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他有多麽不想理睬沈家的人,都無法改變他是沈家種的現實。
哪怕蔺香君是養女,也是他的親人。
要是在大街上,沈嶽甩開她後,隻會絕塵而去。
現在卻是在沒幾個遊人的奧林匹克公園内,蔺香君萬一碰到心懷不軌之輩,受到傷害,那就是沈嶽的過錯了。
所以沈嶽即将走出公園大門後,又歎了口氣,折身返了回來,打算暗中護送她去街道上。
可他剛順着蔺香君高跟鞋留着的蹤迹,快要穿過樹林時,就聽到了她驚恐無比的顫聲。
再然後,沈嶽就看到她嬌軀畢露,被一個長發白衣人摟在懷中,動作相當不雅,在雪月上來回輕撫,發出邪惡的笑聲,威脅她給他當老婆。
“無論你是誰,你都死定了!”
無法形容的狂怒,讓沈嶽反而更加冷靜,緩步走出了樹林。
但在某個已經死定了的人回頭後,沈嶽卻是一呆。
這張臉,明明是沈寶貝。
卻又不是。
因爲沈寶貝是女孩子,白衣人卻是有喉結,剛才還威脅蔺香君給他當老婆呢。
沈嶽呆愣片刻,蓦然明白這是誰了。
除了被展小白忽悠瘸了的莊純之外,還能有誰,擁有這樣一雙邪氣凜然的眸子?
莊純還真沒意識到,她在假扮男人時,應該也像沈寶貝那樣,讓眼神看上去清澈無辜,隻是滿心要扮演惡棍了,故意表現的很邪氣……她的邪氣,不用故意假扮,本色出演,别人就已經拍馬難及。
沈嶽好像笑了下,死死盯着那雙眸子,夢呓般的說:“你是小娘皮。”
他的話音未落,蔺香君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卻是莊純惱怒于沈嶽喊她小娘皮,把怒火發在了蔺香君身上,右手在她雪白的飽滿上,狠狠掐了一下。
一掐,油皮破。
“給老子閉嘴。”
莊純輕叱一聲,微微眯起雙眼時,右手作勢繼續掐。
蔺香君慌忙銀牙咬住了嘴唇,嬌軀過電般的輕顫不已,淚水嘩嘩的淌個不停。
莊純這才稍稍滿意,雙眸一翻看着天,淡淡的對沈嶽說:“你敢再罵我一聲小娘皮試試,我包管這小美女變成缺胳膊斷腿的殘疾人。”
沈嶽不敢。
小娘皮可是說到做到說到的那種貨。
除非他不在乎蔺香君的生死,才敢挑戰她的權威。
看沈嶽不敢吭聲後,莊純冷笑一聲:“給我賠禮道歉。”
沈嶽有些懵,悶聲問:“爲啥?”
“就爲你剛才罵我小娘皮。”
“草,老子……”
沈嶽剛脫口罵到這兒,蔺香君又發出一聲慘叫。
沈嶽真怒了,喝道:“小娘皮,你有種放開她,有啥事對我來!”
莊純笑了,輕飄飄的說:“老子沒種。”
她在說出這四個字時,喉結消失,恢複了本音,就是聲音太甜了,矯揉造作的樣子,讓沈嶽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卻又無從反駁。
人家是女孩子,說沒種,錯了嗎?
木錯。
可這邪惡的小娘皮,明明恢複了女兒身,爲啥還一口一個老子的呢:“快點給老子道歉。老子的耐心有限,不然老子生撕了這小娘們。”
特麽的,小娘皮說話的口氣,倒是很像老子。
沈嶽心中很郁悶,卻不得不低頭認錯:“對不起。”
“語氣不真誠,也沒稱呼。”
“對不起,小、小美女。”
“老子喜歡被人喊老子。那個啥,大爺也行。”
莊純發現,她越來越喜歡沈嶽說話的方式了,感覺特開心。
草,反正你是個蹲着撒尿的,喊你大爺咋了?
無奈之下,沈嶽隻好乖乖的說:“對不起,大爺。以後,我再也不敢喊你小娘皮了。”
“嗯,那啥,老子特喜歡這小娘們,想泡她當老婆。”
莊純這才滿意,擡手輕撫着還在淌淚的蔺香君臉蛋,很大度的說:“當然了,如果你喜歡她呢,我就讓給你。畢竟,我泡妞都是替你泡的。”
沈嶽懵比:“啥?你泡妞是替我泡的?”
“對頭。”
莊純擡手,啪的打了個響指,笑眯眯的說:“展小白曾經告訴我說,要想獲得你的愛,必須在你開心時陪你開心,在你不開心時哄你開心。誰要是敢欺負你,我要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爲你撐腰。晚上做夢時,也隻能夢到你……”
看着小娘皮那張靈巧的嘴兒,飛快的張合着,沈嶽感覺是在做夢。
在做一個非常荒唐的夢。
小娘皮說,她女扮男裝泡妞,就是爲了讓他開心。
這些天來,小娘皮爲了找到能配得上沈嶽的妞,兩條大長腿都跑細了一圈。
爲了證明這一點,小娘皮還特意揪住肥大的褲腳,露出雪膚晶瑩腿型絕美的左小腿,語氣幽怨的說,老子的腿,是不是細了很多?
