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顯得有些潦草,卻半點不顯簡陋,所有尚在江陽城内的五品以上的官員,又或者是超品的朱紫顯貴,一個不漏的全都在此。
不管是自願主動而來,又或者是被迫而至,都在這裏了。
但凡不在此地,卻随陛下前來江都者,皆盡已然成爲了骁果軍叛亂者的刀之亡魂。
至于楊浩之外的一幹皇室宗親,全數都已經被誅殺幹淨。
楊浩木然地坐在禦案後,由着那宇文智及等人在那裏言語,大殿内外,全是殺氣升騰,虎視眈眈的骁果軍叛軍。
每當宇文智及等人朝着自己一禮。“請陛下恩準……”
楊浩除了木然地點了點頭,吐出一個準字之外,再無其他舉動。
不大會的功夫,大隋王朝,又多出了不少的新晉顯貴,司馬德戡拜光祿大夫,封溫國公。裴虔通拜光祿大夫、封莒國公……
宇文智及爲左仆射,宇文化及官拜大丞相。
看着那些歡天喜地,又或是強顔歡笑的一幹臣工們,宇文化及立身于天子禦案旁,撫着長須,不禁有些心滿意足。
“陛下,還請陛下傳旨,诏令江都百姓,以安人心。另外,還請陛下再傳一旨,不日移駕回長安。”
楊浩趕緊站起了身來,想要行禮答話,似乎又覺得不太妥當,隻得站在禦案後方恭敬地道。
“大丞相所言極是,孤……不,朕準了,這便拟旨,以安撫軍民。”
宇文化及很滿意楊浩恭敬的态度,撫着長須微微颔首。
“夠了,你才是陛下,還請陛下坐下吧,省得臣工們還以爲本相做了什麽不合适宜的事情。”
“大丞相切莫如此說,大丞相乃是國之肱股,做什麽,也都是爲了大隋的江山社稷。”
一旁的左仆射宇文智及看到了楊浩如此,不禁得意地笑道。
“陛下果然仁愛聰慧,如此,我們君臣當可相安無事矣……”
“這是自然,左仆射所言極是,我們當可相安無事。”楊浩心中亦松了口氣,擠出了一絲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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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皇後枯坐在行宮的後宮裏,短短不過數日光景,原本珠圓玉潤,風韻猶存的蕭皇後顯得那樣的憔悴。
跟前,擺放着七口薄棺,那是由着幾名尚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的宦官宮娥們,用門闆給拼湊出來的。
王忠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靜立于一旁。原本,蕭皇後已然離開了行宮。
可是沒有想到,那些亂賊在城中大肆搜捕,而天子楊廣已殒的消息又傳入才剛脫身,藏于民宅的蕭皇後耳中。
之後,天子已殒,皇室宗親幾乎盡屠一空,唯留秦王浩,整個城中開始大肆搜捕蕭後。
正好有一夥亂兵闖出了那間民宅,王忠險些被殺,無奈之下,蕭後隻能露面。
自然而然,已經因爲楊廣之死,而自動升格爲了皇太後的蕭後,與那宇文化及等人做了一個交易。
自己同意秦王浩爲大隋新天子,但是,楊廣以及來護兒等死在寝宮的遺體,交由自己安葬。
整個江陽城内兵荒馬亂,蕭皇後所能夠做的,就是在行宮裏邊拆了一些門闆,最終将楊廣、來護兒還有那幾名忠心耿耿的護衛部曲都裝棺。
“娘娘,難道他們就不能通融通融?”一名嫔妃抹着淚水,小聲地朝着蕭皇後詢問道。
已經升格的蕭太後幽幽地長歎了一聲,輕聲言道。
“不會的,哀家是出不了宮的,便是陛下,也出不了,如此一來,隻能有勞王忠公公你了。”
“找幾個人,就在那後花園中,先将陛下以及來将軍等人先行入土爲安吧。”
“娘娘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還請娘娘節哀……”王忠朝着蕭皇後一禮,轉過了身來,朝着那幾名宦官招了招手。
小心翼翼地開始将這些薄棺都擡了出去,便在後花園中,開始挖起了土坑。
“陛下待宇文氏恩重如山,沒想到,卻是他們害死了陛下……”一名嫔妃暗暗垂淚切齒道。
“若是陛下當年在雁門,聽了那楊留守的話,該有多好,這會子,陛下尚能安居江南,我等也……”
“好了……都到了這份上了,怨來怨去,又有何益……”
蕭皇後輕歎了一聲,揉了揉眉心,臉上,泛起了一絲凄笑。
“這下子,陛下倒真是遂願了,不得生于江南,卻願長眠于江南。”
“娘娘,聽說不日就要離開江都,這真是要回長安嗎?”
“哀家也不知曉,也許吧,不管是去了哪,又與我等有多大的幹系。”
蕭皇後一臉淡漠地回了一句。
“等到陛下下葬時,記得來喚哀家一聲。”說罷,擔驚受怕,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的蕭皇後閉上了雙眼假寐。
身邊那幾位嫔妃宮娥也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卻在默默垂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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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立,稍息,立正,向前齊步,一二一,一二一……”伴随着一聲聲的喝斥聲。
原本爲流賊亂匪,之後成爲了江都軍戰俘的一幹倒黴鬼。
此刻,爲了一日三餐,能夠有口飽飯,隻能老老實實地聽着那些所謂“訓導官”的口令,努力地擺好軍姿。
自打被關到了戰俘營之後,前三天的口糧,隻夠勉強填肚子。
到得第四日,開始有人入戰俘營,挑選願意參加悔過自新訓練的戰俘。
第一日,隻有不過千餘名老弱站了出來。
結果第一頓飯,就有了一碗肉粥,之後,開始讓他們練習隊列,步姿。
他們的訓練,就在與那戰俘營一牆之隔的地方。
看着他們既沒有被打罵,也沒有被責罰,隻是做得不規範,就要被單獨罰重新做,如果一直不合格,那就膳食減半。
就這麽看了數日,看着那些老弱,因爲能吃飽喝足,天天操演,讓那些一開始,連左右都分不清楚的老弱變得越來越不同。
而且還教他們識字,教他們寫字,讀書……
足足五天之後,再次又有訓導官過來要人,這一次,一下子就湧出來三四千人。
剩下的,繼續喝着那吊命的鹹菜粥,啃着窩頭,羨慕地看着那些換上了暫新的軍裝,開始操練的袍澤。
就在第七天的時候,數千騎兵馳出了洛口城,押着糧車趕往東都方向。
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卻帶來了約五千餘戰俘,亦皆是出身于瓦崗寨的流賊亂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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