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的眼前閃過羅士信這位魁梧強悍的猛将在楊謙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苦苦哀求半天。
還特地請來了綠林敗類組合一塊叽叽歪歪,把尊敬地唐王殿下煩得不行,最終才同意讓他滾出陌刀營時。
羅猛将兄那興奮得猶如脫缰野狗奮力撒歡的表情,實在是令人至今心有餘悸。
重要的是,羅猛将兄這樣的行爲,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響,特别是那些恨不得能夠成日沖殺在戰場最前沿建功立業的勇士們。
都紛紛在内心表達了對于陌刀營的嫌棄,楊謙無奈之下,隻能縮減陌刀營的規模。
畢竟,陌刀這一強悍的站樁式防禦手段,着實不适合更喜歡主動進攻,擁有強悍攻擊性的鎮撫軍。
所以現如今,陌刀營隻剩下了一個營的規模,作爲楊謙身邊親軍的存在。
也就是上不了戰場的吉祥物象征。所以陌刀營,就已經跟過去的儀仗隊打上了等号,一幹驕兵悍将自然不樂意去。
結果導緻現在鎮撫軍中流行一句話,你要是如何如何,那就滾去陌刀營當苦力去……
楊謙雖然很不爽自己真心實意打造出來的陌刀營居然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儀仗兵種。
不過,也頗爲欣慰,畢竟從另外一個側面,證明了鎮撫軍将士們的自信心和強大的攻擊性。
這才剛剛用過了午餐,正想要跟娘子李秀甯手談一局的當口,卻又有緊急軍報傳來。
看着興沖沖地揚着軍報沖進來的李世民,楊謙無可奈何地放下了剛剛拿出棋盤的手。
“哪裏傳來的?”
“是從洛口倉城傳來的。”
聽到了洛口倉城四字,楊謙也不敢怠慢,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禁一樂。
看到楊謙一副事不關已,甚至有點興災樂禍的表情,李世民都有些迷茫了。
難道這不是緊急軍報,隻是八卦小道消息趣聞不成?
李秀甯也有些奇怪自家小郎君爲啥會這麽開心。“怎麽?”
“哦,跟我們鎮撫軍無關,是東都小朝庭,跟西都小朝庭已經幹起來了……”
嗯,李密奉了東都小皇帝楊侗之命,率軍兵臨渑池一帶布陣,迎戰屈突通所部。
奉了西都小皇帝楊侑之命,率軍以讨不臣的屈突通命宋老生繼續打前鋒。
結果,連勝數仗,殺敵無數的宋老生明顯有些飄了,領命之後,在渑池西的砥柱山遇上了李密所率領的瓦崗寨兵馬。
一陣厮殺之後,李密不敵,率軍而退。宋老生得見魏王旗号,知道居然是李密親陣,不由得大喜。
決定輕騎深入,意圖陣斬李密,結果嘛,果然中了李密這個老陰貨的埋伏。
誤入到了伏擊圈内的宋老生率兩千輕騎困獸猶鬥,可最終還是被李密大軍絞殺。
宋老生這位西都小朝庭的猛将,更是被亂箭射死于陣中。
不過,接到了消息,聽聞宋老生輕騎冒進的屈突通看穿了李密的計謀,當既揮師疾馳來救。
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未能營救出宋老生,卻也殺傷了不少的瓦崗寨兵馬。
經此一戰,雖然讓西都小朝庭折損了一員大将,但是付出了不小代價的李密隻退回渑池。
而屈突通所部,也付出不小,而且還折損了一員大将,于是,可以算得上是棋鼓相當,棋逢對手。
楊謙笑眯眯地一抖這份緊急軍報道。
“雙方經此一戰,已然陷入了僵持之局。如此一來,對于咱們鎮撫軍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好消息。”
随後趕來的長孫無忌等諸文臣亦是深感振奮,東都與西都這兩個小朝庭,包括那瓦崗寨兵馬也被牽制住。
對于鎮撫軍接下來的戰略,等于是提前給打開了大門,鎮撫軍想要突襲河内郡的難度,也将會下降。
“也不知徐将軍他們到了哪了……”
“已經出兵快十日,怕是用不了幾天,就應該可以進抵荥陽郡一帶。”
“接下來,咱們就隻需要在這一帶,繼續大張旗鼓,證明我鎮撫軍主力尚在此地……”
聽着下方那興緻勃勃的議論聲,楊謙清了清嗓子道。
“正好,之前說過的訓練弓騎兵的所有前期準備工作都已經完畢,從明日起,開始正式實戰性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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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郡治所河内城外,一處隸屬于楊氏的巨大莊園之内,楊氏現如今的幾位主事人都悄然地抵達了這座莊園。
而此刻,已經先期到達的,則是楊謙祖父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楊昆。
年近七旬的他是嫡子,自打嫡兄長楊壽于十年前過世之後,河内楊氏的話語權,大部份都在他身上。
而今,原本該在楊氏莊園高居于首位的他,卻隻能恭陪于下首,便服悄然而至的河内郡太守王唯,正笑眯眯地與楊松在那裏低聲談笑。
楊松,也就是被楊謙稱爲松叔的老管家,昔年楊謙祖父身邊的心腹親随。
之後一直在楊府兢兢業業許多年,而河内郡太守王唯,正是昔日荥陽郡太守,之後轉任于河内郡任職。
之前,李密剛剛率軍絞殺了張須陀,聲望一時無兩之際,渡河直擊河内郡。
河内郡的郡卒不過兩千之數,這位很有眼色,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坐在太守之位上的王唯太守第一時間讓郡卒撤離了碼頭。
并且率着河内郡一幹士紳門閥親自前往李密軍中,表示自己願意歸順到瓦崗寨勢力之下。
對于王唯的識趣,再加之河内楊氏的恭順,倒是讓李密采取了與其他投效自己的郡縣相同的策略。
治政之事,繼續交由這位識趣的王太守,不過軍權自然是完全剝奪,派了一員大将,率五千精銳負責河内郡治安。
王唯一直都表現得十分的老實恭敬,而河内楊氏,也同樣不敢叽歪。
不過嘛,并不代表河内楊氏,真的就願意臣服在他李密的鐵蹄之下,不要忘記了,雖然楊謙這位玉面小郎君不太重視什麽世家門閥。
可問題是,河内楊氏卻一直牢牢的記得,楊謙的祖父就是從河内楊氏出去的。
随着楊謙父子在朝堂上的崛起,早就已經吸引了河内楊氏的注意力。
隻是當初,楊謙的祖父已然離開了河北,勇敢地離開家鄉,跑到荥陽去生根落地。
楊氏頓時有一種放跑了一隻下蛋金雞的後悔與懊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