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暫時不殺人的原因,就是她無法通過雷區。
沈嶽能。
莊純從麻醉中蘇醒後,聽到了他和羅恩博士的對話。
她不管沈嶽是怎麽越過雷區的,隻知道她的本事再大,真要擅闖雷區,被炸成碎片就是必然的結果。
既然如此,那麽莊純就隻能暫緩掐死沈嶽,被他護送出雷區後,再下手好了。
沈嶽也看着雷區對面的密林,笑了。
莊純問:“你笑什麽?”
“我在笑,你怎麽這麽天真。”
沈嶽終于無法保持君子風度了,沖莊純破口大罵:“草,你腦子有病啊?明明要殺我,還想我幫你離開這地方!小娘皮,你以爲老子會那樣賤嗎?”
幸虧莊純臉上戴着面罩,當前又是大雨磅礴,不然沈嶽會噴她一臉的口水。
也不能怪我嶽哥生氣,他實在搞不懂莊純腦子裏裝的是什麽玩意,怎麽會這樣想。
莊純卻毫不在意他的怒噴,隻是後退了步,語氣不悅的反問:“既然我不能安全通過雷區,你卻能,那我找你幫忙有什麽不對嗎?還有,我殺你,和你幫我,有什麽關系嗎?”
沈嶽從來以能言善辯而著稱,多少如展小白之類的小潑婦,都敗在他的嘴下,但面對莊純的反問,他嘴巴動了好幾下,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隻因他能從莊純清澈的眼眸中看出,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
看沈嶽無言以對,莊純又說:“我殺你,是因爲你該死。你幫我安全走過雷區,是你身爲男人,天生就肩負着幫助女人的責任。兩者,萬萬不可混爲一談的。”
沈嶽氣笑了,擡手去捏她的下巴。
他做出這個動作,純粹是本能,就像家長被調皮孩子氣笑了後,擡手在他小腦袋上輕抽一巴掌那樣。
他的手指,碰到一抹滑膩如玉的雪膚後,才呆愣了下:“你怎麽沒躲?”
莊純再次反問:“我爲什麽要躲?”
沈嶽解釋:“你不怕我趁機掐死你?”
莊純還是反問:“你有哪個本事?”
“沒有。”
沈嶽看着眼神貌似純潔的莊純,無聲歎了口氣,索性用力捏住她下巴,晃了晃她的小腦袋:“小娘皮,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你隻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殺了我。第二,我幫你走過雷區後,放了我。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莊純語氣很清晰的說:“第一,現在我不會殺你。第二,幫我走過雷區後,我不會放過你。”
沈嶽對她的死腦筋失望了,縮回手擡頭看着天,悠悠的說:“那我們就在這等”
等什麽?
沈嶽還沒說出來,雙眼瞳孔就驟然猛縮,好像被高速列車狠狠撞了那樣,撲向了地上。
“你又要玩什麽花樣了?”
看他這樣後,莊純有些不解。
可還沒等她的問話聲落下,就明白沈嶽爲什麽要那樣做了。
咻咻!
一發迫擊炮的炮彈,搖曳着長長的尾巴,咻咻厲嘯着自雷區對面的密林中,飛射而來。
不僅僅是一發,而是好幾發,也随後自那邊騰起,分開瓢潑的大雨,向這邊傾瀉。
是陸天秀。
就在昨晚,本想“悄悄進村,打槍的不要”的陸天秀,憑借起彪悍的記憶力,沿着黑狗重新規劃的安全通道潛伏過雷區失敗後,被迫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然後,就是數炮齊發,落在這塊占地不足兩千平米的土地上,把羅恩博士留守在地面上的傭兵們,全部轟炸至死,竹樓也化爲了一片廢墟。
被迫使用重型武器的陸天秀,随後炸開地下基地的入口,結果卻遭遇可怕的神秘生物,那麽多出色的軍人,全部死在了巷道混戰中。
幸虧陸天秀反應特别快,發現事情不對勁後,第一時間轉身就逃。
她成功逃出基地後,仰天痛哭了三聲,立即拍馬越過了雷區。
事已至此,陸天秀奢望黑吃黑搞到神秘生物的夢想,徹底破滅。
爲此,還賠上了近百号的弟兄們。
她很清楚,一旦讓那個可怕的神秘生物逃過雷區,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去。
無論神秘生物的價值有多高,都必須死!
很清楚該怎麽做的陸天秀,逃過雷區和那邊的接應手下會面後,馬上就喝令做好戰鬥準備。
她冒着被雷劈的危險,爬上了一棵大樹,高舉着望遠鏡,密切關注基地入口的動靜。
她不敢相信帶去的弟兄們,已經全部壯烈犧牲了,所以在看到沈嶽走出來後,并沒有着急下令開炮。
直到一條白影出現在沈嶽身邊,陸天秀才不得不接受所有兄弟全軍覆沒的殘酷現實,銀牙緊咬,喝令炮兵瞄準基地入口,給我狠狠的轟!
先轟基地入口,這樣能避免可怕生物再逃進基地内。
隻要她無法逃到地下,再怎麽可怕,本事再怎麽大,在炮彈的兇狠轟炸下,也隻能變成渣。
不得不說,陸天秀确實是個人物,死了那麽多的手下,還能保持冷靜,想到先轟塌基地入口。
炮兵們立即尊命而行,精準定位後,炮彈上膛,發射。
其實就算她不先轟炸基地入口,沈嶽也不會逃進去的。
基地入口被轟炸崩塌後,他隻能活生生困死在裏面。
轟,轟!
