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能看出莊純很可怕,最好是趕緊溜之大吉。
至于祖傳下來的那個花瓶……傻瓜才會再提起。
目送兩個小弟架着稻田閣下飛快消失在月光下後,莊純才微微撇嘴,看向了展小白倆人,啓齒一笑,表示她今晚心情真的很好。
甯馨剛看到莊純時,還爲她不輸給展總的清純相貌,對她徒增莫名好感。
可在看到她把人的耳朵硬生生撕下來後,立即傻了。
完全是出于本能,甯馨挽住了展小白的胳膊。
好像展總很強大,能保護她似的。
展小白心中的恐懼,她又怎麽知道?
莊純盯着她們過了半晌,笑的嘴角肌肉都僵了,也沒換來她們的笑……有些惱怒,輕哼一聲,又緩緩舉起右手,看着那隻帶血的耳朵。
展小白及時醒悟,慌忙讨好的笑了下:“你、您也來東洋了?”
“是啊,我也來東洋了。這個鬼地方,真冷。”
收到展小白的笑後,莊純這才轉怒爲喜,随手把耳朵抛進了大海裏,問:“你咋不問問,老子今晚爲啥心情好呢?”
正因爲她的好心情,稻田三人才隻留下了一個耳朵。
要不然,他們三個人的屍體,早就被丢進大海裏了。
展小白一呆。
按理,無論誰的心情好,都是好事。
可又有哪個心情好的人,會逼着别人問她,她今晚爲啥心情好?
尤其還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咋的,土的要命,實在配不上她清純至極的容顔,白衣飄飄的脫俗氣質,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本性。
要不是确定這雙邪氣凜然的眸子不會有假,展小白肯定會懷疑這是個山寨版的莊純。
不等展小白醒悟過來,甯馨本能的喃喃問道:“你、你心情爲啥好呢?”
總算有人問了,莊純立即眉開眼笑:“因爲老子就是心情好啊。”
有時候,心情很好确實不需要理由。
關鍵是,又有誰在沒理由的好心情時,會逼着被人問她心情爲啥好……甯馨想吐血。
展小白倆人的傻呆樣,讓莊純心情更好,到背着手走了過來。
海面上忽然有冷風吹來,讓展小白和甯馨都情不自禁的嬌軀輕顫,下意識後退。
莊純走到距離她們三米處時,腳步停頓了下。
接着,她笑了下,才再次擡腳,從她們面前一米處施施然的走過:“好了,就這樣吧。老子踏月而行會,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你們該幹啥去,就幹啥去。”
莊純走出幾米後,展小白脫口問道:“你就這樣走了?”
在今晚之前,展小白總共見過莊純三次。
一次是映秀湖畔,一次是在春天花園,一次是在京華的河邊。
這三次,莊純都是爲了殺她而出現的。
别說是展小白了,無論換成誰,被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盯住後,都會感到生無可戀的。
映秀湖畔,展小白在吸血蝙蝠和老胡的幫助下,總算逃過一劫。
春天花園,可能是和任明明吓得相擁尖叫聲,感動了天感動了地……讓莊純無故退去。
京華河邊,死亡威脅下的展總,靠舌燦蓮花把她忽悠瘸了。
那麽這次呢?
莊純出現後,就開始幻想自己會變成一個死美人的展小白,可是除了讨好的笑了下,啥都沒做,她就走了。
換誰,誰不懵比,會問下?
莊純立即停步,回頭看着展小白,滿臉很開心的樣子:“咋,你想讓老子留下來陪你?還是,你想培老子踏月而行,欣賞蠻夷的大好河山?”
我真嘴賤!
她走了正好,我幹嘛要問她啊。
展小白特想擡手給自己一大嘴巴,心中罵着“鬼才願意你陪,或者陪你踏月而行啥的”,又讨好的笑了下,搖頭:“不、不用。我也累了,不想再踏、踏月而行。我就是随口問問,你别介意。”
“哦,原來你隻是随口問問。倒是讓老子空歡喜一場。”
莊純臉上浮上了失望之色,轟蒼蠅那樣的擺擺手,轉身又踏月而行去了。
這次,展小白可不敢再多嘴問啥了,隻是瞪大眼睛看着她。
莊純明明走的很慢,可幾乎是在眨眼間,她飄逸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月色下。
展小白這才長長松了口氣,拉着甯馨快步走向酒店時,心想:“這妖孽肯定受過某種刺激,才和人滿嘴咋啊,老子……聽起來,咋好像沈破人的口吻?難道說,她的改變,和他有關?”
女孩子在某些方面的悟性,有時候比得道高秃更甚。
尤其聯想到在京華河邊,莊純曾經不恥下問的請教,她該怎麽做,才能讓沈嶽愛上她的事後,展小白更加确定她滿嘴土鼈話,是在極力模仿那厮。
想通這點後,展小白又想到隻要她讨好的笑,莊純就很開心了。
“原來,她喜歡被人奉承。”
蓦然找到對付莊純的訣竅後,展小白精神大震,心情無比的好,真想拽着甯馨踏月而行去。
她想的沒錯。
偉大的優昙王确實特喜歡被人奉承,但這并不是她今晚再次放過展小白的根本原因。
莊純人畜無害施施然走開的根本,還是那種她試圖傷害展小白時,就會被可怕的黑洞吞噬感。
她在走到展小白三米處時,這種感覺蓦然出現,連忙停住了腳步。
出于對未知“黑洞”恐懼的本能,莊純立即收斂了殺心。
黑洞,也消失了。
然後,莊純就能走進展小白三米之内。
不知道咋回事,莊純走進随手就能殘殺展小白的範圍内後,卻生不出一點點的殺心。
反而有了莫名的沖動,特想和她手挽手的踏月而行,親姐妹那樣。
直到她走出三米之外後,才蓦然愕然:“我怎麽沒趁機殺她?”
