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發紅,滿臉淚痕,秀發淩亂,衣衫不整的任明明,就像一頭擇人而食的母豹,看着兩個擋住門口的女警,聲音嘶啞的警告:“我知道是奉命行事,但請你們不要管我。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任隊,請您冷靜。”
小李倆人對望了眼,大着膽子勸道:“那個姓沈的臭流氓,已經被抓回分局。省廳、市局的主要領導,都已經趕來,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力争在最短時間内,找到最好的善後辦——任隊!”
她還沒說完,任明明忽然低叱一聲,豹子般撲了過來。
小李倆人隻是文職人員,讓她們給人做做思想工作還可以,但當任明明突然動粗時,除了尖叫着,本能地擡手捂着臉向旁閃避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
砰!
小李再睜開眼時,屋子裏哪兒還有任隊的影子,隻有房門被猛地踹開後的巨響,在屋子裏回蕩。
“李、李姐,任隊不會是要瘋了吧?”
和小李一起看護任明明的曉霞,拍着砰砰跳的酥胸,心有餘悸的問道。
“不會的。任隊隻是快被氣瘋了而已。”
小李強笑了下時,臉色忽然大變,驚聲叫道:“不好!任隊極有可能在聽說姓沈的被抓回分局後,沖出去直接找他算賬了。壞了,這是要出人命。快,快出去阻攔她!”
沒誰能攔住幾近瘋狂的任明明,還真像一隻母豹,所到之處,諸人皆閃避。
不閃不行,她手裏拿着槍呢。
大家開始後悔,在把任隊關在屋子裏,防範她想不開要跳樓時,怎麽沒把她的手槍給下了。
沒誰懷疑,真要去阻攔她,她不會扣下扳機,讓哥們死不瞑目。
已經被排山倒海般羞憤給淹沒了的任明明,現在一心要殺了沈嶽。
就連守在審訊室的趙坤,剛橫身攔在她前面,還沒來得及說話,黑洞洞的槍口,就壓在了他腦門上,聲音嘶啞的說:“閃開,我不想任何人和我廢話。要不然,别怪我翻臉。”
趙坤立即舉起雙手,慢慢地退向旁邊時,不住地給其他兄弟使眼色,示意他們也趕緊後退,快去禀告領導。
用槍逼走趙坤後,任明明擡腳,大力踹在了審訊室鐵門上。
鐵門是反鎖着的,鎖插可受不了任隊狂怒之下的全力猛轟,立即應聲而開,重重撞在了牆上,又迅速反彈回來。
“任隊,爲了個垃圾,就犯下殺人大罪,得不償失啊!”
借着巨響的聲勢,趙坤及時大聲喝道。
“你懂什麽?我這輩子,已經完了,完了,完了!知道嗎,趙坤。”
任明明猛地回頭,對趙坤尖聲叫出這些話後,不再猶豫,再次擡腳踢開又關上的房門,進屋。
還是那間審訊室,還是那張椅子,還是那個破人。
咣的反腳把門踢上,任明明雙手持槍,銀牙緊咬,雙眸幾乎要出火那樣,快步走到沈嶽面前。
她本想看到這個臭流氓後,就立即開槍,把他腦袋打爆的。
但真看到了,任明明卻想問問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是,她是承諾要在今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必須把一百萬轉到他的手機上。
可不想讓家人知道的任隊,确實無法在短時間内,籌集到一百萬,再加上今天局裏從早上就召開緊急會議,研究該怎麽保護展小白的方案,她“忽略”了付款時間。
難道他就不能再寬限她幾天嗎?
就算不寬限,也要先給她打個電話,下達最後通牒,威脅她再不拿錢,就要把那段羞辱視頻上傳網絡吧?
可他,卻沒這樣做,而是在十二點剛過三分鍾,就真把視頻上傳了。
“姓沈的。你、你爲什麽非得把我置于死地?”
任明明的聲音,飽含着濃濃地血腥味道,也确實有鮮血,自她嘴角流淌了下來。
她恨的,咬破了嘴唇。
“任隊,請把槍拿開。”
被任明明左手揪住衣領,右手持槍頂住腦門後,沈嶽皺眉,不高興的說:“我最煩别人拿槍頂着我腦袋了。看在咱們是熟人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一次。”
“你特麽去死吧!”
任明明真沒想到,事情鬧到這一步,沈嶽還能說出這等屁話,極力壓抑的怒火,就像被澆上了一盆汽油,把最後一絲理智也焚燒殆盡,尖叫聲中,猛地扣下了扳機。
砰!
