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尚有些懵逼，看了眼同樣有些懵逼的來護兒，又看了眼滿臉正色的楊謙。
不對吧，這特麽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現在你搶了我腫麽辦？
黑着臉的周法尚隻能無奈地蕭規曹随。“下官，也唯大将軍馬首是瞻。”
“隻有我們幾人，老夫也不矯情，有些事情，還是要與諸位知會一二。”
“特别是楊監軍初來乍到，不少事務尚未與你交流。”
“周将軍，你來與楊監軍說說吧……”
作爲水師統帥的周法尚恭敬領命，向楊謙講起了這段時間，江淮水師都幹了嘛事。
楊謙這才得知，早在半月之前，大隋的水師就已經憑借着數量上的絕對優勢。
已經将高句麗的數百艘小破船全都送入了海底。
還俘獲了過千高句麗水師将士，就關押在大營中。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消息。最重要的一個消息就是，高句麗精銳已經北上而去。
留在平壤一帶，隻有少量精銳，剩下的大多數都是臨時招募的百姓鄉勇之流，沒有太多戰鬥力。
來護兒撫着濃須，很是意氣風發地道。
“陛下的旨意，諸位都已知曉，不過諸位想來還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陛下嚴令宇文大将軍以及遼東諸路兵馬，此番北征高句麗，奶是吊民伐罪，非爲功名。”
“故爾，爲防止将帥爲争功撈名，而擅自輕兵掩襲，孤軍獨鬥以邀勳賞。所以，每三路軍馬爲一體。”
“但凡有攻伐之必要，必須三路軍馬相互通報，不許輕軍獨進。”
“還有，一應軍事進止，都必須要奏聞陛下，由陛下決斷。”
“……”楊謙看着來護兒，總算是明白了來護兒緣何如此洋洋得意的原因。
亦越發地明白了，爲何在另外一個曆史時空，大隋以絕對優勢去碾壓高句麗，何以會以敗局收場的原因。
就是因爲咱們的大隋天子太不靠譜，簡直就像是一位在地獄深淵與炎熱的岩漿池之間不停跳着恰恰的風騷舞者。
正是他，用一個王朝的傾覆這種血淋淋的事實來告訴了後來者，不作死不會死。
“如此一來，這還如何行軍作戰？這，這簡直就是兒戲。”
周法尚臉都黑了，忍不住下意識地直接吐起了槽來。
此言一出，來護兒不由得臉色微變，掃了一眼面上沒有任何波動的楊謙，出口喝止道。
“周将軍。此乃是陛下的聖意，焉是你我身爲臣子的，可以随意置喙的嗎？”
“是，是末将失言了，還請大将軍，楊監軍……”
“周将軍不必如此。”楊謙擺了擺手。
“陛下仁厚，這等一心爲朝庭軍國大事分憂之言，想來也不會怪罪。”
“更何況這裏沒有旁人，隻不過是我們幾人私下言語，不必過于拘謹。”
聽到了楊謙這番話，來護兒與周法尚目光一碰，都不禁稍松了口氣。
“是啊，陛下的想法，的确有些别出新裁。”
楊謙目光落在了來護兒身上從容笑道。
“不過如此一來，下官倒覺得，這給大将軍卻創下了一個建功立業之良機。”
“哦？老夫願聞其詳。”來護兒撫須笑眯眯地看着楊謙。
“下官來時，陛下就曾反複叮囑下官，平壤道這一路大軍，乃是一隻孤軍，要深入高句麗腹地尋覓戰機。”
“沒有其他路大軍的掣肘，如此一來，反倒成全了大将軍可以從容應對戰場上的瞬間萬變。”
“這二來嘛，便是我們這一隻即将要深入敵後的偏師建功立業的機會。”
“若是時間适當，能擊破高句麗王都，又或者是擊潰高句麗王都附近兵馬。”
“高句麗與我大隋朝虎贲，再遼東之地，再多的糾纏，也不過隻有回家滅社稷一途。”
聽着楊謙侃侃而言，倒是讓來護兒與周法尚二人眼前一亮，暗中的眉來眼去，傳遞眼色。
本以爲，這位看起來斯文儒雅，雖然有些暴脾氣的楊謙，會一如過往那些禦史監軍一般。
要麽謹言慎行暗戳戳的鬼崇行事，要麽是陰陽怪氣，整日找碴不斷以顯示他們的存在感。
倒沒有想到楊謙這位監軍到得這裏之後，數日來隻是巡視諸營，糾查不法之外，其他時間都在操練那些萬鈞霹靂車。
而現在聽其言語，似乎想的與自己這些武人幾無二緻。
這是一個真的監軍？怎麽感覺像是個假的……
“二位将軍爲何如此看下官，難道下官說的不對嗎？”
楊謙侃侃而言半天之後，看到來護兒與周法尚越來越吃驚的表情，不禁有些懵。
“哪裏的話，隻是老夫實在是沒有想到，楊監軍你與我等所思所想，如出一轍。”
“那不就對了嗎？”楊謙不由得一樂。
“大将軍莫要忘記了，下官雖然是監軍，可卻也算得上是大将軍帳下一員。”
“負責主持着那萬鈞霹靂車，就是希望着，能夠憑借此物，能夠助大将軍一臂之力。
更助我大隋能夠早日平定高句麗，班師回朝，剿滅作亂匪患，以安民生。”
迎着來護兒和周法尚和秦二哥的目光，楊謙絲毫不覺得尴尬地道。
“高句麗君臣之生死在下官的眼裏，尚不足我大隋一民夫之生死來得重要。”
“……”來護兒有些愣。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怕是真有些看錯這小子了，本以爲，是個詭計多端的貨，沒想到居然這麽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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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奉了來護兒之命，将楊謙送出了大廳，走出了廳門，秦瓊忍不住小聲地埋怨道。
“賢弟，你這麽做，你就不擔心後果嗎？”
“能有什麽後果，我本來說的就是實話。
再說了，小弟我言語之中，既沒有開罪陛下，也沒有得罪大将軍和周将軍。”
“至于高句麗君臣，與我大隋乃是敵邦，難道都已經到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還要斯文儒雅，輕言蔓語不成？”
“……這倒也是，那賢弟你先回去吧，愚兄我還得進去一趟。”
“十有八九，應該就是問一問愚兄我現在跟你聊了些什麽……”說到了這裏，秦二哥自己都不禁無奈地笑出聲來。
“這很正常，辛苦秦二哥了，直言相告就是。楊某來此，爲的就是建功立業。
可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人身上雞蛋裏挑骨頭，借此升官發财。”
“楊某做不來，也不屑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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