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絲說出某艘貨船會在周三經過公海,因天氣原因暫停航行時,沈嶽就想到了老秦。
經過二十多年的苦心經營,明珠風波集團早就成了國際大财閥,老秦也在香港混成了頭面人物有。
劫船這種事在普通人看來,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沈嶽很清楚,有秦七叔的幫忙,在公海上劫一艘小貨船,也不是太難。
難得是,沈嶽趕去後,因暈船怕水,發揮不了太多作用,會被秦老七嗤笑是個廢物
可還沒等沈嶽說出這些,就被秦老七打斷。
秦老七問清日期,貨船叫什麽号後,就不給沈嶽任何說話的機會,好像說單口相聲那樣,自導自演,不許他再插手這件事,乖乖呆在青山準備接受貨物就好。
那是秦七叔的地盤,是不許任何人去撒野。
哦,對了,沈嶽還要準備一塊錢的報酬
用力掐了下大腿,感覺到很疼後,沈嶽這才确定不是在做夢。
“看來,哥們的黴運終于過去了。”
沈嶽深吸一口氣,面帶蒙娜麗莎般的微笑,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向卿本佳人殺去。
秦老七既然讓沈嶽在青山乖乖的等着,他就得乖乖的等着。
如果他擅自行動,七叔就會很生氣。
讓長輩生氣的孩子,絕不是好孩子
沈嶽并不知道,原本打算給他從歐洲購置一條生産線的索菲娅,之所以改變主意,想到了下周運往歐洲的那條生産線,是因爲菲利浦家族的老族長,爲讨好莊純,特意緊急運作的。
送,就送最好的。
這樣,才能讓王上滿意。
莊純滿意嗎?
那得看她懂不懂芯片生産線了。
她不是太懂。
所以,莊純也沒流露出絲毫的滿意樣子。
這讓索菲娅感到有些失望,卻不敢有絲毫的表現,隻是謙恭的請示,如果主人沒有别的吩咐,就不打攪她了。
莊純擺擺手,正要讓她們出去時,卻又忽然說:“明天上午九點,沈嶽就會來找你們?”
“是的。”
索菲娅點頭:“主人,請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來對待他。”
莊純沒理睬她的話,隻說:“我明天,也要見他。以你秘書的身份”
說到這兒時,她緩緩擡手,摘下了臉上的半截狐狸面具。
既然莊老闆明天要以索菲娅秘書的身份見沈嶽,那麽當然不能再戴着面具。
今晚,她也要讓索菲娅倆人,見識到她的廬山真面目。
摘下面具後,莊純擡手攏了下秀發,輕輕松了口氣。
漆黑的半截狐狸面具雖然沒多少重量,但總是戴在臉上,還是會給嬌面造成一定的負擔。
索菲娅和露絲兩個人,立即愣住。
僅僅從莊純露出的小嘴,和圓潤的下巴,索菲娅就能看出她很美。
卻沒想到,莊純竟然能美到這種地步。
巴掌大的小臉,沒有哪怕丁點的瑕疵。
索菲娅也是見多識廣之輩了,文化程度也很高,現在卻不知道該用什麽文字,來形容莊純的美。
尤其她那雙原本不時散出邪氣的眸子,也在她摘下面具後,變得清澈了很多。
幹淨。
除了這詞語,能勉強形容莊純的小模樣外,索菲娅感覺要是用“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之類的,就是對她的亵渎。
隻是,這麽一張幹淨的小臉,怎麽可能會那樣的可怕呢?
索菲娅癡癡的走過去,擡起右手,輕顫的手指,緩緩輕撫着莊純絲綢般柔順的臉頰,夢呓般的不住說偶也,買嘎達
看在她是發自内心的崇拜,莊純原諒了她的冒犯之舉。
隻是她“買嘎達”個沒完沒了的,讓莊純不高興,秀眉微微皺起,眼神一下子清洌。
邪氣凜然的眸光,就像刀子那樣,嗖嗖地在索菲娅臉上掃過。
讓歐洲玫瑰呆愣瞬間後,蓦然醒悟,慌忙雙膝跪地,啞聲說道:“對、對不起。主人,我、我”
“以後不要這樣。要不然,我就割掉你的手。”
“是,是。我、奴才記住了。”
“你還要記住,我的名字叫沈寶貝。”
莊純懶得和她計較什麽,随手把面具放在口袋裏,到背着雙手走向門口:“我去東北投親爲果,返回時路過京華時,去望嶽集團找工作,被你選爲了秘書。”
對莊純的任何吩咐,索菲娅都隻會連聲說是。
對這種就知道好好好,是是是的應聲蟲,莊純不是太喜歡。
當然了,索菲娅假如敢像沈嶽那樣冒犯她,結果肯定很可怕。
索菲娅能做的,就是全身心的爲主人着想。
比方,提醒她此時已經是深夜,最好不要獨自外出,以免遭遇壞人
索菲娅是在爲壞人着想。
莊純太美了好吧?
