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展小白聽到沈嶽的疑問後,肯定會這樣回答。
論皮膚,論身材論腰肢論……無論是論什麽,她好像都沒一樣特出色的地方,能力壓群雌。
而且,她也不稀罕在這些方面,非得比别的女人強。
雪膚咋了?
咪大了不起啊?
走起路來腰肢扭的好像蛇,屁股好像磨盤,腿長像竹竿,腳丫子好看就了不起啊?
知不知道,真正的美,是心靈美,是善良!
當然,如果小白姐真要同時擁有了蘇南音等人的優點,她是絕不會在意心靈美不美的……
夕陽餘輝下,展小白正蹲在台階上,右手托着香腮,望着洶湧向前的水流發呆。
她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
她在思考一個非常沉重的問題,何爲人生?
人生不是長的美,走到哪兒都被男人吹捧。
不是有錢,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
更不是忽然長出尾巴後,又知道親媽原來是那樣的邪惡存在。
她甯可打光棍一輩子,也不會像宋賞月那樣,住在那種鬼地方,每分每秒都在渴望男人。
她要讓那個邪惡的基因傳承,從她這一代,徹底的滅絕。
“唉,其實無論是邪惡的,美好的人生,最終都會消失在生命長河中。”
展小白輕輕歎了口氣,索性坐在了地上。
這是南水北調的水渠,工程量都快趕上炀帝開拓的大運河了。
今年北方雨水很少,很多地方都幹旱。
爲了确保人民的用水需求,相關單位昨天開閘放水。
代表着生命之源的水,以秒速超過……多少米的速度,洶湧向前?
誰知道呢。
反正水流相當的湍急,原本隻有一米多深的水,現在漲到了三米多。
水流從石階下流淌而過時,發出了隐隐的雷鳴,随手丢下一根枯草,隻打了個旋,轉瞬不見。
寒冬臘月上面開閘放水後,引起了青山市民們的高度關注,很多愛玩的人,都來這邊看。
其實南水北調的河道不寬,也不是很深,但用石頭砌成的河堤,卻很陡,差不多得六十度左右,更是滑不留手的無物可攀。
這樣的環境,是很危險的。
誰要是不幸落水,想爬上來很難。
幾乎每年的夏天,都會有愛玩水的孩子溺水,讓相關單位很是頭疼,隻能加大宣傳力度,來告誡人們一定要注意安全,斥巨資在河岸兩側,安裝了鐵絲隔離網。
展小白現在所坐的石階,是專供水利單位的工作人員,取水化驗,測驗水紋等用的。
大約每隔十多公裏,才會有這樣一個口子。
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展小白從東洋回來後,就發現她特别的喜歡水。
越是水流湍急的河流,對她的誘、惑力就越大。
她有種明顯的錯覺,流水發出的隐隐雷鳴聲,就仿佛是來自冥冥之中的某個聲音,在召喚她,和她講述某個古老的傳說,讓她總是不安,煩躁的心,逐漸的安甯。
但她隻會蹲在這兒看,用心感受,絕不會犯傻突然跳下去,讓充滿活力的嬌軀化爲屍體随波逐流,讓親者痛仇者快……
今天特意跑來郊區水渠看水的,不僅僅是展小白。
還有很多周三不去上班,卻跑來這邊看水的小情侶。
打小生活在南方的人,永遠無法想象湍急的河流,對北方人會有多大的魅力。
這和南方人看到下雪後,就會驚喜的大呼小叫差不多。
相關單位早就對此有所準備,所以早早的就派人,守在這個口子前,不許任何“遊人”靠近。
但随着太陽逐漸西斜,北風變的凜冽起來,大部分的遊人們盡興後散去。
負責看護口子的工作人員,到點後也準時下班。
要不然,展小白可沒機會能坐在這兒,發呆時,竟然在水面上看到了個女人。
宋賞月。
她就像個無所不在的惡魔,始終緊緊纏着展小白。
在夢中,在此時,滿臉淫邪的笑……
“姗姗,你敢擺個金雞獨立的造型不?”
一個男生的話,突然從左邊傳來,驚走了展小白“看到”的女人。
取水樣,測量水紋的石階,設計有些獨特。
十多個石階中間,有堵一米半高的石牆,也不知道做啥用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兩個年輕人,也順着鐵絲網豁口來到了石階上。
展小白坐在石牆南邊盡頭,那倆人在石牆北邊。
她看不到那個男生,卻和站在石階最盡頭的女孩子,呈一條直線,所以倆人都能看到對方。
那個梳着小丸子頭的女孩,正咯咯嬌笑着,背對着流水站在石階上,擺出各種造型,讓男朋友拍攝。
女孩子很漂亮,夕陽下的小臉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光澤。
深處熱戀中的女孩子,最美麗。
也是智商低下的。
幸好展總就從沒和誰熱戀過……才會發現女孩子在這擺姿勢,其實是很危險的。
她有心提醒女孩子,這樣做純粹是活的不耐煩了。
隻是剛張嘴,卻又閉上。
如果,沈嶽能陪着她來這兒,就算讓她跳下水……那是絕對不行的。
但她肯定會比女孩子更開心,幸福。
尤其想到上午去找柔姐時,剛走到門口,無意中聽到她在門後做賊似的給沈嶽打電話,說謝母今晚包餃子,問他能不能去吃後,展小白心裏就一陣陣的冒酸水。
大家都是成年人,對男女感情那點事,特别的敏感,也明白。
假如沈嶽和柔姐沒有更進一步的關系,謝母怎麽會給他特意包餃子吃?
