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重重砸在黑色桃花玉墜上後,巨響聲在石洞内嗡嗡作響。
連那尊黑色的狐仙雕塑,好像都輕顫了幾下,沈嶽手中的玉石,也龜裂成了幾瓣。
如此巨力下,那枚桃花玉墜肯定成爲齑粉。
“還真可惜了一件上好的傳家寶。但我也隻能”
沈嶽搖頭歎息中,一拽拴着玉墜的絲線,愣住了。
他以爲,他隻會從碎石屑内拽出一根紅絲線,結果卻是拽出了那枚黑色的桃花玉墜。
砸玉墜的石頭裂了,也是玉石的黑色供桌,也出現了裂紋,但那枚黑色玉墜,卻是完好無損的。
“沃草,怎麽會這樣?”
看着連一點擦痕都沒有的玉墜,沈嶽滿臉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玉石的密度很高,很結實,可還遠遠沒有結實到遭到如此重擊後,卻連擦痕都沒留下的地步。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沈嶽不再次鑒定這枚玉墜。
還是那樣。
充其量,玉質要比石桌,狐仙的雕塑質料,光澤度要好很多,就再也沒什麽不同了,卻偏偏如此的堅硬。
“難道說,這是女娲娘娘補天時留下來的五彩石?”
身處和狐狸有關的環境内,沈嶽腦洞大開,随即啞然失笑,暗罵自己神經,又把玉墜戴在了脖子上。
這兒的東西砸不碎它,并不代表着去了外面後,無論怎麽打擊,它依然毫無損傷。
榔頭,鐵粘可比玉石供桌厲害多了。
榔頭真要不行,那就用高壓沖床。
沖床還不行,那就用火來燒煉。
沈嶽還就不信了,這玩意會是砸不爛,燒不壞的存在。
暫時壓下破壞的念頭後,沈嶽高舉着銅燈,走到雕塑後面的暗門處,沖着裏面“到此一遊”過,才吹着口哨走向石門。
看了半晌的壁畫,又和這枚玉墜較了會勁後,沈嶽已經忘記他爲什麽去而複返的了。
但他剛走到石門後,那個女人的聲音,第三次在背後幽幽的傳來:“沈嶽。”
呼!
沈嶽迅疾轉身,就像希望能用目光,捕捉到那個聲音。
當然,什麽都看不到。
還是那個石洞,那尊狐仙雕塑,那六個石人,那些盤子,那些壁畫。
這個聲音,究竟來自哪兒?
來自壁畫?
壁畫裏的九尾妖狐,複活了?
不可能。
沈嶽眯起眼,目光從壁畫上緩緩挪到了那個女性石人身上。
女人的聲音。
石洞内和女性有關的物體,除了壁畫上的三個美眉之外,貌似就隻有這尊女性石人。
他對着壁畫看了很久,也沒看到有什麽東西要走下來,那麽就該仔細鑒定這尊石人了。
比栩栩如生更栩栩如生一百倍的女性石人,身無寸縷。
也不是,原本人家還披着大紅彩綢的,現在被沈嶽拿來用了。
盯着女性石人足有半分鍾後,沈嶽總算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它的身材,完美到讓絕大多數女孩子都自慚形穢,尤其那傲然怒放的酥胸,以及那嚓,沈嶽擡手拍了拍後腦勺,幹嘛想這些?
他該注意石人的眼睛。
其實他早就注意過石人們的眼睛了,一雙雙的好像真人,在燈光下,甚至還能泛起生命的色彩。
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沈嶽早就仔細研究,石人們的眼神,爲何如此傳神了。
可在這麽詭異的地方,慢說石人們的眼睛如此傳神了,就算能張嘴說話,沈嶽也不會感覺多稀奇。
沈嶽左手高舉着銅燈,右手攥拳,緩步走向了女性石人,死死盯着它的眼睛。
他看到,石人也在看着他的眼睛裏,明顯帶有驚喜的神色。
甚至,還有淚光。
沈嶽生怕自己眼花了,連忙擡手再次擦了擦眼,再定睛看去。
他沒眼花。
石人有生命。
沈嶽感覺自己的靈魂,很想飄出來,獨自逃生。
石人有生命這種事,簡直是太可怕了,比看到狐仙還要更讓他毛骨悚然。
幸好沈嶽膽子夠大,深吸一口氣後,就壓住了轉身就跑的強烈沖動,小心的伸手,屈指在石人左邊那團尖上彈了下。
噗。
聲音不對勁。
在這具看起來和狐仙雕塑沒什麽兩樣的石人,裏面竟然是空的。
“這裏面,裝了個人?”
沈嶽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把油燈放在了石人臉上。
油燈光芒雖然昏暗,但湊到石人臉上後,卻已經足夠沈嶽看出那雙眼睛,是人類的眼睛了。
沃草,裏面果然是個人!
