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對我們單家弟兄既重用,又防備,如今李密方有大敗。”
“心腹損折不少,又有不少弟兄乘機散去。咱們還是先穩一穩,以待時機爲好。”
韓世谔默默地抿了口酒,最終點了點頭。
“親家翁言之有理,李密此人的心機,可是要比那楊玄感深得多。
我老韓向來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很有手段。”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外甥,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今日那江都軍一出,王伯當手底下那萬餘精銳,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擋不住。”
“這江都軍,真乃天下少有的精銳之師也。”
不大會的功夫,王君廓還有好幾位與單家弟兄相熟的刎頸之交也趕了過來。
小聲地談論着今日之敗,言語之中,提及今日逞威的江都軍,亦不得不佩服。
李密受此重挫,不得不止住了奪取洛口倉的野心。而把目光落向了含嘉倉。
五日後,李密率大軍掩殺,強攻東都。之後,又遣心腹大将王伯當率精銳突襲含嘉倉,一戰而下。
而楊謙則穩守洛口倉,隻管掃蕩周圍的流賊亂匪,對于那數十裏外東都的戰事,卻冷眼旁觀。
不是楊謙不願意遣兵求救,則是東都那邊,自打楊謙率軍入駐洛口倉城之後。
居然連派個人過來打招呼都沒有,楊謙也不是啥好脾氣。
你既然當我不存在,那我謙謙君子楊小謙又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東都的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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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接收了張須陀的兵馬,駐軍于虎牢關的裴仁基則接到了東都派來的監軍監察禦史蕭懷靜,還有東都的軍令。
不得已,隻能棄了虎牢,興兵往東都來援,擊退了進擊東都的瓦崗寨大軍。
數戰皆勝,逼迫李密不得不率軍撤出了東都外圍,固守含嘉倉。
裴仁基則一直穩守東都外圍,讓東都内的一幹朱紫顯貴們總算是稍松了口氣。
而爲了獎勵這些奮勇殺敵的将士們,裴仁基将繳獲的一應财物,賞賜給了麾下這些将士。
卻受到了蕭懷靜的激烈反對,甚至還威脅要上書彈劾裴仁基。
裴仁基雖然沒有楊謙那麽硬氣,可好歹也硬頂着蕭懷靜,将那些财物賜下。
這樣的舉動,卻着實惹得蕭懷靜大怒,上奏彈劾裴仁基。
東都這邊,下令要裴仁基奪取回含嘉獎倉。可是,裴仁基朝東都要軍糧。
東都居然很神奇地把鍋甩到了洛口倉,也就是楊謙這裏來了。
意思就是含嘉倉已經失守,東都自己的糧食都不夠,軍糧不足很正常。
所以,你裴将軍想要軍糧,自己去跟楊謙交道去。
重要的是,東都那邊,居然連招呼都不跟楊謙打一聲,就隻讓裴仁基自己去跟楊謙打交道。
這下子,裴仁基的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之前一直駐軍于虎牢的裴仁基得聞楊謙到得東都之後,就駐軍于洛口倉城。
坐看東都打生打死,由着含嘉倉陷落,這等行止,在裴仁基看來,簡直快趕上造反了。
直到後來,蕭懷靜那個混帳禦史,到得自己軍中之後,雞蛋裏邊挑骨頭的架勢,可真是把裴仁基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特麽就沒見過這麽沒事找事的監軍,如果不是顧忌朝庭,裴仁基真恨不得第一天就把這貨剁了喂狗。
之後,又從旁人的口中聞知了段達等人對江都軍的算計,這才恍然,不禁有些羨慕楊謙的膽大妄爲。
可同時他也很清楚,楊謙之所以敢這麽做,那是因爲他的後台實在夠硬。
他的後台是那遠在江南的大隋天子,而且他的官職也足夠高,亦是東都留守。
何況他一抵東都,便先大勝一仗,大敗李密,俘敵一萬餘,江都軍之威,在中原大地上陡然揚名。
有了這場大勝墊底,自然,東都的叽叽歪歪,他裝聾作啞,對方也拿他無可奈何。
“父親,咱們大軍的補給已然不足五日之需,若是再不下決心,到時候……”
高大魁梧,有萬夫不擋之勇的裴行俨看着老父親撫着濃須猶豫不決,不禁大急道。
“慌什麽?老夫知道,軍需不足,那就會緻軍心不穩。
更何況咱們手底下的這群虎狼,可都是張郡守的得力爪牙。而那蕭懷靜這些日子,可是大大的得罪了他們這幫子驕兵悍将。”
“老夫是擔憂,我若是去了洛口,若是軍事有事,你小子難道能壓得住?”
“父親您要親自去洛口?”裴行俨不由得一呆。
“我不去,難道還能是蕭懷靜那個混帳去?”裴仁基沒好氣地喝道。
裴行俨也隻能一屁股坐下,頗有些沮喪地拍了拍大腿。
“要不,讓孩兒去?”
“你去,人輕言微,你覺得那位極人臣的楊留守,會理會你這個小小的校尉?”
裴行俨鼓起了眼珠子,卻也無法反駁,雖然他武藝超群,勇貫三軍,可是,官職是朝庭給的,他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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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蕭監軍來了,就在帳外……”父子二人還沒商議完,就聽到了親兵禀報。
裴仁基心中甚是膩歪,卻也不得不起身相迎。“不知蕭監軍來尋本官何事?”
“下官聽聞,東都傳來軍令,命本軍向洛口讨要軍需,本官身爲監軍。
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難以追随裴光祿出戰,不過讨要軍需之事,倒是願爲裴光祿效勞。”
“蕭監軍,你會這麽好心?”裴行俨直接就樂了。你特麽的成日彈劾我們父子,現在居然來扮好好先生。
真當我們父子是瞎子還是咋的,你可是得罪過楊留守的,讓你去,豈不是等于害我們父子?
“此乃本官之職責,總不能讓裴光祿擅離職守吧?”蕭懷靜斜了裴行俨一眼,一臉陰測測地道。
裴仁基濃眉一掀,可真是有些惱了。
“蕭監軍,還是不勞煩你了,本官會親自往洛口一行。”
“至于你覺得本官擅離職守,那就再繼續彈劾本官就是了。送客!”
“若是裴光祿不在,瓦崗賊軍來襲,戰事若有不利,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氣。”蕭懷靜悶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守敬。”看到自己兒子暴起,大手扶向腰畔刀柄,裴仁基忍不住低喝一聲。
“父親,孩兒真想親手摘了這混帳的狗頭。”
“夠了,唉……你且先忍耐忍耐才是,莫要受他所激,作出不可挽回之事來。”
“老夫就乘着這會子天色尚早,趕往洛口倉城,希望能夠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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