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初始,東洋能所向披靡,就是信仰這東西在作怪。
那時候的軍人,受到那些戰犯蠱惑後,皆以爲大老闆效忠緻死,爲無上的榮耀,但也隻是所謂武士道精神中的一種。
那個民族的人,骨子裏就有着讓地球人無法理解的偏執。
他們一旦認準某個信仰,基本都是甯死也不背叛。
山間雅晴,就是信仰的犧牲品。
幾歲起,她每天都被灌輸要成爲最偉大忍者,找到水龍的龍眼,斬殺守護神,窺探東洋國運龍脈的天機,幫山間家成爲第三大地下皇族的思想。
人們不用訓練,隻要敲敲槽子,小豬還會知道要開飯了,跑過來進餐呢,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
所以,無論山間雅晴後來遭遇哪些事,她的信仰都不會改變。
盡管因葉修羅的陰謀詭計,山間家族的核心幾近團滅,直等她徹底坐穩了山間少奶奶的寶座後,山間雅鹿等人誰都跑不了,山間家成爲第三地下皇族的美夢,已經提前破滅。
可成爲最偉大的忍者,斬殺水龍守護神的信仰,卻牢牢控制着山間雅晴。
殘酷的事實,卻證明山間雅晴的信仰,永遠都隻能是信仰,不能成爲現實。
因爲正是沈嶽,協助葉修羅蠱惑山間雅閣變成了太監不說,還在幫她練就至邪神功時,不被她吃掉……功虧一篑的結果,就是她被莊純當老鼠玩。
換誰是山間雅晴,誰不恨他?
誰,不在夢想破滅,此前所付出的十多年努力,都成泡影,再也沒有了所追求的目标,隻能把空虛的靈魂,寄托在殺沈嶽這件事上?
但最最讓人蛋疼的是,她并不是随時都在痛恨他,想殺他。
隻是偶爾。
嗯,就是偶爾……
比方,在來商場的路上,沈嶽挑唆兩個妖女去挑戰楊逍、莫邪征東,想借刀殺人時,就在無意中刺激起了山間雅晴對他的恨意。
殺心!
她這才要求學車,趁機躲開莊純,又在最佳時機,對沈嶽突施緻命殺招。
偶爾之外,雅晴妹子表示,她還是很喜歡和沈嶽在一起的。
無論怎麽說,他都是她的男人,能給她全身心的快樂。
昨晚當着莊純的面,雅晴妹子狂蹲沈老闆時,隻想被他掐死,一口口的吃掉,永不分離。
這愛情,多真摯,偉大?
正常人,這輩子是别想有……
至于雅晴被莊純踩在腳下後,委屈的淚水飛濺,尖聲大叫着給她殺沈嶽的理由,也是發自真心。
思想特“單純”的山間雅晴,受委屈後就會哭,有什麽錯嗎?
貌似,貌似沒啥錯哈。
沈嶽呆比那樣,望着山間雅晴過了仿佛一萬年,才逐漸明白這些。
弄巧成拙。
還真是弄巧成拙了。
他要是沒玩借刀殺人之計,被莊純“放假”後的山間雅晴,隻會像纏人的鄰家小妹那樣,乖乖陪他。
看着給出理由後,就嚎啕大哭,還不住叫媽媽的山間雅晴,莊純也不知道咋辦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沈嶽。
意思很簡單:“你說,殺她不?隻要你點頭,我就踩死她。”
沈嶽特想點頭。
特用力的那種。
于是,他就……搖了搖頭。
我特麽的,我咋搖頭了呢?
不該趁此機會,先解決一個禍害嗎?
怪不得輕舞姑姑罵我是個豬。
沈嶽感覺他可能真是個豬時,卻敏銳捕捉到莊純的小臉上,有開心飛閃而過。
她不想殺山間雅晴。
除了不想就此丢掉這麽好玩的玩具之外,主要還是優昙王高傲的秉性,不許她趁山間雅晴和沈嶽厮殺時得手。
莊純會殺她。
但卻要在把她玩膩了後,再公平決鬥……
她問沈嶽,隻因她曾經承諾過,會好好保護他的。
那麽,當山間雅晴構成最大威脅後,莊純就該遵守承諾,幫他解決這個麻煩。
唉,總之這倆魔頭,就沒一個是正常人。
她們的思想,也是沈嶽這種凡夫俗子無法理解的。
莊純拿開秀足,到背着雙手,長輩樣子的訓沈嶽:“我看你就是活該。身爲七尺男兒,卻對女孩子用那種卑鄙手段。臉呢?還要不要啊?簡直是給我丢人。”
沈嶽真想吐血。
大姐,你也想殺我好吧?
有啥臉,來訓斥我?
可我嶽哥想到他的鮮血,是最珍貴的熊貓血後,硬生生的忍住了。
看這厮低頭,默不作聲後,莊純這才滿意的冷哼一聲,又轉身對剛爬起來的山間雅晴訓道:“他不就是被你逼的不耐煩,要對你耍點小心機嗎?看你這兒如此之大,怎麽就沒容人之量?”
雅晴妹子表示特羞愧……
她低着頭,雙手十指擰着衣襟,邁着碎步走到沈嶽面前,深深彎腰鞠躬,可憐巴巴的樣子:“哥哥,對不起。還請您能原諒雅晴的一時頭腦發昏。您、您要是還沒消氣,那我讓您打屁屁好嗎?”