尤其想到那晚,東郊圍子山下的某公司,忽然煙花開滿天,把警方都引去的第二天早上,展小白就知道任明明“搶親”成功,在公司和沈嶽進了洞房。
本來,那厮是她的男朋友,還有可能是她未來孩子的老爸。
可就因爲她是宋賞月的女兒,長了一條該死的尾巴,這才不得不在宋銀翹找上門時,趁機升級爲小姨……
從此,展小白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着這厮和蘇南音結婚,泡各種奶大柳腰的妞兒,還得捏着鼻子說恭喜。
在展小白失去沈嶽後,任明明能搶親,那麽柔情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和他保持不純潔的關系。
隻是柔情礙于某些原因,絕不會像任大咪那樣高調,不要臉罷了。
可無論是高調,還是暗渡陳倉,性質都是一個樣的。
尤其想到今晚沈嶽吃過謝母包的愛心水餃後,就會留宿柔姐的閨房内,做那種哼哼唧唧的好事,展總卻隻能孤枕淚流,她心裏就特别的難受。
“姗姗,你稍等,我接個電話。”
男生剛讓女孩子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手機響了起來。
叫姗姗的女孩子,乖巧的點點頭,說好的。
那個男生站在石階中間,因隔着石牆,一直沒有發現展小白。
男生低頭舉着手機來到石牆邊時,展小白和這才發現她的女孩子,禮貌的相互點頭,微笑了下。
“菲菲,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肯定會和姗姗分手。請你相信我,我愛的是你。真的,我和她交往,純粹是她總是糾纏着我。更因爲那天聚會時,趁我喝多了時,懷了我的孩子。她現在就是以孩子來威……菲菲,你别生氣。我發誓,我會在一個月、不,十天!好,好,三天内,一定搞定這件事。”
男生可不知道,他靠在牆上,滿臉幸福笑容和姗姗對望時,說出來的話,會被展小白聽到。
隔牆有耳,就是這個意思了。
老天作證,展總壓根沒興趣偷聽男生的電話。
可她偏偏聽到了。
“特麽的,原來是個垃圾。”
展小白最恨這種垃圾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隻是這件事和她沒啥關系,她也隻能咬咬銀牙後,準備站起來吓這個王八蛋一跳,飄然離去。
她剛要出其不意的站起來,忽聽男生用哀求的聲音說:“菲菲,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千萬不要離開我。給我三天……好,那就一天。明天,我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他剛說到這兒,就聽姗姗脆生生的問:“上官,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臉色那樣難看。”
“啊?啊,沒什麽,就是可惡的老房東,催房租。”
複姓上官的男生,慌忙放下手機,走向了姗姗。
“唉,還真是個垃圾。都混到被催房租的份上了,還玩腳踏兩船的遊戲。”
展小白不屑的撇撇嘴,暗中罵道:“你眼瞎啊,沒看出你女朋友現在多幸福?她,怎麽可能被你說服,在一天内離開你。”
等上官走到姗姗面前後,展小白才看到他的側影。
上官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和姗姗一樣的情侶羽絨服,八分小腳褲,旅遊鞋,露着腳腕子,也不怕冷,和傻鳥那樣的出類拔萃。
上官過去剛要說什麽,發現石牆那邊還有人的姗姗,就笑着說離開吧,天快黑了呢。
“好的。也确實冷……咦?快看,水裏怎麽有個人?”
上官點頭,忽然擡手指着姗姗背後的水面上,語氣驚詫的問。
水裏有人?
展小白一呆,下意識的向水下看去。
水流湍急,不住翻起白色的泡沫,隐隐發出雷鳴聲。
别說是人了,就連水草都沒一根好吧?
“這個垃圾的眼瞎了?”
展小白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突聽姗姗發出一聲驚叫。
她連忙擡頭看去,就看到姗姗張開雙臂,平平的摔下了河面。
“啊,這個上官爲了甩開姗姗,竟然下黑手,把她推進了河裏!”
蓦然間,展小白明白了。
謊言水裏有人,騙她回頭看去時,上官趁機把她推進了河裏。
姗姗不會遊泳。
上官心知肚明。
其實,就算姗姗會遊泳,摔下水流如此湍急,兩、岸斜坡光滑的河裏後,淹死的幾率也會高達百分之九十。
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姗姗懷孕後穿的很厚。
她在被推下水後,立即沉下了水底。
“姗姗,對不起,爲了我的幸福,你必須……”
上官看着轉瞬不見的姗姗,殘忍的笑着剛說到這兒,突聽背後有人怒叱:“垃圾!”
他做夢都沒想到,還有人藏在石牆那邊,看到他爲“愛”殺人的這一幕。
頓時,上官的心肝肺都劇顫了下,慌忙回頭看去。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白影魚躍着撲進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