂,丢出去的那一下。
楊逍扔出她去時,動作看似很正常,實則蘊含着相當強大的巧力。
莊純要在空中接連十數個後空翻,才能把這股子巧力卸掉。
兩根麻繩搓在一起後,松開手繩子就會迅速旋轉,就是這意思。
可差點身受重傷的莊純,又驚又怕中沒有察覺出楊逍的陰勁,直到剛撲出兩步時,才爆發,讓她摔倒在冰層上。
大意遭到暗算的莊純,沒有憤怒,隻是驚怒。
她看着楊逍驚怒的眸光中,還隐藏着落寞之意。
因爲她終于不得不承認,她不是楊逍的對手。
殘酷的現實,讓莊純隻想爬起來轉身遁走,苦練多年後再外出找回今天被暗算的場子時,卻又用力抿了下嘴角,心想:“等我懷孕生子後,她就再也别想欺負我。”
楊逍暗算莊純,讓她大大的出醜,主要是憤怒她那會要抓死夜神。
礙于某些原因,楊逍不能在莊純最強大之前幹掉她,避免以後麻煩上門,隻能用這種方式來陰她。
“都給我閉嘴!誰敢再呱噪,舌頭割掉。”
楊逍猛回頭,對岸邊三個極力鼓吹老胡的美徒孫,森聲呵斥。
本來,楊逍就煩死這吹捧聲,現在她們又在羞辱李南方。
李南方不敢哔哔,楊逍卻不在乎。
三個美徒孫立即嬌軀劇顫,慌忙擡手捂住了嘴巴。
老胡不願意了,暴跳如雷:“李南方,你還算不算是男人?以後我非得問問謝老四,他是怎麽教導你的,連自家婆娘都管教不了,敢對我老人家的美徒孫吹胡子瞪眼。”
李南方立即男人氣概十足,沖楊逍怒道:“你再敢不經過我的許可,就亂發号施令,信不信我一封休書,退貨昆侖烈焰谷?”
楊逍立即……蔫了,垂首雙手十指攪着衣角,邁着小碎步上岸,坐在石頭上忏悔去了。
李南方立即滿臉的得意,給老胡順着背,請二叔一定息怒,看在楊逍年少不更事的份上,就原諒這一次。
看着這倆傳說中的男人,勾肩搭背,一個滿臉痛心疾首的教導着,一個恬不知恥的吹捧着走上岸,再看看獨坐大石上忏悔的軒轅王,莊純開始懷疑人生。
上岸後,李南方剛看向那三個美徒孫,就被老胡擡手擋住眼,不悅的說:“少打她們的主意。她們都是良家婦女,隻伴随我老人家遊曆天下,不負責爲我拉關系搞公關。”
李南方苦笑:“二叔,我隻是對陸天秀好奇。”
半年前,沈嶽被迫爲國“捐軀”擔任陸家軍的監軍後,成了陸家母女共同的男人,結果陸天秀卻反複無常要搞事,失敗後被老胡收爲徒孫帶走的事,李南方略有耳聞。
那時候,他就好奇這孩子腦回路怎麽那樣清奇,竟然想在荊紅第十的眼皮子底下玩花。
這次總算看到了,李南方趁機看看她被“改造”的怎麽樣了,卻被老胡誤以爲要那個啥:“還有你好奇的份?别以爲我老人家年齡大了,就不懂男人對女人好奇,就是想搞人家。”
李南方隻能再次苦笑:“二叔,我就想看看,她追随您老人家這半年來,有沒有脫胎換骨。”
“廢話。别說她是個人了,就算是塊頑石,落到我老人家手裏後,也得變成面團。”
老胡這次倒是沒有吹噓。
他嘴裏說着這些時,看向了陸天秀。
陸天秀立即放下捂住嘴的雙手,給了老胡一個谄媚度十足的笑臉。
李南方見狀,心中歎息。
他知道,原本真有可能成爲南越最年輕女将軍的陸天秀,落到老胡手裏後,算是真的廢了。
現在的陸天秀,别說身懷馳騁疆場的雌心壯志了,估計連她是哪兒人,以前是做什麽的都忘記,滿腦子全是該怎麽吹捧老胡的心思。
相比起隻要願意,随時都能回國過正常日子的波娃倆人,老胡爲徹底廢掉陸天秀,耗在她身上的心血,絕對是一重卡都拉不完。
老胡好像聽到了李南方心中的歎息,擡手整理着幾乎被莊純抓成碎片的青色長袍,淡淡地說:“我也不想這樣做。把她徹底的廢掉,是我這十五年來,做過的唯一虧心事。”
李南方沒說話,順勢坐在枯草叢中,掐了根草梗,叼在嘴裏看着湖對面的樹林。
随着吹過湖面的北風,隐隐有女孩子歡愉的叫聲傳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忽然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八百,以後再也不出來。
八百是他的家,有親媽,有師母,有他諸多的妻兒,更是不用理睬外界煩心事的世外桃源。
他卻知道,在雲端飛翔的山間雅晴,一點都不想這樣,隻是她無法和楊逍特制的某種藥物抗衡。
那個女孩子雖是異國的邪惡,但她終究還沒滿十八歲。
李南方還知道,老胡必須廢掉陸天秀。
因爲随着莊純的入世,水龍龍眼所在地,不再是秘密。
當前還不知道有多少敵對勢力,都隐藏在暗中,苦苦搜尋去飄渺鄉的途徑。
而距離青靈縣隻有幾座山的陸家軍,無疑是最大的威脅。
陸家軍兩萬多人,隻要得到足夠的利益,就有可能發動大規模戰争,爲某些勢力入、侵飄渺鄉打掩護。
華夏盛世已經來臨,崛起的勢頭無人可擋,絕不會允許任何勢力去窺探天機,或者改變國運。
所以陸家軍必須穩住。
而野心勃勃的陸天秀,就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陸家軍,隻能交給一心想過安穩日子的黎小草,絕不能被陸天秀染指。
要不是答應過黎小草,看在陸天秀又是沈嶽女人的份上,就憑老胡的心狠手辣,早就弄死她了,又何必耗盡鮮血的廢掉她?
“估計最多再用半年的時間,就算把她送回南越,她也隻是個滿腦子都是讨好男人的傳宗接代品了。我知道,這種缺了大德的事,你們都不屑做的。呵呵,沒問題,我來做。”
老胡冷笑了聲,說:“反正我年輕時做過很多錯事,死後被閻王老子變着花的收拾是沒跑了。你們不同,能有獨善其身的機會,就不要放過……行了。别假惺惺的要勸我什麽了。話說,我老人家現在有些口渴,要去沈老大家喝酒。”
老胡擡手拍了拍李南方,阻止他說沒用的屁話後,長身而起。
星光下,莊純踩着冰層,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