接連幾發炮彈,精準落在基地入口處,再次地動山搖。
轟隆一聲大響,基地入口徹底的塌陷,掩蓋了巷道。
及時發現炮彈劃破夜空時搖曳出的尾巴後,沈嶽搶先撲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張大嘴巴。
這樣,能有效化解強超聲波。
不然,就算沒有被當場炸死,也會被炮彈的巨響,給活生生震死。
饒是沈嶽搶先做出準備,可在炮彈接連落下爆炸後,還是被震的眼前發黑,腦子轟轟的響,好像雨點那樣自半空落下的碎土石,砸在身上都感覺不到痛。
躲過這波轟炸後,沈嶽剛搖晃了下腦袋,又看到幾道暗紅火光自對面密林深處騰空而起,就知道他必須得冒險沖過雷區了。
有道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開十五。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陸天秀,不用炮彈把基地地面深翻一遍,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雖說随時都有可能被野心家給炸死,沈嶽卻不會責怪她。
要不是陸天秀的“幫忙”,他也無法趁機擺脫小娘皮。
天降大、炮彈于此,小娘皮再怎麽牛叉,貌似也也隻能狼狽的卧倒暫避其鋒,不然就等着被炸成碎片吧。
這種情況下,她怎麽能如影随形的粘着沈嶽?
恰是逃命好時候啊。
至于沈嶽借着神奇的預警功能逃出絕地後,小娘皮會是什麽下場,嘿嘿,老子會管那些?
她再是“我們家的寶貝”,沈嶽也不喜歡幫她逃出雷區後,再乖乖被她掐死啊。
心中冷笑時,沈嶽詐屍般的彈身跳起,搶在炮兵還沒調整轟炸角度之前,斜刺裏沖向基地的正東方向。
陸天秀的炮兵陣地,在基地的西南方向。
沈嶽念在她及時出手的份上,不想和她發生證明沖突,那麽隻能逃亡東北兩個方向。
去正東吧。
有道是紫氣東來,正東方向往往代表着好運氣
“少校,有人要沖向雷區!”
負責觀察轟炸結果,校正炮擊角度的士兵,在望遠鏡裏發現有人沖向正東方向後,立即向陸天秀彙報。
陸天秀連忙調轉望遠鏡。
果然,有個黑影正往東邊的雷區狂奔。
直到現在,陸天秀還無法确定這個和可怕神秘生物在一起的黑影是誰。
萬一,是她某個命大沒死的下屬,遭到可怕神秘生物的挾持,企圖越過雷區呢?
她當然不想擅自開炮。
可是,她馬上就看到一個白影,在炮彈落下後騰起的火光閃耀下,鬼魅般的追了過去。
陸天秀立即下令:“給我轟那個白影!”
她很清楚,無論是白影還是黑影,爲躲避炮擊沖向雷區的行爲,就是自找死路,但還是希望能用炮彈,把可怕生物給轟炸成渣。
那樣,才能略解她損失慘重的心頭之恨。
觀察士兵立即大聲下令,調轉炮口,轟炸某方位。
士兵剛傳達完命令,身軀忽然劇顫,嘎聲叫道:“少、少校,雷區沒有引爆步兵雷!”
不用他彙報,高舉着望遠鏡密切關注那邊的陸天秀也看到了。
大雨中,黑影已經沖進了東邊雷區十數米,卻始終沒有爆雷。
是那邊沒有埋雷嗎?
還是大雨造成步兵雷的“反應遲鈍”?
都不是。
隻能是那個黑影,竟然能在狂奔中,匪夷所思的躲開了所有步兵雷。
“怎麽可能?”
陸天秀看呆了,喃喃問出這句話時,就看到那道白影,也緊随黑影其後。
幾乎在眨眼間的工夫,白影就欺到了黑影背後一米處,急促交換的雙足,和前面人的雙腳落點,完全一緻。
“他們,都不是人。”
這是陸天秀在觀察了幾秒鍾後的反應。
如果他們是人,那麽在雷區中狂奔時,奔跑動作就不會蓦然轉向,以相當奇詭的姿勢,落在不可能落在的點上。
莫名其妙的恐懼,讓原本渾身濕透了的陸天秀,心中更冷,啞聲喝道:“開炮,開炮,給我瞄準那兩個人,絕不能讓他們活着突出雷區!通知正東方向的觀察人員,立即擊斃可能突破雷區的所有目标!”
在陸天秀的吼聲中,迅速調整炮口的迫擊炮,立即連續發射炮彈。
使出吃奶的力氣,在雷區中狂奔的沈嶽,聽到凄厲的炮彈飛行聲後,百忙中擡頭看去。
隻看了一眼,他就大叫了聲沃草。
他雖然能仗着神奇的預警系統,躲開遍地都是的步兵雷,可能躲開炮彈爆炸後的輻射範圍嗎?
就算能躲開,但落地爆炸的炮彈,還不知道能引爆多少顆步兵雷呢。
真要十多顆步兵雷一起開花,沈嶽今天就算交代在這兒了。
不過發昏當不了死,大罵一萬遍沃草,也不能阻止連續飛來的炮彈。
爲今之計,沈嶽能做的,就是把所有潛力都激發出來,用跑路上。
狗急了跳牆,沈嶽急了
萬一能飛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