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楊謙這位唐王殿下,鎮撫軍之主之前提出要去白登山指揮,結果迎接他的是一票鎮撫軍文武柔和而不失禮貌,哼哼哈哈的敷衍。
然後楊謙的親爹,父愛如山的楊甯當先站了出來,提議,認爲自己親兒子楊謙雖然文武雙全,但是終究在軍略指揮藝術方面,還是欠缺點老辣與火候。
楊甯緊接着目光一轉,落在了站在武将之首位置上的李靖這位表妻兄身上。
“故爾,老夫以爲,坐鎮白登山的大将,首先要臨危不亂,而且在軍中威望甚衆,且又精通韬略,善機變……”
楊甯的一番話将楊謙說得啞口無言,當然,論及辯術,楊謙自信自己絕對可以舌綻蓮花,可是面對親爹,沒必要去叽叽歪歪,重要的是這是老父親關懷親兒子的濃濃父愛,楊謙除了領受還能說什麽?
“不錯,下官附楊公之議,主公,臣以爲,廳中諸多将帥中,最堪此任者,唯李靖将軍也。”長孫無忌知機地蹦了出來,環身的米其林輪胎還在顫抖,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最佳人選。
一幹鎮撫軍文武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略顯錯愕的李靖,既有些意外,卻也不會太意外,畢竟李靖的确是最佳的人選。
至少大家對于李靖這位鎮撫軍總參謀長兼統兵大将的軍事才華是相當地佩服,也贊同由李靖這位久經考驗,戰無不勝的老司機擔當守備白登山的重任。
雖然平日裏,楊謙做事挺喜歡力排衆議,可是這一次,在考慮到自己在戰略上,或者有着超人一等的眼光,但是在戰術方面。
别說與李靖相比,就算是跟自己老舅韓世谔相比,怕也高明不到哪兒,畢竟自己終究沒有太多的軍事天賦,這玩意的确很講究天賦。
其他不說,楊謙在沙盤推演上,幾乎就很難有獲得勝利的機會。
當然,兵棋推演這種容易暴露楊謙軍略不足的問題,自然隻能私底下,跟自己的心愛的娘子,又或者是敢怒不敢言的小舅子玩玩。
不過,大家都不很認可,楊謙在戰略方面的眼光,絕對是超一流水平,鎮撫軍上下都十分敬佩,至于軍略嘛,那就兩個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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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山下,李靖這位鎮撫軍大将負責主持白登山下諸營陣地,此刻,已然有超過五萬大軍,在此立陣。
在距離白登山百裏之地,十萬鐵騎分成了三股,暫時駐紮在白登山大營的東、西、南三處。
而同一時候,還有無數的偵騎探馬,散布在從乞伏泊到白登山一帶遼闊的曠野上,密切地關注着已然齊聚在乞伏泊畔的突厥大軍。
這些偵騎探馬,亦監控到了至少有七八隻突厥商隊攜帶着唐王殿下親筆所寫的戰書陸續趕到了乞伏泊,而就在當日,便從乞伏泊中馳出了千餘突厥騎兵,徑直朝着白登山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看到了這一幕,鎮撫軍的偵騎探馬都有意識地讓開了道路,任由着這千餘突厥騎兵疾馳而去。
第二日天近黃昏之時,小可汗莫列終于勒停了身下那汗如雨下的座騎,此刻的遠處,就是那昔日草原霸主匈奴将漢人的皇帝圍困住的白登山。
此刻,白登山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時不時還有往來出入的兵馬,車輛與辎重。
“看來,這些南蠻,還真想要在這裏與我突厥勇士交手。”莫列跳下了馬背,伸手摘下了馬背上的水囊猛灌了一大口,接過了旁邊部下遞來的一幹發黑的肉幹塞進了口中用力地咀嚼。
小可汗莫列身邊的一名将領也咀嚼着肉幹,出言恥笑道。
“木頭搭建營帳,即便搭建得再堅固,難道還能夠強得過泥土石塊?那位南蠻的頭領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
莫列呵呵一笑。“想要讓那麽多的兵馬都能夠進駐的營寨,若是用磚石,怕是這一仗都打完了,也還沒修到一半。”
“可汗,那邊,南蠻應該發現我們了。”一名眼尖的突厥騎士指向側方向提醒道。
莫列扭頭望過去,就看到了散布在白登山大營外側的南蠻騎兵已然彙聚成了一股子約有數百騎的模樣,正在朝着這邊施來。
看到了這一幕,莫列最後再看了一眼那座軍營,厲喝出聲,很快,一幫矯健的草原糙漢子們躍上了馬背,打馬朝着遠離白登山營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多時,坐鎮大營中的李靖就收到了突厥遊騎出現在了白登山大營近郊的消息。
李靖撫着濃須,打量着跟前那個方圓接近丈許的巨大沙盤,上面,白登山的地型地貌以及周邊的地形幾乎完美的顯現在其上。
而出現突厥遊騎兵的位置上,由一名參謀人員,插上了一面白旗。
李靖眯了眯眼,向着身前的諸将笑道。
“他們能出現在這裏,自然是爲了過來打探虛實的,想必此刻,主公他們也應該收到了消息,接下來,就要看突厥人會如此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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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突厥人見我大營守備森嚴,不能取之而去奪城,又該如何是好?”羅藝皺起了眉頭。
“他若真是敢去,那便去呗。”杜伏威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這位新晉歸降的羅将軍。“羅将軍不會以爲我與李将軍等人這數年來,沒有半點準備?”
迎着羅藝那疑惑的目光,杜伏威笑眯眯地解釋道。“我們西北三郡,所有城池,如今皆爲磚石所築,另外,守城的将士,除了正兵之外,還有十數萬青壯弓馬手,每個月需要操練十日……”
李客師在一旁朝着自家親哥李靖揚了揚眉。“不光操練弓箭射術,而且還操練軍陣搏殺之技,西北邊隆之地,這些年來,盜匪橫行,突厥肆虐。”
“他們也經常出陣剿匪殺敵,雖然沒有經曆過什麽大戰,可若是用以守備城池……”
羅藝、王伏寶等一幹将領這才恍然,也對,楊謙這位鎮撫軍之主既然早早就在謀劃着有朝一日要與突厥一決雌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作爲楊謙的親爹的楊甯,又焉能坐看突厥發展壯大而無所作爲。
聽了這些晉陽軍将領的解釋,羅藝等人有一種感覺,那原本強勢無比,令人心悸的突厥大軍,此刻雖然不抵白登山。
随着自己等人跟随着鎮撫軍将領們,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意外,似乎,原本内心的忐忑不安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