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張嘴就想說出這句話,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臉色更難看,他卻沒說話,這讓展小白感覺他更加反常,索性發狠捅破窗戶紙:“是不是看到我對葉臨空的态度,很友好了?”
既然她主動捅破窗戶紙,沈嶽趁勢問道:“僅僅是友好嗎?”
“那還能是什麽!”
展小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騰地蹦起來,卻忘記是在車上了,砰地撞在了車頂上。
雖然不是很疼,她還是抱住頭,滿心委屈的樣子,看向車窗外,雙頰鼓起。
沈嶽心疼了,歎了口氣:“唉。你别怪我小氣,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别的男人,那樣子說話。就好像,你是故意讨好他。我沈嶽的老婆,哪怕是窮的去要飯,也不能因此丢了氣節。”
哈,原來是吃醋了。
切,你還真天真,以爲我真會給你當老婆呢?
展小白暗中撇嘴,幽幽地說:“沈嶽,如果隻是我跟你去要飯,我絕不會去讨好葉臨空的。可我不是一個人啊,我手下還有數百名員工,都靠公司來養家糊口呢。早就有人說過,站在多高的高度上,就得擔負起多大的責任。”
偷偷看了眼沈嶽的反應,展小白神色更加委屈,甚至都要泫然欲涕了:“何況,公司本來好好的,都因爲我一是不冷靜,得罪了慕容自負,這才招來了滅頂之災。我沒任何責怪你的意思,但我必須爲我的沖動負責,要爲數百員工的飯碗負責。”
沈嶽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卻浮上了明顯的愧疚之色。
哼,破人,本老婆大人要玩兒你,簡直是易如反掌,還敢給我臉色看,德性!
展小白暗中更加得意時,卻忽略了她在自稱本老婆大人時,沒有任何的滞塞感,隻是輕咬了下唇,聲音有些沙啞:“你不知道,我在召開緊急會議時,張良華,我的遠房表叔,竟然率先向我發難,要求退股。”
張良華小人嘴臉畢露這件事,展總壓根不用添油加醋,隻需把當時情況真實還原,就能引起所有正義之士的憤慨。
特麽的,當初我真該做了個那個老東西。
沈嶽心中暗罵時,又聽展小白說:“就在我最絕望,隻想、想撲在你懷裏放聲痛哭一場時,葉臨空來了。”
展總這句想撲在他懷裏痛哭一場的話,讓沈嶽更加愧疚無比。
他隻顧吃醋,卻不知道小老婆今天飽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痛苦。
如果他是展小白,沈嶽也堅信當和慕容集團對着幹的葉臨空,忽然腳踩七彩祥雲的出現後,他也會立即抱住人家的大腿,用那種态度和人交往。
他小老婆雖說刁蠻潑辣,潑婦脾氣發作連死都不怕,但終究是個才二十三歲的女孩子,更是數百員工的衣食父母,看到希望的曙光出現後,怎麽可能再端出冷傲總裁的嘴臉,餓死不吃嗟來之食呢?
“對不起。”
沈嶽是個有錯就改的好青年,意識到吃醋行爲很無聊後,馬上就誠懇道歉:“我隻是出于男人的本能,看你和姓葉的那樣後,感覺不舒服。當時,并沒有考慮太多。甚至,還誤以爲你對他有意思。”
展小白立即反駁:“怎麽可能!你把展小白當什麽人啦啊?你是我男人,我是你的女人了。而且,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怎麽會背叛你。”
沈嶽笑了。
很幸福。
是啊,他已經得到了她,下個月初六就要舉行結婚了,再因此吃醋,那就太不該了。
看到沈嶽開心的笑了後,展小白暗中長長的松了口氣,很有躲過一劫的慶幸。
眼珠一轉,她忽然又問:“如果,我真爲了公司,背叛你,喜歡上葉臨空……嘿,嘿嘿,你幹嘛呢?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至于用這眼神看着我?”
