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将軍,速速去将秦王殿下接來此地,這裏,交由骁果軍鎮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待秦王殿下登基,定然不吝啬賞賜諸位公侯之位……”
隻此一言,不論是虎贲郎将司馬德戡與平時要好的虎贲郎将元禮、監門直閣裴虔通、内史舍人元敏。
虎牙郎将趙行樞、鷹揚郎将孟秉、符玺郎牛方裕、直長許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恺、勳侍楊士覽等人。
仿佛都好像看到了金光閃閃的錦繡前程正在招手,紛紛喜笑顔開。
相互之間,歡天喜地,道賀的道賀,仿佛這是天底下最大的喜事。
此刻,城外,五百給使臨時行營中,這五百給使,全都臉色焦燥,低聲議論着什麽,時不時地擡頭看向中軍的方向。
那裏,給使營主将,折沖郎将沈光正與虎贲郎将麥孟才,虎牙郎将錢傑坐在下首,三人的臉色亦好不到哪兒。
不多時,就聽到了營内傳來了疾蹄之聲,沈光陡然站起了身來,快步邁出營帳。
就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給使翻身下馬,朝着自己行過來一禮。
“将軍,末将去探了,可是現如今,江陽城四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進出……”
“末将本想攀城而上,可是城上居然還射下箭矢,說敢有違禁令者,誅之。”
給使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鐵甲,上面,分明還有被箭矢射得翻卷的甲片。
“行了,你且先下去休息……”沈光無奈地擺了擺手,就在此時,卻有給使快步而來。
“将軍,有個人來了,說是奉了來護兒大将軍之命。”
“來大将軍?”沈光心頭一跳,當即快步朝着營門的方向飛奔。
不多時,就看到了兩個渾身皆是泥灰的人朝着這邊行來。
“某乃來大将軍部曲,奉大将軍之命,特來傳令。”
“你這是……”沈光打量着這位滿身灰土,面現悲色的壯漢,不禁心生不祥。
一旁的年輕人笑眯眯地朝着沈光一禮道。
“在下胡氏糧鋪的小管事,接到了來壯士要來尋沈将軍的消息。
便引着來壯士與我經一條隐蔽小渠出的城。”
“幸好我們走得早,這才入渠沒多久,就有軍士趕到了那裏填堵。”
“陛下已經仙逝了……”來護兒的心腹護衛,也是他的遠房堂侄的來同面現悲色緩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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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麥孟才、錢傑等一幹給使營将領,此刻全都腦子一片混亂。
怎麽也沒有想到,陛下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死了。
“現在還請諸位将軍節哀,這是我家将軍讓我交給沈将軍的,還有這封陛下仙去前最後的墨寶……”
沈光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胸中那股子暴燥到想要提刀縱馬,殺入城中的沖動,接過了來護兒的親筆書信。
又看了那來同遞來的印信,以及,那張楊廣親筆所書詩作,不禁滿臉皆是淚水。
“還請沈将軍,麥将軍等人,遵将令而行。”來同朝着這幾位深深地一揖道。
沈光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當即朝着那尚在嚎啕的麥孟才與錢傑厲喝道。
“你們做甚?還在臉上挂着貓尿,給誰瞧?!都給老子收起來。”
“老沈,咱們要怎麽做,我想替陛下報仇。”麥孟才抹了把臉,狠狠地緊握住腰畔的刀柄低吼道。
“此地不益久留,傳來所有給使,抛下一切辎重,立刻過橋,趕往江都郡卒所在的甯海大營。”
“就憑那三千郡卒,怎麽可能爲陛下複仇?”錢傑抹了把臉,猶自不信地問道。
沈光搖了搖頭,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那封算得上是來護兒的絕筆信上。
信紙之上,尚有原本鮮紅,如今已然呈現出褐色的血痕。
隻是不知道,那滴血,是那些亂臣賊子的,還是那固守人臣,盡忠而死的來大将軍的。
“靠的不僅僅是那三千郡卒,虞光祿已經乘舟南去,去尋吳郡太守秦瓊。”
“有這位江都軍悍将一呼,當可聚攏江南諸郡兵馬,以讨逆賊。”
“宇文化及等賊子授首就擒之日,我等當以其頭佐酒,以祭奠陛下。走!”
“諾!”不過柱香功夫,深厚楊廣信重,依爲心腹的五百精銳給使,毫不猶豫地徑直離營而去,穿過了那江都橋,徑直向着甯海大營的方向疾行而去。
一直到得天色臨近黃昏之時,東門這才緩緩開啓,一名郎将率領着數百披甲精銳,朝着給使大營而來。
隻是等他們到達之時,眼前隻剩下了空蕩蕩的營帳,五百精悍給使,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中拿着封賞令,奉命前來安撫這些戰力悍勇的給使精銳的郎将不禁臉色一變,當即留下了百餘步卒在此。
開始喝令搜尋四周,詢問這五百精銳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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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洗了一遍,遍仍舊能夠聞到濃重血腥味的行宮宮門廣場前,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着這邊疾行而來。
爲首者是秦王楊浩,隋文帝楊堅之孫,秦孝王楊俊長子。
母親王妃崔氏,毒殺父王楊俊。楊浩因罪連坐,取消世子資格。
楊廣即位,着其繼承秦王爵位,授河陽都尉。楊玄感造反,左翊衛大将軍宇文述率兵讨伐,到河陽時修書于楊浩。
楊浩又到宇文述軍營中,士兵們幾次來往。被禦史彈劾楊浩以諸侯身份與内臣來往,楊浩因此被廢黜王位,免除官職。
不過,不久之後,還是複了王爵,又随天子南巡。而今日,更是被頗有交情的宇文智及拉到了此地。
哪怕是之前,宇文智及告訴了他,楊廣已死,他們要奉自己爲大隋的新帝。
可到了此刻,衣着鮮亮的秦王楊浩表情依舊顯得有些呆滞與無助。
在那宇文智及所率領的一幹“文武臣工”的簇擁之下,步向了那行宮内的議政殿中。
“殿下可知,蜀王楊秀原本也想要登上那個位置,可是,他沒那福氣,他與其七個兒子,都已經被送去跟陛下相會了……”
“還有那齊王楊暕及其二子,以及燕王楊倓……”
宇文智及每多念出一個名字,楊浩的臉色就多白上一分。
若非是身邊有兩名壯碩的骁果軍士卒攙扶着,怕是這會子就會沒有半點皇室宗親風度的直接癱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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