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當然不知道她是誰。
甚至,她都已經忘記,前些天在陳琳的辦公室内,她就看到過聞燕舞了。
搖了搖頭,雲渺表示不知道。
“我是展小白的繼母。”
聞燕舞輕聲表明了官方身份。
其實從兩年多之前,聞燕舞下嫁給展振華後,就從來沒把展家父女當回事,既沒把老展當丈夫,也就談不上把展小白當繼女了。
充其量,她隻是迫于夫人的嚴令,跑來青山和展家父女搭夥過日子而已。
别看嶺南雲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家破人亡,昔日富貴煙消雲散,聞燕舞潛意識内,卻依舊自認是豪門少奶奶,看不起白手起家的老展,也從沒把自己當做展家的一員。
但現在,她卻告訴女兒,她是展小白的繼母。
雲渺一呆:“你、你是展小白的繼母?那、那你怎麽”
“呵呵,說起來一言難盡。唉。”
幽幽歎了口氣後,聞燕舞開始講述她的一言難盡。
她說,她還是很希望繼女能和沈嶽走到一起的。
别看沈嶽是個大混子,可這厮卻有點男人魅力,更擅長甜言蜜語的哄女人,這才讓展小白深陷他精心編制的情網中,不可自拔。
不過,時間總是檢驗一切真僞的試金石。
随着展小白和沈嶽交往時間越來越長,這厮“粗俗不堪、好吃懶做,關鍵是酷愛到處沾花惹草四處留情”等缺點,逐漸露了出來。
讓展小白對他越來越失望。
“小渺,你隻知道沈嶽是因感情這方面太累,才逃離青山的。那你知道,他究竟爲什麽離開的嗎?”
聞燕舞暗中銀牙緊咬了下,不等雲渺回答,就壓低聲音:“因爲,小白親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爲了徹底開解女兒,聞燕舞也算是豁出去了,不惜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大肆抹黑“某個”女人,什麽不要臉啊,恬不知恥的等詞彙,張嘴就來。
展小白捉奸在床後,能高興嗎?
肯定會大發雷霆,對沈嶽徹底的失望。
因此,倆人大吵一架後,沈嶽感覺再也沒臉留在青山了,這才連夜逃離。
恰恰在此時,有個背景來曆很大的貴族公子,出現在了展小白的生活中,就是雲渺今晚在卿本佳人見到的慕容長安。
雖說展小白對沈嶽相當失望,不過一段美好的感情,怎麽說放下,就放下呢?
所以當今晚有人在卿本佳人鬧事時,她立即挺身而出。
“根據我對小白的了解,她今晚幫沈嶽化解危機後,也算和他正式一刀兩斷。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沈郎是路人了。”
說到高興處,聞燕舞還套用了兩句詩詞。
聞燕舞說這麽多,總結起來就是:“小白雖然不是我親生的,我卻很疼愛她,希望她幸福。對沈嶽,也有點好感,不想看到他們都痛苦。就是這時候,你出現了。你肯定是老天爺派來拯救他們的天使。孩子,大膽的去愛吧,阿姨會當你堅實的後盾!”
雲渺長這麽大,在感情這方面,啥時候被人如此蠱惑過?
當然是立即信了。
看到她雙眼亮晶晶,聞燕舞暗中松了口氣,知道她不會再有什麽愚蠢的想法了。
“謝謝您,阿姨,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雲渺又站起來,給聞燕舞鞠躬道謝。
聞燕舞笑着颔首:“不過,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隻有這樣,你才能成爲對沈嶽又用的人。男人嘛,誰不喜歡既溫柔漂亮,工作能力又強的女孩子呢?”
“是,阿姨您說的沒錯,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争取成爲對大哥哥又用的人。那樣,他才會喜歡我。”
終于找到奮鬥方向的雲渺,嘴角含笑的走了。
站在小橋上,目送雲渺消失在幸福柳小區内後,聞燕舞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雲渺最大的痛苦,來自沈嶽。
如果可以,聞燕舞恨不得把那厮給撕成碎片,怎麽這麽有眼不識金香玉呢!
可她不敢。
舞姨不敢動沈嶽,卻敢動今晚試圖劃傷雲渺小臉的吳凡。
當初張緬喬裝成保镖要刺殺展小白時,都被聞燕舞殘忍抓走了心髒,更何況冒犯她親女兒的吳凡?