槍響了。
接到手下報告後,最先飛身趕來這邊的秦副局,聽到這聲槍響後,腳下一個踉跄,噗通蹲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張嘴想大吼一聲什麽,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任明明是他的直屬手下,身爲警官,卻在審訊室内槍殺未曾定罪的嫌疑人,不但他負有重大連帶責任,就連整個區分局,也會遭受上級的嚴懲。
秦副局這麽要強的人,聽到槍響後,都感覺天塌下來了,足可證明任明明擅自槍殺沈嶽的性質,有多麽的惡劣。
也被槍聲吓了一跳的趙坤等人見狀,慌忙跑過來攙扶他。
卻被秦副局用力推開,總算能說話了:“滾開!還不快去……”
他想讓趙坤等人撲進審訊室内,展開最後的挽救。
萬一任明明這一槍還沒打死沈嶽呢?
那個混蛋,還能被搶救回來呢?
那麽,這件事就有了回旋的餘地。
可秦副局剛吼到這兒,房門虛掩着的審訊室内,又傳來兩聲槍響。
“完了,完了。”
秦副局立即面如死灰,隻想吐血,卻又及時吼道:“回來,都回來!”
如果說任明明開過第一槍後,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那麽随後這兩槍,算是把秦副局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趙坤等人這時候再沖進去,已經打死沈嶽,被鮮血刺激的任明明,肯定已經完全喪失理智,隻會對所有試圖撲向她的任何人開槍。
大錯已經鑄成,秦副局能做的,就是極力避免沒必要的傷亡。
趙坤等人的反應也很快,秦副局的話音未落,就紛紛大吼着後退,全部後退!
更有甚者,因太過緊張可,藏在車後拿出了手槍,對準了審訊室門口。
“完了,完了。”
秦副局終于被趙坤從地上攙扶起來,向後迅速撤退時,就聽到旁邊有人叫道:“秦副局,沈嶽呢?”
這誰啊?
這特麽什麽時候了,還找沈嶽!
趙坤暗罵了句,回頭看去。
問話的人,竟然是展小白。
他率人去抓沈嶽時,就曾經見過展小白了。
要是擱在以往,看到展小白竟然和沈嶽同處一室後,趙坤的八卦之火,肯定會轟地燃起。
但那一刻,趙坤哪有心思去考慮這些,隻想把沈嶽速速抓回區分局,接受正義的慘重打擊。
“沈嶽呢?他在哪兒?”
沒等到秦副局回話,展小白一把抓住了趙坤的胳膊,急急地問出這句話後,小臉忽然蒼白,嘎聲再問:“他、他在槍聲響起的屋子裏?”
趙坤沒說話,低下了頭。
無論展小白和沈嶽是什麽關系,她又是爲什麽如此關心那個垃圾,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任明明已經連開三槍,沈嶽肯定飲彈身亡,情緒完全徹底失控,心急他的展小白,完全可以就此事向區分局讨要說法。
“你、你們剛把他抓來,還沒審判,怎麽就私下槍殺他?”
展小白呆愣片刻後,忽然一把推開趙坤,向審訊室那邊跑去。
沈嶽被抓走後,展小白急急的開車趕來,當然不是因爲那是她的“未婚夫”,而是把他視爲了賣命的小走狗,用來抵擋職業殺手的。
爲了自己的安全,展小白也得立即跑來,看看怎麽回事。
可她剛下車,就看到一群警察圍在審訊室這邊,接連有砰砰的響聲,自裏面傳出。
聽到槍聲後,展小白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卻不敢相信,警方剛把沈嶽抓來,就立即槍斃了他。
沈嶽即便犯下滔天罪行,也得審判過後,由法律來制裁吧?
警方雖說有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權利,卻沒審判,更沒直接斃掉他的資格,這是老少皆知的基本常識。
可等她問過趙坤後,馬上從他的反應中,斷定她最怕的事發生了。
哪兒還管别的,推開趙坤就往審訊室那邊跑。
展小白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她要看看是誰槍殺了沈嶽,問問爲什麽不通知他家人,不經過必有的司法程序,就擅自殺人。
“攔住她,快,攔住她!”
秦副局的怒吼聲響起後,因任隊私自槍殺沈嶽,意識到以後要沒好日子過的趙坤等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可他們還真沒想到,穿着細高跟的展小白,竟然好像化身梅花鹿,身形輕盈的連續幾個跳躍,就撲到了審訊室門前,破門而入。
接着随手關上了房門。
趙坤等人,正要尾随沖進去……砰!
第四聲槍響,炸裂在他們耳邊。
讓他們腳下一軟,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可怕的念頭浮起:“任隊,把展小白也給斃了。”
“回來,回來。都特麽的,回來。”
秦副局的吼聲中,已經夾雜了明顯的哭音。
葉臨空卻在笑。
笑的無比開心。
他把紅外線望眼鏡随手遞給了叢林,從窗前轉身走向沙發那邊:“呵呵,我還真沒看出,任明明的脾氣原來是這樣暴躁。好,好啊。在警局内當場槍殺無辜市民,即便她是慕容家的少奶奶,這下也難逃正義的審判。叢林,現在就讓發布那段視頻的人,主動去警方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