把腿跑細了沒啥,在沈嶽開心時陪他開心,不開心時哄他開心,有人欺負他時爲他撐腰等等,都不算啥,老子都能輕松搞定。
唯一讓老子無奈的,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夢境。
每天晚上臨睡前,老子都拼命迫使自己去做和沈嶽有關的夢,可卻總做些她醒來後,該去哪兒泡妞,又用啥手段來泡妞的夢。
爲此,老子煩不勝煩……
說到後來,小娘皮幽幽歎了口氣,語氣認真的問沈嶽:“小子,你說,老子該咋做,才能每晚都能夢到你?”
沈嶽從來都自诩智商超過二百五,可現在卻是滿臉大寫的懵比。
他實在不敢相信,可怕的小娘皮,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夢裏夢到他,希望他能愛上她。
愛她?
呵呵呵呵,别尼瑪的逗了。
沈嶽甯可去愛一頭豬,也不想愛上莊純。
他敢對老天爺,佛祖和聖母瑪利亞等大神發誓。
但他隻敢這樣想,可卻不敢說,甚至都不敢讓小娘皮看出他心裏所想的。
因爲蔺香君還在她手裏呢。
就憑她不谙世事、不,是缺好幾根筋的脾氣,一旦暴怒,絕對會立即讓蔺大美女香消玉殒。
不但是沈嶽,就連蔺香君也被莊純給驚倒了,渾然忘記她現在的狼狽樣子,淚水也不流了,看着他倆的眼眸裏,全是蚊香圈。
莊純口口聲聲說最大的希望,就是讓沈嶽愛上她。
可她卻又逼着沈嶽喊她大爺,給她道歉。
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正常人……莊純是正常人?
她真要有正常人的一半,就不會被展小白給忽悠瘸了。
莊純絕不是正常人,而是個介于正常和瘋子之間的妖孽。
有些事,比方殺人,她正常的可怕。
但在爲争取沈嶽愛上她這方面,她卻又弱智的吓人。
既不傻,又不正常的人,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等了半晌,都沒等到沈嶽回答,莊純耐心喪失,皺眉催促道:“快點告訴老子,我該咋做,才能夢到你。”
我特麽的咋知道?
就在沈嶽想罵出這句話時,蔺香君搶先說道:“我、我也許知道。”
“那你怎麽不早點說!”
莊純很生氣,抓着蔺香君皓腕的左手,又緊了下。
疼的蔺大美女眼前發黑。
她真怕了這個一會男,一會女,一會兒青山方言,一會兒普通話,一會兒……的大爺了。
可她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怯生生的說:“我、我不知道你以前爲這個問題而犯愁。你别生氣,我馬上說。據我所知,要想夢到一個人,最佳的辦法就在臨睡前,要看着他的照片,不住念叨他的名字。這樣,就能把他深深印在腦海中。在你睡了後,還沒休息的大腦皮層,就會繼續做你醒着時的事。”
蔺香君這樣說,還是有一定科學根據的。
莊純也感覺很有道理,立即龍顔大悅,低頭在她唇上又親了口,贊歎好香過後,又誇她很聰明。
蔺香君羞愧要死時,又想到這半熟妖孽是女孩子,被她索問貌似也不算啥。
反倒是她當前衣不遮體的樣子,能被沈嶽看光,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轉念一想,蔺香君又釋然了:“反正媽媽早晚都會把我許配給他,就算現在被看光,也沒什麽的。”
莊純終于找到做夢能夢到沈嶽的辦法後,才看到他皺着眉頭,就問:“你不開心?”
瞎子都能看出老子不開心。
沈嶽心中罵了句,點頭表示大爺您所言極是。
莊純也皺眉,問:“那,你怎麽才能開心?”
沈嶽心中一動,擡手指着蔺香君:“放開她,我就開心了。”
莊純剛要點頭,卻又搖頭:“不行。我看她很漂亮,才幫你泡她的。真要放開她,她肯定馬上就會逃走。到時候再找她,就會很麻煩。像這種極品小娘們,放眼天下也不會找到多少。”
明明是原裝處子,卻被她一口一口一個小娘們喊的感覺,對蔺香君來說,簡直是太糟糕。
不過相比起她現在的狼狽樣,貌似又不算啥。
沈嶽苦笑,說:“她,本來就是我的……”
他剛要說出“家人”兩個字時,蔺香君卻打斷他:“我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還用你泡幫他泡?”
莊純一楞,脫口青山方言:“啥?”
“我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
蔺香君盯着沈嶽,輕聲說:“那晚媽媽知道他是失散二十四年的親兒子後,就已經下決心,把我這個養女,許配給他了。我今天能來這兒,也是來追他的。沈、弟弟。我知道,你現在對媽媽很排斥,不想真正的認祖歸宗。可無論怎麽說,你身上都流淌着沈家的血液。而我,隻是媽媽的養女。也許,是老天爺特意安排我給媽媽當養女,就是爲了以後能嫁給你的。”
蔺香君不許沈嶽說出“家人”二字,是因爲感覺以他的未婚妻身份,更能有效緩解她當前樣子,被他看光的尴尬。
更何況,她也不是在撒謊。
在看出媽媽的意思後,她也迅速調整了心态,希望能做天下最好的兒媳婦。
沈嶽嘴巴動了幾下,沒說出一個字來。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下有情人原來都是姐弟嗎?”
莊純能從蔺香君望着沈嶽的眼神裏,确定她沒有撒謊,感慨過後說道:“小子,我忽然不想給你當大爺了。咱們,還是當姐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