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那一雙雙震驚的目光,長孫無忌越發顯得意氣風發地道。
“楊監軍不顧兵微将寡,爲了天子威信,陛下行宮之安危,親率本部孤軍,奮勇擊敵。
斬劉賊數百,生擒心生反意的江都宮監王世充等一幹反賊……”
楊謙好半天才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沖這位張着嘴巴子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長孫無忌翹起了中,呃,大拇指。
“我說長孫,你這招,可是比那王世充歹毒多了。”
長孫無忌揚了揚眉,不以爲然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然當回報之。
他王世充既然把主意打到了咱們的頭上,若不回敬一二,豈不是顯得楊監軍你太過懦弱了?”
“有理。”這個時候,臉上永遠在人前都載着猙獰鬼面護的李秀甯淡然而又笃定地道。
李靖撫了撫須,亦朝着楊謙進言。
“此事且先不管事後如何向朝庭禀報,但是,我們不能由着王世充奸計得逞。”
“那樣一來,怕是你也會受牽聯。”
楊謙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一幹人等。“多謝諸位獻言獻策。楊某也是知道輕重的。”
“吐萬大将軍雖然不樂意,但是楊某既爲監軍,卻也還是應該盡一盡自己的本份。”
“李俊!”
“末将在。”被楊謙從備身衛處調來的部下,李俊趕緊站了出來。
“你立刻趕往左屯衛大營,求見吐萬大将軍……不,你先去見獨孤将軍。”
“把我這封急信交給獨孤将軍,請他去見吐萬大将軍,務必要告訴獨孤将軍,若是江南道大總管,置緊急軍機于不顧。”
“事發之後,那就休怪本官上奏陛下,彈劾他坐視行宮受襲。”
“秦長史,趙校尉,爾等都立刻回帳,一柱香之後,讓将士們整裝披甲,随時待命。”
“諾!”
“段師子,杜伏威,有勞你們幾個再趕回去,若是有什麽動靜,便立刻飛馬來報。”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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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原本已然沉靜了許久的軍營又開始變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起來。
雖然不少的将士怨聲載道,但卻也不敢違抗軍令,好歹休息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而披挂好一身明光重铠,背插八刀的玉面郎君楊小謙則坐在中軍大帳之中,焦急地等待着警訊。
一旦段師子等人趕回來禀報,那麽大軍便可全速進發,五六裏路,快馬疾馳,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抵。
就在楊謙在等待中煎熬的當口,李俊快馬疾馳三十餘裏,終于趕到了大營。
最終,又耽擱了差不多盞茶的功夫,這才見到了睡眼惺忪,面帶惱意的左屯衛将軍獨孤機。
“楊監軍這麽晚了讓你過來尋本将所爲何事?”
“這是末将奉監軍之命送來的急信。”李俊朝着獨孤機一禮後,将楊謙親筆書信雙手奉上。
身披着皮裘的獨孤機隻草草的掃了兩眼,瞬間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看向李俊。
“楊監軍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楊監軍總覺得王宮監說話言辭敷衍,且極力阻止楊監軍率軍入江都宮駐守,遂心中生疑。”
“且因劉賊又已經占據了揚子津,他既然懼劉賊襲擊行宮,又爲何将援軍請移他處。”
“所以楊監不得已之下,派遣探子進入行宮,偵知王宮監有與劉賊勾結,以便裏應外合,以破江都宮之嫌疑。”
“故爾命末将将此急信呈予獨孤将軍,還請獨孤将軍代爲轉呈大将軍。”
“這,這些消息,能不能肯定?”
獨孤機有些坐不住了,原本籠罩的睡意早就被書信之中的内容給吓得不知道飛哪裏去。
“監軍也不敢确定,但是爲防萬一,監軍以爲,還是必須有所防備,若萬一事情屬實,那可就是一件潑天的大案。”
獨孤機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他何嘗不知,如今,山東在亂,河北之地也在亂。
現如今大軍征高句麗匆匆而還,又爲了平定楊玄感之亂征戰那麽久。
早就已經是諸軍皆疲,可這個時候陛下還是要執意出兵江都。
不就是陛下生恐江都有失,壞了他好不容易聚天下能工巧匠修建好的江都宮與揚子宮。
隻是,大将軍的脾氣實在是……
獨孤機猶豫半晌,最終一咬牙。“罷了,既然如此,你且随我同往去見大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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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機,你可是軍中宿将,拜托你好好想一想。
他楊謙黃口小兒一個,懂什麽軍機大事?”
“還派探子去打探,自己一番猜測之後,就以爲這是事實,在老夫看來,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身形魁梧,須發斑白的吐萬緒臉色鐵青地喝斥道。
“經年以來,将士們北征高句麗,還國之後又連續征戰,早已是疲憊不堪。”
“又經月餘行軍堪至江都,難道連好好休整一下都不行?”
“他一個小小監軍,驟然顯貴,靠的不過是他對陛下逢迎拍馬,作了幾句歪詩,得了陛下恩寵罷了。
若沒有他老子的萬鈞霹靂車,還有來護兒的刻意提攜,他一個小小的文弱書生,哪有膽子得以在高句麗腹地生擒高句麗國主高元?”
看着憤憤不已的吐萬緒,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的獨孤機也很是無奈。
“大帥,可萬一這是事實,若是我們不加以援助,到時候他的奏折往陛下禦前一遞……”
“你覺得老夫會怕?”吐萬緒冷笑連連。
“大帥,末将隻是覺得爲策萬全,還是需要做些準備爲好。”
“夠了,老夫調給你兩千鐵騎,你自己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再過煩老夫。”
“這是看在你久随老夫征戰沙場的面子上,下去吧,今晚莫要再來煩老夫了。”
獨孤機步出了中軍大帳,看到守在帳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李俊。
“本将會随你走上一趟,希望楊監軍的猜測沒有問題,不然,他和我都吃罪不起。”
“多謝獨孤将軍,隻是,揚子宮那裏……”
“本将會知會同僚多派偵騎,萬一有事,大軍往援,應該無妨,走吧……”
就在此刻,一百多枝火把,構成了一條蜿蜒的長蛇,正向着江都宮的方向進發。
後方,則是兩三千手持着各種武器的管崇麾下兵馬,沉默的跟随着火蛇前行。
而東邊,一隻衣着淩亂的隊伍,約有兩千人馬,正乘着深濃的夜色下的淡淡月色,快速地朝着揚子宮的方向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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