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
沈嶽誤會了秦凝心,卻不會說。
一來是抹不開這面子,畢竟滿車廂的人呢。
二來呢,則是他剛才可是及時出腳,避免秦凝心被大肚爺砸傷,算是她的恩人。
哦,還是兩次恩人。
别忘了動車剛開來時,要不是沈老闆舍命相救,秦五小姐早就變成風筝,被放飛了。
是她的恩人,再因誤會就給她賠禮道歉,那就是矯情。
沈嶽讪笑了下,不好意思再吭聲,隻看了眼乘務員美女,意思是要不要他配合,接受調查。
還接受啥調查啊?
沒看到倆受害者一個哭,一個看着窗外打哆嗦嗎?
美女乘務員給沈老闆飛了個小媚眼時,忽然一呆,脫口叫道:“啊,你是沈土鼈!”
那會,乘務員就看沈嶽有些面熟了,隻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事件中,沒認出他是誰罷了。
現在認出來了,忍不住脫口而出。
說完後,乘務員就後悔了……
這可是單挑某些人的當世第一土鼈,傳言是婦女殺手,無惡不作,兇名讓小兒止哭,更在剛才用飛踹大肚爺的實際行動,告訴滿車廂的人:“天下土鼈縱有千萬,論起最兇,舍我其誰?”
但就在乘務員既悔又怕時,沈嶽卻尴尬的笑了下,語重心長的對人說啥,小小年紀的,多把心思用在業務學習上,整天關注某些八卦啥的,那就是浪費大好青春了。
至于最後沈老闆委婉的請問人家小姑娘,要不要給她簽名留念,卻得到堅決的婉拒,感覺特沒面子,就不多說了,隻是再次讪笑着請問沒啥事後,看了眼車票,坐在了大肚爺外面的座椅上。
大肚爺一顆心啊,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真怕了這厮。
他還以爲,沈嶽坐在這兒,就是準備等乘務員離開後,再仔仔細細的收拾他呢。
大肚爺還真是高擡了他自己。
無論他有多渣,沈嶽既然已經懲罰過他了,就懶得再理他。
爲避免成爲這節車廂裏的話題人物,沈嶽坐下後就閉眼,特養神的樣子。
嗚,嗚嗚。
動車又傳來一聲吼叫時,快要睡着了的沈嶽,右腳被人輕輕踢了下。
他睜開眼。
是秦凝心。
秦凝心已經去洗手間,洗了小臉上的淚痕,模樣又重新明媚起來。
剛要睡着,就被這娘們給叫醒,沈嶽有些不開心,皺眉問:“啥事?”
秦凝心不說話,隻是把車票遞到了他面前。
“這是考驗我認不認字?秦凝心,我警告你。你這是在羞辱我這個文化人,你會因此付出……哦,原來你的座位在裏面。”
終于看清車票上的座椅,知道秦凝心就坐在裏面後,沈嶽心中無比的郁悶。
要不是滿車廂的人,他肯定會罵啥還真是關門掩着鳥,真是巧了個巧。
上次他赴京時,就是和這娘們坐在一起,路上發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怎麽這次赴京,老天爺卻又安排他們坐在一起了?
但無論怎麽說,都比被安排和小渺坐在一起好上許多。
真要是和小渺坐一起……沈嶽想想都會怕。
他雖然不得不站起來,給秦凝心讓開路,嘴巴卻沒閑着:“秦副班,無論咋說,你都是有身份的人。雖說這個座位是你的,但你該念在尊老愛幼的份上,讓給這位老人家坐。如果因此再發生啥争執,那對你的前途,會有所影響。”
還真是奇怪了。
某種特讓人不舒服的社會現象,再次發生……大家都怕壞人,卻不怕沈老闆這種好人。
要不然,秦凝心絕不會憤怒的擡腳,重重踢在了他腿上,壓抑的尖叫:“給我閉嘴!你憑什麽說教我啊?你算我什麽人啊?你爲什麽不給這老流、氓讓座,卻有臉勸我?”
秦副班真是快被氣瘋了。
要不然,就憑她的素質修養和身份,絕不會說出老流、氓這三個字來。
看在女人生氣會變老。
看在惹女人變老,就是在犯罪,和沈嶽立志要成爲一個好人的誓言完全相反,他隻好悻悻的撇嘴,假裝沒被誰踢過,閃到了旁邊。
秦凝心兇走沈嶽後,膽氣大壯,擡手拿着車票,在大肚爺眼前來回晃着,語氣铿锵:“請你給我讓開!這,是我的座位。”
她膽子大,無非是因爲沈嶽在旁邊,潛意識内有所依仗,不怕大肚爺耍橫而已。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要不是沈嶽在旁邊“虎視眈眈”,更看出這對不尊老的狗男女,貌似有奸、情,大肚爺絕不會灰溜溜的站起來,屁都不敢放一個,隻會快步向門口。
大肚爺混了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奇恥大辱,能咽下這口惡氣,才怪。
他承認,他是不敢再冒犯沒人性的沈嶽。
但……大肚爺虔誠的祝願,這對狗男女是去京華的。
青山是大肚爺的老家,京華卻是他的地盤!