莊純要殺展小白的原因很簡單,她是沈嶽最在乎的女孩子。
哪怕給展小白忽悠瘸了,受益匪淺……可還是不想她活着。
假扮李香雲來到北海道,看到月色真好卸下僞裝來海邊散心時,卻無意中看到展小白也在,恰好殺她……這,才是莊純今晚好心情的根本所在。
可惜,她還是不能得逞。
隻要她深藏殺心接近展小白,那三米的距離,就是王母娘娘給牛郎織女劃出來的銀河,無法跨越。
但隻要她放下殺心,卻能接近展小白。
“這究竟是咋回事?”
莊純走出很遠了,秀眉還微微皺着,緩緩回頭看去。
月色皎潔,莊純能一眼看到大海的對岸……沙灘上,哪兒還有展小白的影子?
帶有腥味的海風,自海面上吹來。
吹起莊純束發的白绫,就像有了生命那樣,撲簌簌輕打着她的臉頰。
她沒管。
隻是盯着展小白消失的方向,也不知沉默多久,才緩緩看向了天上的明月。
銀盤般的明月,也靜靜的和她注視着。
漸漸的,明月仿似變成了一隻眼睛,含笑,帶着來自遠古的未知詭異。
山間雅閣當前的樣子,和詭異沒多少關系。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當前樣子,百分百的失魂落魄。
衣衫不整,袖口處有泥巴還在其次,關鍵是嘴唇高高的腫起,露出缺了個門牙的黑洞,嘴角還有鮮血的樣子,和大家平時心中的那個山間大少,簡直是判若兩人。
大少吓壞了。
被誰吓成這樣子?
負責李玟等人安全的山間走狗們,确認這個走路踉跄的人,真是山間雅閣後,都很驚訝。
不,是震驚。
可就算再怎麽震驚,也沒誰敢多嘴問。
大家不敢忘記,雅閣先生要從華夏回國前夕,所有人被召集在一起,山間家主親自給他們訓話時,曾經語氣陰森的告訴他們,以後要加強對大少安全的力度,确保他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行蹤,都很正常,每隔半小時,就要向某負責人彙報他在做什麽。
再傻的人,也能從山間家主的這個命令中,領略到某種意思……怕山間雅閣逃走!
山間雅閣爲什麽要逃走呢?
難道大少和親妹妹關系匪淺的傳言是真的?
他爲了和大家誰都沒見過的親妹妹在一起,才抗拒和來自華夏的葉修羅結婚,要逃走?
誰知道呢。
這個問題就像一團迷霧,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找不到任何的解釋,也沒誰敢在私下裏讨論,隻能堅定不移執行家主的命令。
負責李玟等人安全的保镖頭子,是山間家族的老人,叫河邊一米。
雖然特想知道雅閣先生爲啥這樣,河邊一米卻家裝沒看到那樣,快步迎上來,鞠躬問好。
山間雅閣眨巴了下眼,夢呓般的說:“開門,我要見葉修羅。”
“大少,她們好像還在洗澡……”
河邊一米剛說到這兒,山間雅閣忽然擡手,狠狠給了他個大嘴巴,尖着嗓子呵斥:“聾了嗎?我要見葉修羅!”
莫名其妙的被狠抽了一耳光後,河邊一米變聰明了很多,暗罵自己真是個沙比,明明看出大少情況相當不對勁了,不趕緊按照他的指示做事,提醒他那倆華夏女人在洗澡幹啥?
他想進去就進去呗。
看到葉修羅她們在洗澡,就看到呗。
反正人家後天就要大婚了,今晚就算把床給折騰塌了,也沒誰說啥。
變聰明了的河邊一米,立即拿出門卡,來到葉修羅的客房前,刷卡。
山間雅閣立即推門走了進去,接着關上了房門。
當着這麽多手下的面,被大少狠抽耳光的感覺,實在不咋樣。
不過也沒誰敢譏笑他,都低頭看着足尖,研究酒店走廊地闆磚的花色款式。
河邊一米擦了擦嘴角時,手機響了。
是山間家主打來的電話。
他連忙快步走到了樓梯窗前,彎腰接聽。
山間家主當頭就問,雅閣少爺有沒有去酒店。
得到确定答複後,山間家主又用無比嚴厲的語氣,命令河邊一米在原基礎上,再把保镖人數增加兩倍,務必把整座酒店,都經營成水潑不進的銅牆鐵壁。
最後,山間家主才冷聲說:“如果雅閣在大婚之前,逃出了酒店,你直接提頭來見吧。”
冷汗,嘩的自河邊一米額頭上冒了出來,慌忙嘎聲保證,甯死也不會讓大少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