沈嶽晃了晃油燈,清楚看到石人的眼瞳,跟着燈光轉動後,吓了老大一跳,慌忙把燈放在供桌上。
放下燈時,沈嶽明白了:“這六個石人,就是小娘皮所說的祭品。隻是不知道她用的什麽邪法,把他們變成了石人。”
細思極恐的是,他們被變成石人後,竟然還有生命。
沈嶽走到女性石人面前,再次屈指彈了幾下,還是噗噗的響聲。
裏面是空的,外面的這層黑東西,隻是個裝人的殼子。
小娘皮是怎麽把人裝進殼子裏去的,沈嶽不想考慮太多,隻想該怎麽做,才能把人從殼子裏救出來。
他看向了裂成幾瓣的玉石,心中祈禱:“乖乖,這層殼子,可千萬别像鬼玉墜那樣堅硬。要不然,老子真無計可施了。”
沈嶽還真是想多了,他在拿起一塊石頭,試着輕輕敲打在女性石人左肩時,立即出現了一個洞。
還有碎屑。
他拿起一塊碎屑,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特麽哪兒是石頭殼子,就是蠟好不好。”
蠟,是蠟燭的蠟,也是蠟人的蠟。
現在有很多蠟像館,爲拍那些娛樂明星的馬屁,爲他們塑造蠟人,擺放在那兒供人歪歪,已經是老少皆知的事了。
不過很明顯,小娘皮制造石人時所用的蠟,還摻雜了别的材料。
要不然,絕不會泛起黑色玉石的光澤,就像做過抛光處理那樣。
但隻要是蠟,無論摻雜了任何材料,沈嶽都能順着女性石人,應該叫蠟人左肩的小窟窿,用手指一點點的摳了下來。
窟窿越來越大,裏面的蠟人左肩,也逐漸露了出來。
很白,很嫩也很美的香肩,甚至還有汗毛。
由此可見,小娘皮制作蠟人所用的蠟,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熬成湯後直接澆在了她身上,卻不會燙傷她的雪膚,很快就凝固了。
鑒于熱脹冷縮的原理,蠟冷卻後,和她的皮膚之間,出現了幾毫米左右的空隙。
被低溫蠟澆灌在裏面的人,可以通過小娘皮特意挖出來的眼睛、鼻孔兩個地方,正常呼吸。
隻是,也不知道小娘皮用了什麽手段,能讓人保持一個動作,動都不動。
咔嚓一聲輕響,蠟人整個後背,還有臀、部的蠟殼,都酥落在了地上。
一具嬌美的女性身軀,就這樣紅果果出現在他視線中。
也讓他看到,女人能保持站立,原來是背後還有個類似于十字架的東西,在支撐着她。
她肯定被服用了什麽藥物,渾身酸軟無力,隻能仗着木架乖乖的站在這兒。
怪不得她在喊沈嶽的名字是,是那樣的有氣無力,好像從地獄内傳來的呢。
原來,她能在蠟殼下發出聲音,就已經是很努力,很努力了。
确定蠟殼内沒什麽緻命的利器,沈嶽加快了破殼速度,幾、巴掌拍下去,女人身上的蠟殼,就像脫落的牆皮那樣,紛紛落下。
完美的性、感軀體,嬌美的臉,全部出現在了沈嶽的視線内。
看着驚喜的淚水不住下流,滿眼都是心悸的女人,沈嶽歎了口氣:“唉,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葉修羅,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被沈嶽從蠟殼内救出來的這個女人,赫然是被他揍過兩次的葉修羅。
對這個自以爲很高傲的女人,沈嶽沒有丁點的好感。
當初在聽去展家調查情況的青山警方說,葉臨空被撞死,葉修羅可能是被叢林等人擄走後,沈嶽還有些幸災樂禍:“這種女人,活着就是害人精。死了,正好。”
鬼知道賊老天怎麽安排的,竟然讓沈嶽在這兒看到了她。
葉修羅隻是流淚,連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就别說回答沈嶽的話了。
沈嶽真想、想就此掐死她拉倒。
反正,她是小娘皮的祭品。
就算被掐死在這兒,也沒誰會懷疑沈嶽下的毒手。
沈嶽對葉修羅起了殺心,是因爲他很清楚這種女人是什麽德性。
現在救了她,她會感激你。
可等她一旦脫險,回歸以前的生活後,她就有可能算以前的老賬。
爲了避免以後惹麻煩,沈嶽決定還是讓她長眠于此,最好!
無聲的冷笑了聲,沈嶽再看向葉修羅的眼睛時,看到了強烈的驚懼,和哀求神色。
沈嶽起了殺心後,渾身冒殺氣葉修羅立即敏銳察覺出,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她想哀求沈嶽,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殺了他。
隻是,她現在連眨眼都不能,又怎麽哀求,怎麽跪地?
沈嶽就是心軟。
這個毛病,注定會給他帶來很多後患,吃盡了苦頭。
在葉修羅哀求的眼神中,沈嶽又歎了口氣,搖搖頭,彎腰解開了她身上的支架。
去掉支架後,葉修羅立即往下癱倒。
沈嶽沒管,任由她躺在了地上。
他能高擡貴手放她一馬,還得救她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奢望嶽哥抱住她?
隻是葉修羅躺在地上的姿勢,相當的不雅,一點豪門大小姐的風度也沒有。
看來,所謂的豪門風度,其實也就是個狗屁。
風度這玩意,對環境等條件的依賴性相當強。
使勁往那地方看了幾眼,确定豪門大小姐也不是鑲金邊的後,沈嶽有些失望,不屑的撇撇嘴,走到了左邊那尊蠟人面前。
現在他不用任何人來講述,也知道這五個蠟人,就是莊純那個小娘皮準備的真祭品了。
這五個人,百分之九十九的是叢林一夥人。
當初,就是他們把葉修羅從青山擄走的。
現在葉修羅既然出現在這兒,他們又有什麽理由不陪同呢?
對叢林等人,沈嶽照樣沒什麽好感,懶得給他們剝皮,幹脆起腳,踢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