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沈嶽捕捉到女人的笑,她已經回頭,跟随同伴走上了通往山莊的小路。
小娘皮!
這個女人是莊純。
沈嶽腦海中忽地有靈光閃現,知道她是誰了。
除了莊純外,還能有誰能在瞬間,發現隐藏在百米開外的潛伏高手……還笑了下?
那笑容雖然短暫,卻包含着“我會疼你愛你保護你”的柔情。
這讓沈嶽警覺被人發現,瞬間繃緊的神經,立即松懈了下來。
隻覺今天的陽光,真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他特别想趴在小娘皮的飛機場上,被她輕撫着頭發,輕拍着後被,嗅着她散出的迷人體香,美美的睡一覺。
沈嶽可沒意識到,他是不該有這種感覺的。
他隻是在看到莊純順利混進山莊後,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
隻要小娘皮在,山間雅閣等人的安全就不是問題。
這樣,沈嶽就能從容找混進山莊的機會了。
他想到了蜻蜓谷。
那會他着急去山莊時,就曾經經過蜻蜓谷。
蜻蜓谷的地勢,确實如昨晚某酒店那兩個女服務生所說的那樣,一線天的地形,兩側怪石林立,風景險峻卻秀麗,地面整平,山體兩側有一米多高的實木吧台,上面擺滿了酒水吃食。
本來,山間家主是要低調舉辦婚禮的,後來又改變了計劃,決定開放私人領地蜻蜓谷。
并昭告天下:“今天是雅閣的大喜之日,南來北往的各位老少爺們,無論你是幹啥的,有沒有随份子錢。隻要你是懷着虔誠的祝福心,都可以去蜻蜓谷用餐。酒菜管夠。但别鬧事。不然老子削你……”
蜻蜓谷地形狹長,長約四百米左右,最寬處也隻有二十米。
七八千平米的場所,足夠上千人同時用餐。
山間雅閣的婚禮,僅僅是擺宴席這方面,就得花費若幹。
不過這對财大氣粗的山間家族來說,實在不算啥。
更何況,今天前去蜻蜓谷用餐的人,也不全是我嶽哥這種愛占小便宜的人,無視吧台上放着的禮箱、禮薄啥的。
山間家主在蜻蜓谷大擺流水宴席,也是看中了這特殊的地形,就算吃白食的各位再怎麽居心叵測,也别想在大白天從爬上峭壁,混進山莊。
山莊的貴賓,在觀禮過後來蜻蜓谷時,倒是可以乘坐觀光電梯,從上面空降。
也正是蜻蜓谷特殊的地形,山間家不怕人從這混上去,沈嶽在經過那邊時,并沒動這心思。
看來,沈嶽要想混上山莊,還得另辟捷徑。
不過知道莊純已經混上山莊後,沈嶽就有大把的時間去後山,搜尋潛入的機會。
天已正午,先填飽肚子再說。
反正山間家已經在蜻蜓谷擺好了流水宴,随便南來北往的各位遊客,盡情開懷暢飲。
不吃,實在對不起山間家的熱情。
沈嶽初來北海道,也沒啥熟人,沒必要再喬裝打扮啥的,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蜻蜓谷。
随着雅閣大少大婚的即将開始,沈嶽再次回到蜻蜓谷時,這邊的客人多了不止幾倍。
大家都穿的很體面,人五人六的端着酒杯,吃着東西,三五成群的低聲談笑着什麽。
由此可以看出,喜歡白吃的人,不僅僅是我嶽哥。
随着吃白食的人越來越多,山間家派來的服務生數量,也明顯增多。
啥烤腸,三明治蘋果梨子清酒的,不要錢般的端了上來。
沈嶽特喜歡這種鋪張浪費,下意識的琢磨着,等他和小老婆大婚時,要不要沿着東城區大道……唉,小老婆已經秒變小姨,這輩子是别想爲她鋪張浪費了。
想到這兒後,沈老闆就感覺整個人都不怎麽好了。
吃在嘴裏的甜品,味道貌似也有所改變,好像吃木頭。
胃口忽然消失後,沈嶽也沒了繼續吃白食的心思,喝光杯中酒,正準備去幹正事時,忽然有個怯怯的童音,從背後傳來:“叔叔,你也在這兒呢。”
沈嶽回頭,就看到了一張幹淨的小臉蛋。
葉文。
葉春城和文若萱的私生子。
雖說沈嶽對葉春城和文若萱倆人沒有任何的好感,卻知道孩子是無辜的。
葉文年齡雖小,卻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長大了絕對是帥哥一枚。
看到葉文後,沈嶽笑着屈左膝蹲了下來,伸出雙手:“你怎麽也在這兒。”
他挺喜歡小孩的。
尤其看到葉文的眼睛裏,閃着怯怯的神色後,沈嶽就有些小心疼,更加厭惡葉春城倆人,折騰尼瑪那個啥的随便就好,幹嘛要連累孩子?