大肚爺能這樣霸氣,無非是因爲有個比他更出色的兒子,更更出色的孫子罷了。
先不說兒子,單說大肚爺的孫子。
他孫子完美繼承了大肚爺的基因,從小就愛舞刀弄槍,橫行鄉裏,七歲那年被送到了跆拳道的故鄉,學到了一身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功夫。
學成歸來的第二年,就被某位剛回國的女公子,親手聘爲了随行保镖,身份薪資啥的扶搖直上。
有這麽出色的孫子,大肚爺遭受如此奇恥大辱後,卻要悶在心裏不說出來,這天理,何在!?
正如大肚爺所想的那樣,孫子在接到他的電話後,立即怒火填膺。
要不是當前某個人在動車上,他又在京華還有公幹,鐵定會把那厮的五肢全部打斷。
“爺爺,您放心。他們不來京華還倒罷了,要是真來,我非得弄死他們。好了,不說了,當前我正忙,等會兒再說。”
武超低聲說了句,放下了手機,擡起陰森的雙眼,看向前方。
他剛擡起頭,就聽耳邊藍牙耳麥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注意,目标已經出現。她正要橫過馬路。距離綠燈亮,還有九秒鍾。預測,根據她的步行速度,會在十二秒内橫穿馬路。這個時間,已經足夠……沃草,這個娘們竟然在闖紅燈!"
看到目标竟然無視紅燈,挎着小包急匆匆的走向路對面,早就蓄勢待發的武超,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飛快的挂擋,踩油門。
轟!
随着這輛假車牌車的發動機,發出沉悶有力的怒吼聲,四個輪胎高速旋轉,在公路上搓起數股子青煙,離弦之箭那樣,向剛走到馬路中間,因避開某輛車輛停在那兒的女人,狠狠撞了過去。
砰!
十秒鍾就能把車速提到一百邁的假牌車,仿似瘋牛那樣,狠狠撞在了那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女人身上。
女人立即飛翔……
在初上的華燈下。
在京華國際機場門口不遠處。
她被狠狠撞出去後,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心髒就被斷了的骨頭刺穿,生命迹象悠忽消失。
她隻能張嘴,吐出一股子鮮血。
那鮮血,在燈光下反射着詭異的絢麗色澤,雨水般的灑落。
和鮮血一起灑落的,還有一個挂在脖子的工作證。
啪嗒一聲悶響,當骨骼盡斷的女人,在公路上滾出十多米,才被一輛緊急刹車的車子擋住,不再滾動時,那張工作證才飄落在地上。
橘紅燈光照耀下,工作證上是個美女頭像。
下面是名字,海鷗。
工作單位,是青山某報社的副主編。
武超撞飛海鷗後,沒有絲毫的停留,立即右打方向盤,油門踩到了底。
眨眼間,收割一條人命的車子,就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風,好冷。
天,好黑。
瞪大眼睛的海鷗,肯定也很疼吧?
她卻感覺不到。
秦凝心能感覺到腿痛。
借着沈嶽在旁邊,秦凝心狐假虎威把大肚爺趕走後,心中惡氣消失了一大半,坐下來後還冷哼一聲,雙手環保在匈前,閉上眼,看都沒看沈土鼈。
就算這土鼈今天傍晚接連幫她兩次,那又怎麽樣?
秦副班不稀罕!
要不是這個土鼈,她也不會精神恍惚下踏空,摔在鐵軌上。
她要是沒有摔在鐵軌上,早就登車坐在這兒了。
她早就坐在這兒,那個臉腫成豬頭的老流、氓,就不能在她坐在這兒後,還要強占座位。
總之,秦五小姐是絕不會感激沈土鼈的,隻會更加厭惡,痛恨他!
沈土鼈也很有自知之明,并沒有因被秦凝心不待見,就會生氣啥的。
她不待見他,他還不待見她呢。
“看來,下次再乘坐動車時,得提前打聽下這娘們有沒有買票。以免再關門掩着鳥,湊到一起了,弄得滿心不愉快。”
沈嶽剛想到這兒,突覺左腿被秦凝心的膝蓋,輕輕碰了下。
他也沒在意。
坐在一起的兩位乘客,腿不小心碰一下,很正常。
可她接連用膝蓋,碰他的腿三四下,這就不正常了。
沈嶽有些煩,睜開眼看向了她。
還真是奇怪,明明是她在騷擾沈老闆,但在他看過去後,卻小臉一紅,低下了頭。
沈嶽忍不住小生詢問:“咋,發、春想男人了?”
秦凝心一呆,随即蓦然擡手,掐向他的肋下。
沈嶽實在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就跳起來或者厲聲喝問她啥的,仗着皮糙肉厚,也沒當回事。
但這娘們掐的确實疼。
幸好看到沈嶽真要翻臉時,秦凝心及時縮回手,攏了下鬓角發絲,張嘴剛要說什麽,卻又去搶他的手機。
沈嶽也沒管。
他倒要看看這娘們,究竟想搞啥。
秦凝心拿過沈嶽手機後,直接打開微信,用她自己手機掃了下,滴。
原來,她是要加沈嶽微信好友。
真矯情。
倆人都有對方手機号,直接通過号碼添加不好嗎?
拿回手機後,沈嶽欣賞着秦凝心的微信頭像,撇撇嘴:“用美顔了吧?切,真虛榮。那個啥,我從來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的。”
秦凝心沒理他,把手機裝在口袋裏,站了起來。
看她要出去後,沈嶽隻好勞駕站了起來。
秦凝心走路姿勢特奇怪,快步進了洗手間内。
“加我微信啥意思?”
沈嶽正準備關掉微信時,秦凝心來信息了:“你來洗手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