如果她是個男人,在廣場上看到如此幹淨的小美女,卻偏偏擺出老氣橫秋的架子獨自閑逛時,也會心生歹意的。
穿着一身單薄白衣的莊純,到背着雙手緩步走上通往泉城廣場的小橋上時,也沒遇到哪個不長眼的壞人,來打她的主意。
今晚,優昙王夜遊泉城廣場時,青山那些壞孩子集體蟄伏。
這也可能和星沈集團被人一把大火燒成了白地,讓青山警方相當氣憤,在市區内展開拉網式搜查嫌疑人有關。
青山很美。
月色下的泉城廣場,更美。
如此美景,就該由偉大的優昙王獨自欣賞才對
可橋上,還站着個不知好歹的人,靜靜望着橋下向東流淌的河水。
這也是個女孩子。
也是身穿白衣,不是莊純那樣的單衣,而是長款白色羽絨服。
夜風吹起女孩子的秀發,露出的那張小臉,讓莊純秀眉微微皺了下。
讓她皺眉的原因很簡單,女孩子也很美
但在随即認出女孩子是誰後,莊純卻笑了。
陰陰的,冷笑。
展小白。
那晚在會展中心,混在人群内看好戲的莊純,當然欣賞過展總的精彩演出,也知道她是沈嶽最在乎的女孩子。
沈嶽是她的。
天生注定就是她的。
莊純不在乎索菲娅,西西公主,葉修羅,蘇南音,謝柔情甚至任明明等女性,會不會出現在沈嶽身邊。
因爲女性特有的直覺,能讓莊純看出,沈嶽對這些女人,即便是很愛,能爲她們做任何事,卻能始終和她們相處時,保持着一定的理智。
唯獨對展小白,沈嶽是傻了般的投入。
要不然,那晚沈嶽在展台上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露絲的饋贈時,也不會下意識問展小白,說老婆我該怎辦。
展小白,也不會說本老婆怎麽知道
簡單的幾句對話,就能讓所有人都看出,沈嶽潛意識内隻有展小白,她心中也隻有他。
清楚看出倆人的關系後,莊純心裏很不舒服。
誰讓優昙王不舒服,她就會讓誰一輩子都感覺不到不舒服
黑色的狐狸面具,再次出現在了莊純的臉上。
莊純要想殺展小白,那就是一眨眼的事,也沒誰能阻止,按說用不着出頭露面的。
她戴上面具,純粹是一種習慣。
莊純剛戴上面具,就聽一聲幽幽的歎息,順風飄來。
已經在這邊站了很久的展小白,滿心說不出的空洞,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白影靜靜的站在那兒,正用森寒的眼神看着她。
小白姐傍晚時就來到了泉城廣場。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麽要來這兒,更在橋上呆呆站了幾個小時。
可能是因爲這座小橋,能讓她回想到曾經的美好?
她和沈嶽,曾經在這座小橋上發生過争執。
當時小白姐要去泉城酒店找高薪聘請的超級保镖張緬,因想事太入神,不慎撞在了沈嶽身上,被他冷嘲熱諷後,頓時潑性大發,誣陷被他非禮,害他被任明明抓走。
當時她明明很生氣,爲什麽現在回想起來,卻是那樣的甜蜜?
“原來,一件事是讓人生氣的,還是甜蜜的,并不取決于事情本身。而是,那個破人在我心中,是什麽樣的地位。”
展小白轉身,輕聲呢喃着悟出的道理,走下了小橋。
今天早上,她爲了救保安祥子,把愛車給撞壞了,現在4s店整修。
她來傍晚來這邊,是打車過來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廣場四周的路上,來來回回的有很多出租車。
不過展小白卻沒打車,直接穿過廣場後,走上了向南的路。
她想信步走走,讓腦子活躍下,好好考慮下,她和沈嶽的關系,怎麽搞成了這樣子。
那個破人,明明已經把她看光,摸過,就差真刀實槍的吃掉她,她也早就做好了被吃掉的準備,可爲什麽他又成了葉修羅的未婚夫了呢?
尤其想到今天早上,她聽到槍響拍馬殺進蘇南音的辦公室,看到沈嶽受傷後,吓得魂兒都飛了,隻想抱着他趕緊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以後讓他乖乖在家洗衣做飯,鋪床疊被看孩子,她外出賺錢養家時,葉修羅的出現,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現實中。
讓她蓦然明白,她已經失去了賺錢養他的機會。
“我沒做錯什麽。錯的,都是他。當初,如果不是他和聞燕舞苟且,我怎麽能那樣生氣?”
有一種女孩子,即便做錯了事,也不會承認做錯了。
展小白就是這樣的人。
既然她沒做錯,沈嶽卻成了葉家的女婿,那麽肯定是那個混蛋做錯了。
可爲什麽,明明是那個家夥做錯了事,小白姐的心,卻這樣疼呢?
“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啊。我幹嘛要在他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更何況,就算他能接受我,能接受我要長尾”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展小白思想又有了新的轉變時,忽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好像有個鬼,正悄悄的站在她背後,對她脖子裏吹冷氣。
她立即蓦然回首。
沒有人。
也沒有鬼。
隻有月光下粼粼的水面。
水面向南五百米,是一棟棟别墅。
正沖着她的那棟别墅,正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不知不覺中,展小白徒步數公裏,在淩晨時分,來到了她家對面的映秀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