被沈嶽拉進懷裏後,葉文眼睛明顯亮了下。
他雖然隻是個幾歲的孩子,卻已經能分辨出表面上的好壞。
昨晚他和媽媽被山間雅鹿欺負時,正是沈嶽出現,才打跑了他們。
崇拜英雄,是所有小男孩的特色。
葉文擡手,指着剛放下托盤的身影說:“媽媽今天來這邊工作呢。”
沈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時,文若萱恰好也回頭看來。
文若萱就是某酒店的服務生,這次被派來蜻蜓谷服務,算是公幹。
也正是知道山間家的這次婚宴,是誰都能白吃的流水席,她才把葉文也帶了過來。
文若萱來蜻蜓谷公幹很正常,那麽沈嶽爲啥又來這兒?
這朵東洋櫻花中的佼佼者,可不會認爲沈嶽出現在這兒,就是來吃白食的。
肯定是有所圖。
完全是下意識的,文若萱擡頭看了眼山莊方向後,就敏銳察覺出了潛在的危險,連忙快步走過來,把葉文拉過去時,低聲請問:“沈君,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她現在爲躲避東洋櫻花的追殺,都把花容月貌整成老妪了,還能給沈嶽幫上啥忙?
她這樣問,純粹是感激沈嶽放她母子一馬罷了。
更多的則是在委婉告訴沈嶽,别連累母子倆人。
我嶽哥這麽聰明,當然能聽出文若萱問這話的意思。
卻沒怪她。
她是個母親。
爲了兒子,連組織都能背叛,花容月貌都毫不猶豫的毀掉,不希望被沈嶽連累,也是很正常的。
沈嶽笑了笑,站起來搖頭說:“沒啥需要你幫忙的。你去忙就好。小夥子,再見。”
拍了拍葉文的小腦袋,沈嶽轉身要離開時,文若萱卻低聲說:“沈君,剛才有您的幾個同胞來了。他們,就在前面不遠處。”
沈嶽立即心中一動,點頭道謝。
北海道算是世界級的旅遊勝地,哪怕是在冬季,也會有大批華夏人跑來送錢,支援東洋的經濟建設。
今天,前來這邊的華夏同胞,恰好趕上山間家族大擺宴席,跑來吃白食很正常。
沈嶽卻有種預感,這些吃白食的家夥中,應該有昔日的小老婆,今天的小姨。
果然,沈嶽向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七八個人,正在吧台前端着酒杯吃着白食,不亦樂乎的交談着。
被衆星捧月般簇擁着的妞兒,不是展小白,還能是誰?
是誰說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管他呢。
反正沈嶽剛看到他們,背對着他正和甯馨說什麽的展小白,就忽然回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瞬間就簇生出濃濃的愛……
你瘦了。
沈嶽看着那張清減許多的小臉,心中默默的說。
你怎麽沒憔悴?
沒心沒肺的家夥……展小白嘴角微微撇了下,心裏這樣想。
“咦,那不是沈、沈總嗎?”
這時候,甯馨等人也查覺了微妙的氣氛變化,一起擡頭看了過來。
擱在以前,甯馨在稱呼沈嶽時,隻會喊他的名字。
現在不行了。
人家沈嶽背着很多人,悄無聲息的研發出了飛揚芯片,絕對一鳴驚人,成爲了華夏本年度最耀眼的商業明星,如果再直呼其名,那就太沒禮貌了。
更何況,甯馨等人誰不知道展總早就對這厮情根深種?
以後,沈嶽早晚會把振華集團收入囊中,成爲各位的大老闆。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你們,這世界還真小,哈哈。”
當着衆人的面,沈嶽快步走過去,對展小白伸出了右手。
小老、不對,是小姨的手,還是那樣的花如凝脂,柔弱無骨,手感上佳。
而且沈嶽在用力晃着她的小手,滿臉正式的交往禮節,假裝他鄉遇故知的和她寒暄時,目光掃過她脖子下面的某個部位,驚訝的發現,竟然初具規模後,心中更加苦澀:“可惜,以後再也不能在一起,光明正大的那個啥了。”
“你打算晃多久,才肯松手?”
小臉上浮着不正常紅色的展小白,秀眉微微皺起,輕聲抱怨。
沈嶽這才發現,甯馨等人已經知趣的走向了谷口處,特意給他們留出單獨接觸的空間。
沈嶽想都沒想,就脫口回答:“我希望是一輩子。”
“别,别傻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了。最起碼,這輩子沒機會。”
展小白輕咬了下嘴唇,低頭時掙開了他的手,拿出手機,纖指在上面輕點了下,遞到了他面前。
“這是啥?”
沈嶽嘴裏問着,接過了手機。
這是一份親子鑒定……哦,是基因鑒定結果化驗單的照片。
沈老闆文化程度雖然不高,卻能看出化驗單上那個觸目驚心的數據,百分之三十五。
他們倆的基因相似度,比正常的親兄妹,還要高百分之十。
是東省最權威的機構,出具的化驗單,不接受任何的質疑。
“沈嶽,我們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們都經曆過那麽多的挫折,思想也已經成熟。所以,我希望你能面對現實。千萬不要,再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
展小白松開咬着的唇,盯着吧台上的果盤,強笑了下繼續說:“何況,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我們還是、是親戚,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我這個當小姨的,也承諾表姐,以後會幫你娶個好老婆的。”
沈嶽不喜歡聽這些沒營養的話。
展小白也不願意說。
她在拿回手機後,轉身端起一杯酒。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咋說的沈嶽,低低歎了口氣,快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