她剛說到一半,沈嶽忽然回頭,眼裏有寒芒閃過,吓得她立即改口,心兒也砰砰地跳。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
沈嶽認真說出這句話後,才發現她小臉有些蒼白,知道剛才的反應吓到了她,趕緊笑了下。
“嗯,我記住啦。”
展小白乖巧的答應了聲,低頭拿出了手機,不再說話。
沈嶽也沒再說什麽,隻有車子發出的馬達聲,低沉,有力。
很快,車子停在了春天花園小區的單元門前。
倆人乘坐電梯來到十樓後,爲該怎麽挽救公司而絞盡腦汁的展小白,精神明顯不濟,擡手掩着小嘴打了個哈欠,快步走向家門。
她隻想快點回家,也不洗澡,直接撲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一覺。
可走到門前,她從包裏拿出鑰匙時,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頭看去。
沈嶽果然還站在電梯門口,眼神裏帶着某種期待的看着她。
展小白忽然問:“今天幾号?我是說農曆。”
“二十九。”
沈嶽不明所以,還是拿出手機看了眼,回答。
展小白輕聲說:“還有七天,我就要嫁給你啦。你每天早上睜開眼後,就能看到我。”
“明白。”
沈嶽笑了,柔聲說:“晚安。”
“乖,回去睡覺。放心,我這輩子隻能是你的,别人搶不走。”
“誰敢和我搶你,我就殺誰。”
沈嶽傻笑着說。
“不許打打殺殺的。快,回去睡覺。”
“你先回家。”
“你先。”
“我等你。”
“你,好吧。嗯,波。”
展小白擡手,在小嘴上碰了下,給了沈嶽個飛吻。
那厮雙眼立即冒出狼一般的光芒時,展小白及時開門,咣當關上。
她沒有開燈,更沒有馬上撲倒在大床上睡覺,而是背靠在了門闆上,擡頭看着天花闆,發呆。
她不知道她究竟怎麽了。
哪怕他們都那樣了,她也不喜歡沈嶽,可爲了拉他來賣命,不惜施展不可描述的手段,始終在和他演戲,把他耍的滴滴轉,卻從沒打算真嫁給他。
尤其今晚,當葉臨空流露出要和她交往的意思後,她雖說沒有怦然心動,可下意識的卻開始比較兩個男人。
粗魯野蠻沒素質的沈嶽,和出身豪門,成熟,斯文,彬彬有禮的葉臨空相比起來,就是灰老鼠和駿馬的區别。
隻要是個有點智商的女孩子,都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可爲什麽,她明明做出正确的選擇後,卻很心慌,會情不自禁的去讨好沈嶽,剛才更是鬼使神差般的給了他個飛吻呢?
那,可是她的“初吻”,沒誰強迫她,她就丢給了沈嶽。
“我這樣做,隻爲能拉攏他給我抵擋危險。他給我賣命,我給他個虛無的飛吻,那又怎麽樣了?”
也不知呆愣多久,展小白才喃喃自語:“可能是我的良心在做崇吧。展小白,切記下次絕不能這樣做。你的真命天子,隻能是……”
想到那張成熟的,斯文的男人臉龐後,展小白又有了心虛的感覺,慌忙回頭,從貓眼裏向外看去。
走廊中的感應燈,早就滅了。
可樓梯口門是半敞着的,有隐隐的天光透進來,能讓她看到一個黑影,依舊站在電梯門口。
“看來,是我太自私了。她對我一番真情,我必須得做點什麽,來讓她開心,永遠都不要犯愁。”
黑暗中,始終凝望着那扇門的沈嶽,又幸福的笑了下,才轉身,蹑手蹑腳走回到家門前。
已經午夜時分了,沈嶽沒有任何的睡意,隻因他被濃濃的幸福感所包圍。
坐在沙發上喝了兩瓶啤酒後,沈嶽終于下定了決心,拿起手機飛快撥打了一個手機号碼。
無論他有多麽的怵頭那個女人,更清楚一旦撥通她的手機号,就有可能會深陷“情愛”的泥潭,他也必須這樣做。
第一,盡管展小白沒告訴他,在和葉臨空協商合作時都是談了哪些條件,而且他也不懂商業上的東西,卻能推斷出,宏圖集團絕不會在振華集團急需救命時,會站在平等的合作夥伴關系上洽談。
壓根沒有任何退路的展小白,隻能強裝笑臉,欣然同意。
哪怕葉臨空趁機對她提出非分要求呢,估計展小白也會動心……前些天,展小白爲了拉他賣命,曾經半夜偷着跑進他家裏去,以美色來做交易的。
雖說公司倒閉,遠遠不能和小命相比,但展小白爲了公司,也有可能會狠心去做。
那種情況,是沈嶽絕不允許出現的。
第二,沈嶽再能躲,也躲不到月球上去,他要和展小白結婚,還要和老錢做一番事業。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個女人的能量又那麽大,早晚都能找到他。
躲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唯有勇敢的去面對。
嘟,嘟嘟。
手機内傳出的嘟嘟聲,就像錘子那樣,一下一下敲在沈嶽心上,讓他所有的神經和肌肉,全部繃緊,即盼着有人接聽,又盼着沒人接。
青山這邊的午夜時分,是地球那邊的午後一點。
一艘白色的遊艇,随着緩緩起伏的海水,不住地搖晃着。
徐徐的海風吹過,帶來大海的清涼。
大大的太陽傘下,放着一把白色的藤椅,旁邊是一張小安幾。
案幾上有乘滿水果的果盤,有香煙,有紅酒,還有一把亮銀色的勃朗甯手槍。
一個身材火、爆到不像話的女人,戴着大墨鏡,全身隻披着一條白色的浴巾,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右腿屈起,左腿伸直,被一個黑發帥哥抱在懷裏,小心爲她按摩着腿部雪膚。
旁邊,還站着兩名黑發帥哥。
如果展小白有幸見到這三個人,肯定會很驚訝:“啊,他們是沈破人的孿生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