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長孫無忌這家夥說話總喜歡不陰不陽的,容易引起别人的誤會。
“老将軍莫要誤會,楊某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包括我所統帥的這隻勁旅。
至少三分之二,皆是之前與朝庭作對的流賊亂匪,而如今,已然成爲了我大隋護國之柱石。”
楊謙幹脆邀請這位滿心不悅的老将軍登上了城頭,指着那洛口城東外牆處的軍營。
詳細地解釋了一番自己大勝李密之後所俘獲的一萬五千戰俘如今就被關押在此。
“以殺治賊,不但不能平定,反倒容易激起那些流賊亂匪的必死之心。”
“而且不少人,都是被迫裹挾,不得不委以虛蛇。若是能夠對他們加以甄别教化。
楊某相信,不但能夠讓他們番然悔悟,還能夠讓那些從賊者……”
裴仁基站在楊謙身邊,聽着楊謙侃侃而言,心中頗受震動。
倒沒有想到,這位少年得志的楊留守,操作居然如此謹慎,簡直就是穩如老狗。
可那是在江南,如今你到了東都,居然還是這麽搞,裴仁基真的是除了服氣之外,說不出其他話來。
不過,他終究還是答應了楊謙,若是能抓獲戰俘,定會交予楊謙。
而楊謙也很痛快的告訴這位裴仁基,隻要他們将消息傳遞過來,楊謙隻會派人運送糧食,以換取戰俘。
“楊留守如此仁善之舉,裴某實在是欽佩,隻是,天下流賊亂匪多矣,您這麽做,又有何益?”
雖然答應了楊謙的要求,但裴仁基這位耿直性格的老将軍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來。
楊謙轉過了頭來,坦然地看着跟前這位裴老将軍,問出了一個問題。
“隻是現如今,何以賊軍殺之不盡,除之不絕,莫非裴将軍還不知其中的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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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仁基在洛口倉城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備好的千石糧食已然裝車待發。
楊謙親自将裴仁基送到了洛口倉城外,隻是今日,楊謙不再提及國家興亡之類的話題。
而是告訴裴仁基,久聞那裴行俨英雄了得,下次若有機會,還請裴老将軍帶少将軍塊過來結交雲雲。
楊謙這般謙和的态度,着實讓裴仁基對這位少年得志的朝堂顯貴印象極佳。
“裴老将軍,若是再有什麽難處,隻管來尋楊某,楊某雖然進不了那東都城。
可好歹也是東都留守,在陛下禦前,也算是說得上話的。”
聽得此言,裴仁基感激地朝着楊謙再行一禮,這才押着糧車離了洛口倉城。
一千石糧食,足夠三萬人馬吃上不少日子的,爲了防止糧食爲瓦崗賊軍所劫。
楊謙還派出了兩千精騎護送,出了洛口倉城。
裴仁基的耳邊,卻還在回蕩着楊謙昨日在城頭之上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賊軍何以殺之不盡,除之不絕。難道真的是百姓們願意去從賊,而不願意做個安安穩穩,盛世太民的百姓嗎?
當然不是,而是這世道亂了,亂到老百姓不從賊,都已經活不下去的地步。
一路無話,緊趕慢趕,仍舊光了将近一日光景,這才抵達了大營。
而那兩千精騎,卻并未停留,當即轉道回洛口而去。
大營之中的三萬精兵,得見那千石糧食,都不禁喜笑顔開。對于那仗義的江都軍和楊留守,都翹起了大拇指說好。
至少比那群龜縮在東都裏邊,成日隻知道指頤使所的達貴顯貴混帳強得太多。
“江都軍可真是夠義氣,不但送來了糧食,還派了兩千精騎護送,連口水也沒喝就走了……”
裴行俨看着那隻精銳騎兵消失在了遠方的地平線後,不禁有些感慨地道。
裴仁基撫着濃須,亦是深以爲然地道。“江都軍,乃軍紀嚴明的威武之師。”
“六萬大軍入了洛口倉城,對城内的百姓秋毫無犯。天下又能有哪隻大軍做得到?”
當聽聞了父親言及,楊謙願意以糧食來換取戰俘,一名戰俘便可換一石糧食之時。
裴行俨的眼珠子瞪得溜圓。“這位楊留守,這是把咱們當作人販子?”
“休得胡言!”裴仁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裴行俨。
這才壓低了聲音,将那隻對百姓秋毫無犯的江都軍的構成告知其子。
裴行俨愣了半天之後,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他居然能夠有這等本事,難怪能夠将原本糜爛的江南治理得井井有條,成爲我大隋難得的一片清靜之地。”
遠處,蕭懷靜撫着三縷長須,打量着那些嬉嬉哈哈,歡天喜地的驕兵悍卒,臉色份外陰沉。
怎麽也沒有想到,裴仁基這個性情耿直的老匹夫,居然沒有在那桀骜不馴,眼高于頂的楊謙處吃癟。
還從他的手中拿到了足夠多的軍糧,這讓蕭懷靜心生警惕。
裴仁基手中所掌握的這三萬百戰之師,若真與楊謙沒有間隙,反倒走得太近的話。
那對于東都,對于東都中的殿下還有一幹朱紫顯貴,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蕭懷靜隻是遠遠地看了兩眼,便陰沉着臉拂袖而走。
身邊的護衛趕緊趕上,好奇地問道。“老爺,咱們這是要去哪?”
“回帳寫信,一會你給我送往東都,交給段大将軍。
記住了,務必要親手交到段大将軍的手上,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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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整拿着這封來自于江都的家信,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信是父親來護兒親筆所書。
大意就是,家裏邊不錯,幾個兄弟都挺好,年幼的弟弟們學業也很不錯。
隻是,陛下一直在江都停留,如今諸衛禁軍卻軍心不穩。
不少的将士多是關中人士,這些年來,一直被拘于楊廣身邊,離家數載而不得歸。
加之之前楊廣雁門之危時,曾有言,将士們若是能夠保得他性命周全。
定然會不吝啬财帛與官職賞賜,可是,至今已然兩年過去,不論是财帛之賞,還是官職之賜,皆未兌現。
諸衛将士們怨聲載道,可是,楊廣卻根本不聞不問,每日隻知道流連于江南諸行宮,欣賞美景,吃喝玩樂。
可以說,完全地放棄了自己作爲天子的責任,偶爾出行宮,那也不過是想要到江畔一遊,又或者是到山中踏青。
而且前些日子,楊廣特地召集群臣商議,卻非商議國政,而是商議以江都郡南部的丹陽爲新都的可能性。
此消息一傳出,諸軍将士皆盡嘩然,甚至有少部份将士發生嘩變,幸好彈壓及時,這才沒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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