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軍議結束,諸人皆盡散去,各自回去進行準備,三日之後開始開拔,至于李秀甯,當然不用離開,畢竟她的家就在這裏。
隻是,人們都離開之後,李秀甯并未卸甲,而是坐在了榻上,緩緩地卸下了面護,一雙淡漠高傲的明眸,落在了楊謙的身上。
看得這位豐神俊逸的玉面郎君渾身不自在。楊謙灌了幾口涼白開,最終抵受不住娘子的目光,轉過了頭來讨好地笑了笑。
“生氣了?”
李秀甯緩緩地搖了搖頭。
“娘子,其實爲夫這麽做,也是不得已,畢竟娘子你的才智軍略皆在沈光之上,我總不能讓沈光那個笨蛋當主帥吧?”
楊謙坐到了李秀甯的身邊,詳端着娘子那張雖棱角分明,卻又份外賞心悅目的俏臉,認真地解釋道。
李秀甯微微颔首道。“辛苦了,夫君。”
語言十分地簡練,但是楊謙明白,親愛的娘子的意思是,夫君你極力的支持自己的娘子走上戰場,這需要付出的,可不僅僅隻是權威。
就在楊謙努力地腦補着自家娘子的想法的當口,李秀甯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楊謙的手,輕輕一握,然後認真而又笃定地道。
“以後,我們一起。”意思就是,日後,她不會再主動地遠赴戰場,而是會與自己肩并肩,手攜手,共進同退。
“……”楊謙有些不是滋味地咂了砸嘴,總覺得這個動作,這句話,是不是性别有點倒錯的意思。這一幕,難道不應該出現在情愛影視劇裏,大佬爺們向小姐姐表白嗎?
“嗯?”看到楊謙一臉呆滞地模樣,李秀甯銳利如鋒的長眉一掀。
“嗯!”看到自家娘子傲嬌的小情緒又來了,楊謙心中一凜,趕緊一副夫妻齊心,齊利斷金的堅貞表情,用力地回握了下娘子的手點了點頭。
這樣的表達,換來的,自然是娘子滿意而又帶着些許欣慰的一個驚豔甜笑。
唉,做人難,做男人難,做善解人意的男人更難……楊謙既滿足又感慨地在内心暗暗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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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駐紮在齊郡外的軍營裏邊仍舊十分的熱鬧,隻是,最精銳的弓騎兵,已經抽出了兩萬,另外有五千重騎兵,以及從後方調來的三萬精銳步卒,暗戳戳地朝着東萊而去。
而外海水師,仍舊照例一如往常的,拿幾艘輕舟快船繼續在夏國的沿海海疆遊蕩,而主力則已經悄然地集中于東萊郡掖縣的港口。
李秀甯爲主将,麾下自然是一幹精兵強将,羅士信、李世民、沈光、錢傑、李道宗……随便提一個出來,都絕對是名将之選。
楊謙仍舊留在齊郡,甚至爲了吸引住窦建德和夏國上下的注意力,還特地跑到了黃河岸邊,進行了一次巡視。
唐王殿下的依仗盡出,當然,楊謙很不樂意敲鑼打鼓的場面,覺得那樣的逼格實在太鄉土,即便如此,這一次巡視黃河,亦讓夏軍的主将劉黑闼的警惕。
一面嚴令沿河駐軍都加強戒備,夏軍那少得可憐的水師也是沿河日夜警戒,另外加派信使,趕去向夏王禀報軍情。
一幹夏國臣工反正地讨論,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楊謙這麽做的表現,很明顯,就是不希望夏國繼續向南去援助,或者是去吞并原本屬于瓦崗寨的地盤。
畢竟,這是最合理的可能性,楊謙的勢力,最喜歡講的就是兵貴精而不貴多,現如今。楊謙麾下幾位聲名赫赫的大将,秦瓊在南方攻略諸郡。
徐世績坐鎮于洛口倉城,北倚荥陽,對東都虎視。而李靖則負責黃河北岸的防禦,而來整,正在向北向東征伐。
再扳手指頭數數,似乎他麾下打出名聲的将領,就沒幾個。除非是他自己親自指揮大軍作戰。
可問題是爲了維系着荥陽與河内諸郡之間的聯系,隸屬于鎮撫軍的水師一直留滞在河南一帶,短時間之内,根本不可能再發起了一場針對夏國的攻伐。
窦建德總算是松了口氣,加之始畢可汗傳遞來的消息,送來的戰馬,讓他有一種腰杆子和槍杆子都變硬的迹象。
所以,窦建德與一幹臣工決定,繼續加強向武陽、武安,還有魏郡以及汲郡的滲透和說服工作,現如今,武陽與武安這兩郡的主将都已然心生投效之念,要緊關頭,窦建德可不希望功虧一篑。
窦建德傳旨劉黑闼,命其隻需要加強戒備即可,沒必要太過擔心,既然自家主公都這麽說,劉黑闼也是松了口氣,一切照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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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山縣雖然地處瀕海,但是由于這裏的沿海地區,多是險灘礁石,唯有峽山與鹽山之間的一小片灣最爲平緩。鹽山縣的漁民們,除非是出海在這附近遇上風浪,才會趕往這裏避風栖息。
所以,夏軍也沒太在意這麽個小地方,畢竟大夏的海岸線十分漫長,自然隻能擇重防守,而像這樣不适合大規模登陸的地點,也就隻會按排一些士卒戒備警示。
例如這裏,就隻是草草地搭建了一個哨樓式的建築,夏軍兵丁就駐紮在這裏。這裏跟鹽山縣之間,甚至連路都沒有,往返隻靠一輛牛車,另外還有一匹馬,是專門留作用以傳警訊的。哦,還有一頭騾子,那是這個命名爲鹽山堡守将的旅帥的座騎。
雖然是旅帥,可是麾下卻隻有三十餘名兵丁,重要的是,這幫子兵丁……就是一幫子剛剛忙完了春耕的青壯。
而這位旅帥叫趙保,好歹之前也是一位夏國将軍的親兵,因爲一次大戰,傷了腿,瘸了。老領導也不忍心将他直接踢回家,便将他安排到了這裏,好歹也算是可以頤養天年的地方。
今日,又一如往常一般,騎着他的騾子,到得海岸溜達了一圈,又到附近的鹽山溜達了一圈,憑着他那一手還算得不錯的箭術,搞了兩隻兔子和三隻野雞回到了鹽山堡打牙祭。
小酒喝着,烹饪好的野味吃着,美滋滋,一幹兵丁,倒也能沾沾油腥,隻是這小酒嘛,自然輪不到他們來分享。
到得黃昏,天色漸暗,吃飽喝足的趙旅帥照例拍屁股回到了鹽山堡最像樣的那間大屋子裏邊一躺,開始跟周公會面去也。
而此刻,距離鹽山堡數裏之外的一處山巒,段師子立身于此,雙目一直平靜地觀察着鹽山堡,時不時,将手中的燒餅咬下一聲,咯吱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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