吳凡正跪趴在地上,以額觸地,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就在他腦袋前方不遠處,一隻不着絲襪的雪足,有規律的輕點着。
偶爾,吳凡會飛快的看一眼。
那隻嚣張的雪足,當然是葉修羅的。
吳凡不時偷看這隻雪足一眼,葉修羅當然發現了。
不過她不介意。
甚至還喜歡被男人這樣偷看。
盡管嚴格說起來,長相陰柔俊美的吳凡,算不上男人。
“吳凡,我可以再原諒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葉修羅放下酒杯,淡淡的說:“下次,如果敢不尊我的命令,你最好是搶在我發怒之前,自己一頭撞死。”
“羅爺,您放心,絕不會有下次了。”
吳凡連忙伏了下腦袋,再三保證。
葉修羅無聲的冷笑:“當然了,你也可以效仿叢林反噬我。”
“不、不敢。羅爺,您放心,我就算粉身碎骨,也絕不敢冒犯您的。”
吳凡額頭上立即冒出冷汗,身軀也開始顫抖。
如果讓卿本佳人的保安看到這一幕後,肯定會驚的掉下下巴來,如此牛币的功夫高手,在葉修羅面前卻像一條狗。
也許,還不如狗呢。
吳凡害怕,當然不全是因爲葉修羅的警告。
而是在葉修羅說出這句話後,他立即感覺被一張殺氣編織成的網,給罩住了。
殺氣,來自葉修羅的背後。
那兒,站了個女孩子。
女孩子也就二十多歲,身材高挑,短發,長相普通,總是面無表情,穿着一身黑色運動衣,就是那種扔進人堆裏,再也找不到的普通人。
可吳凡卻知道,這個名叫燕子的短發女孩,是葉家送去莫斯科培訓七年的“家臣”。
世界上的每個豪門大族,暗中都有隻以他們唯命是從的死士,這不是秘密,也已經流傳了幾千年。
像前些天保護蘇南音去南越時,被美倫**暗算的兩名黑冰,就是蘇南蘇家的死士。
不過,那兩名死士隻能算是最低級的。
如果是蘇家黑冰中的精銳,絕不會輕易被南越人暗算的。
燕子,就是京華葉家死士中的精銳,武力值不次于最高現役。
本來,葉修羅遠沒被葉家最精銳死士保護的資格,可葉臨空的死,以及某些原因,葉家老頭子竟然不顧家人的反對,派燕子來到了她身邊。
由此看出,葉老還真是疼愛葉修羅。
這也極大助長了葉修羅的某些嚣張氣焰。
“去吧。”
葉修羅很滿意吳凡的反應,雪足擡起,足尖在他腦袋上踩了下,懶洋洋的說:“記住我的囑咐,小心些。不然,你死了,白死。”
“羅爺您放心,我會小心的。”
吳凡這才爬起來,眼角餘光飛快的掃了眼燕子,低頭退到門口後,才轉身,伸手剛要開門,又聽葉修羅說:“我準備推薦你去主演一部大投資的電影,和拳擊有關。沒事時,多練練拳。如果你能一舉成名,也就不枉跟我一場了。”
吳凡身軀劇顫,霍然轉身,雙眼發亮,嘴唇急促動了幾下,雙膝彎曲,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追随葉修羅兩年多,甘心被當做狗一般的使喚,是圖個什麽呢?
當然是想在娛樂圈一鳴驚人。
别人說起葉修羅時,都說這女人酷愛花樣美男,每晚不被三個以上的伺候,就會失眠,堪稱新時代的蕩、婦楷模。
吳凡剛被人介紹給她時,也是這樣認爲的。
還盼着她會那樣
葉修羅的身份地位,尤其性、感無比,讓人着迷的野性美,能通吃男女老少,吳凡真要能成爲她裙下的不貳之臣,可算是賺大了。
但後來他才發現,在外聲名狼藉的葉修羅,壓根不是他所以爲的那種人。
她狂傲放、蕩,不把人當人看,喜歡被花樣美男不假,可卻從不讓任何男人碰。
她隻是“醉心于”被人罵的感覺。
别人罵她是蕩漾之婦,她又何嘗不是在罵别人一群沙币?
像羅爺這種真正的天之驕女,三觀和人生,當然不能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索然無趣。
要不然,豈不是浪費老天爺賜予她的這一切?
“行了,趕緊滾。”
葉修羅擡手,輕輕打了個哈欠,從沙發上站起來,随手解開了絲帶,真絲黑色吊帶裙,烏雲般落在了腳下。
緊接着,幾片黑色的小罩罩,也飛到了沙發上。
當着吳凡的面,葉修羅就旁若無人的寬衣解帶,準備去浴室泡澡。
緩緩站起來的吳凡,多想擡頭看看。
一眼。
哪怕,隻看一眼!
可他不敢。
因爲他很清楚,别說是看羅爺一眼了,他隻要剛作出擡頭的動作,就會變成個死人。
悄悄帶上總統套房的房門,快步走進斜對面的屋子裏後,吳凡才長長松了口氣,喃喃自語:“據說,卿本佳人的老闆,上了羅爺。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呢?”
淩晨兩點,鈎子般的月牙兒,被風吹來的一片雲彩遮住,光線頓時黯淡了很多。
一條黑影,好像幽靈那樣出現在了樓梯口。
走廊壁燈的橘黃柔光,立即灑在了這個穿黑衣,頭戴黑毛線帽子,臉上也捂着黑色大口罩,隻露出一雙閃着兇光的人身上。
黑衣人左右看了眼空蕩蕩的走廊,貼着牆根,好像狸貓那樣,悄無聲息來到了吳凡所住的客房門口。
酒店客房的門鎖,對某些人來說就是聾子的耳朵,虛擺着,沒有任何的用處。
房門,悄悄的被推開。
房間内沒開燈,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黑衣人貼在走廊牆壁上,稍等了片刻,沒聽到異常聲音後,才稍稍用力,随即閃身進了房間。
“呵呵,羅爺還真是神機妙算。”
黑衣人剛閃身進屋,正要關上房門時,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裏,傳來吳凡森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