沈嶽茫然。
他感覺,剛才就算被山間雅晴一刀劈死,也比和這兩個妖孽打交道強很多。
莊純假模假樣的裝長輩,就是在各打五十大闆。
而山間雅晴,在把心中委屈哭訴出來後,邪魔心性退卻,盡顯她無知少女的風采。
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而是真心實意,希望沈嶽能原諒她。
懵比半晌後,沈嶽才滿嘴苦澀的說:“我就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
山間雅晴立即擡手,宣誓:“哥哥,您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嶽擦了擦嘴角,問:“我可以承諾,以後絕不會再刺激你。你,還要因我破壞你成爲第一高手,殺我嗎?”
山間雅晴想都沒想,就脫口回答:“當然要殺啊。”
沈嶽想罵娘。
忍住了。
他問:“爲啥?”
“因爲你剛才說過了啊。”
山間雅晴特認真的回答:“你還毀了我的信仰,破了我的夢想,就該被我殺。”
喜歡他,陪他睡覺是一回事。
因信仰,夢想而殺他,則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嶽明白了。
他再也無話可說,轉身就走。
“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啊?我都給你賠禮道歉了,你怎麽這麽小氣。”
山間雅晴連忙追上時,足尖一挑,那把長刀活了那樣,嗖地飛起來,一閃不見。
她雙手抱住了沈嶽的胳膊,不住的給他賠禮道歉。
莊純則不屑的撇撇嘴,到背着雙手,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哥哥,還請您能……”
走到電梯口後,山間雅晴又要賠禮道歉時,感覺快被折磨瘋了的沈嶽,終于瘋了……擡手,一把狠狠推了出去,罵道:“滾!誰特麽是你哥!别尼瑪的再纏着我,老子煩!”
砰的一聲,山間雅晴被他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她用力咬住嘴唇,拼命忍着委屈的淚水,小臉上全是茫然之色。
她就不明白了。
是真心不明白。
她已經再三的給沈嶽賠禮道歉了,他怎麽還沒原諒她呢?
莊純看不慣了,冷聲說:“雅晴,你起來。沈嶽,你還是個男人的話……”
精神即将崩潰的沈嶽,扯着嗓子大吼:“男尼瑪!姓莊的,你也給我滾!老子讨厭你,比讨厭這表字更甚。”
“哥哥,雅晴不是表字!”
山間雅晴終于哭出聲時,沈嶽突覺眼前黑影一閃,莊純右手死死掐住了他脖子。
沈嶽沒反抗。
反抗也沒用不是?
他也懶得反抗。
死了,遠比被這兩個臭女人逼成瘋子,好許多倍。
莊純銀牙緊咬,雙眸中全是凜然殺意,小規模之處劇烈起伏着,随時都能一把掐碎他咽喉。
可她還是強忍着,語氣沙啞,幾乎是一字一頓問:“你,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被死神死死包圍着的沈嶽,忽然笑了,輕聲說:“老子讨厭你,比讨厭這表字更甚。”
咔,咔咔。
沈嶽的喉骨,發出了輕微的咔咔聲。
可他滿臉蒙娜麗莎般的笑,卻沒有半點改變。
莊純真沒想到,沈嶽竟然不怕她了。
這讓她心中忽然惶恐起來。
當她拿捏沈嶽的命門,不再起效果後,這也代表着她再也無法控制他。
距離讓他愛上她的目标,倒退了一大步。
“講真,你比她,更讓我覺得讨厭。”
沈嶽在她右手無力的放下後,活動了下生疼的脖子,轉身按下了電梯鍵。
等待電梯下行時,沈嶽擡着頭,莊純低着頭,山間雅晴還坐在地上,都是一動不動。
過了足足五分鍾,才有叮當一聲響,電梯門開了。
沈嶽邁步走進去,也沒管她們,點鍵關上了電梯門。
他來到商場一樓後,看着不時走過眼前的遊客們,感覺剛才仿佛做了一場夢。
特别的荒誕,不真實。
但有一點他能肯定,以後再也不能和那倆妖女在一起了。
不然,他早晚會變成神經病。
可是,她們不在身邊了,沈嶽又是爲啥來商場呢?
晚上去謝家做客所需的禮物,這兒的都不怎麽“現實”。
現實的禮物,除了沉甸甸的金首飾,啥鑽石字畫之類的,都是虛頭把腦的。
沈嶽剛要轉身,重新坐電梯去停車場提車,卻又找到了在這兒買東西的理由。
他和山間雅晴拼命厮殺時,衣服都被長刀割出了很多口子。
左肩處,還有血漬。
怪不得那些遊客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呢。
晚上就要去謝家做客了,可不能穿成這樣。
沈嶽在穿衣服這方面,要求一點也不高。
啥牌子不牌子的?
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老闆現在買衣服,隻會買貴的……
木辦法,有錢嘛。
億萬富豪再穿地攤貨,會被人罵裝比的。
“唉,有錢一點也不快樂。”
沈嶽歎了口氣,走進了本商場那家要價最貴的時裝店。
上次他陪雲渺來時,曾經來過這家店。
隻是當時他還不是有錢人,隻陪着小渺妹妹看了看,就走了。
服務生看到一個衣衫破碎的家夥走進來後,眉頭皺了下,職業的笑着剛要請他出去時,這厮很幹脆的說:“别看我穿的破,可我有錢。”
真要是叫花子,說這句話時的底氣,絕不會這樣大。
服務生立即眉開眼笑,嬌滴滴的說:“喲,這位先生……”
“别和我發嗲。”
沈嶽毫不客氣的訓斥:“老子不喜歡被男人這樣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