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涿郡,轉道南下而行,之後又轉道向東,這隻數百人的隊伍。
一路之上平平安安,路過的諸多郡縣自然也不敢怠慢。
都知道這位平壤道行軍監軍可是大隋天子身邊的新晉紅人。
不論是補給還是别的什麽,都不敢有任何爲難。
炎熱的夏季趕路,的确是有些令人疲憊。
必須起得早,中午那兩個時辰,則需要擇陰涼之處休息,等最熱的時間過去,再繼續趕路。
不過好在這一路上,除遇到了三五場大雨,再沒有其他意外。
饒是如此,也足足走了一個月又五日,終于來到了高密郡與東萊郡的交界之地。
又已然到得将近中午時分,就見路旁是一條清徹的河流。
楊謙撩起了鬥笠的紗蓋張望了兩下,下令大軍停止前行。
“去知會趙旅帥一聲,停止前進。讓弟兄們都先把牛馬卸下,好好休息休息。”
身邊的元彬大聲地應諾一聲之後,策馬而去。
不大會的功夫,就隻近裏許長的隊伍緩緩地停了下來。
不論是将士還是民夫工匠,都不約而出的松了口氣。
楊謙策馬朝着河畔行去,身上的鐵甲早就已經卸下,隻穿着涼爽單衣。
畢竟這麽熱的天,誰都不會作死的還穿戴着那身鐵罐頭,除非是戰時。
不大會的功夫,那些解下的牛馬都獲得了自由,悠閑地溜跶在那平緩的河畔,甚至還有閑情雅趣咀嚼着那些野草。
楊謙摘下了載着紗蓋的鬥笠,活動了下脖子,下意識地朝着旁邊看去。
“公子,咱們還得戴這玩意多久?”身邊的杜伏威很嫌棄這種顯得比較娘炮的遮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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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不樂意了,瞪了一眼杜伏威,擡手一指遠處的那些工匠和軍卒道。
“急什麽,我這可是爲了大家好,看看那些人,他們不也一樣戴着嗎?”
“夏天裏趕路趕了月餘,皮膚還能這麽水嫩,不就是此的的功勞嗎?”
杜伏威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仍舊細滑粉嫩的臉蛋。
“可小人不覺得這有什麽好。”
“這是在防止光老化,懂不懂。
都給我老實聽着,你們既然是我的部曲,就必須得遵守我的命令。”
“諾!”一百多名親兵部曲的回答都顯得很是有氣無力。
雖然有點娘炮,但是,既然自家主子非要這麽幹,不老老實實聽話還能咋的?
再說了,不得不承認,有了此物遮蓋,的确不用面對那能把臉皮都給曬得脫皮的毒辣陽光。
混迹在親兵部曲之中,亦是同樣裝扮的李秀甯,隔着那薄紗蓋。
看着闆起了俊朗的小臉正在那裏教訓親兵部曲的楊謙,不禁心頭一甜。
月餘的相處,雖然每日留給兩人獨處的時光不是很長,但是,每天都能見見面,說說話,玩玩對弈。
有時候還能聽他讀書,又或者是聽他講述一些神奇的故事,真好。
就是,時間總覺得太短,不過等此番北征高句麗結束,回到了東都。
自己便可以跟小郎君長相厮守,想讓他讀幾本書,就讀幾本書……
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哎呀,臉都燙了,肯定是天氣的原因。
李秀甯忍不住伸手進到了紗蓋裏邊,輕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俏臉羞道。
“啊……嚏!”楊謙打了一個震天的噴嚏,咋回事,小姐姐就在身邊,應該不是她。
或者是親爹,或者是親娘,當然還有親姐,唔……
也有可能是那又萌又可愛的無垢小妹,在想念自己這位好兄長了。忍不住瞄了一眼長孫無忌。
那家夥正懶散地坐在大樹底下,左邊蹲着李世民,右邊的段師子則背靠大樹站着。
三個人,手裏邊都拿着一張餅,咯吱咯吱……
楊謙無可奈何地移開了目光,自己麾下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實在是讓人無語啊。
在這片有樹林掩映的河畔,一面休息,一面用着午飯。
不過楊謙已經越來越覺得,這個時候的軍糧,着實不便。
不便之處就在于,華夏民族真不愧是固執的粒食主義者,哪怕是在行軍作戰,所攜帶的幹糧,居然還是粟米……
每一次到了飯點,燃起了炊煙之後,用的是陶罐盛水,然後加入粟米和切碎的野菜、豆類,甚至肉類混在一起。
就這麽一通亂煮……沒錯,就是亂煮,一直熬到熟,然後用刀割下,或者是剪下一塊用醋和鹽泡透的醋布扔進去。
隋朝行軍膳食:稠菜粟米肉沫粥已經完成,盡請享用。
這還算好的,聞隊伍裏邊的老行伍趙旅帥言,南方那些吃不貫粟米的軍漢,他們的軍糧就不是這種。
而是用熟米飯曬幹之後,制作而成的幹糧。到了飯點,士兵們取一些用熱水一泡,就能夠食用。
這種說方便米飯,可是漢代的時候就出現了,當時稱爲“糗糒(qiǔ b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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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楊謙最多也就是中午會與民同樂的吃上這麽一頓,到得夜晚,嗯,有請制餅大師段師子登場。
餅子就着粟米粥,吸溜呼噜的吃得很是痛快,想要吃肉,獵點野味,或者是割幾塊鹹肉幹扔到粥裏邊熬煮。
總之,這一路行軍,讓楊謙意識到了這個時代将士們的辛苦。
吃着這頓隋式軍糧,這才剛剛擱下了碗筷,就有一名騎卒策馬趕來。
“楊監軍,前方有騎兵正向着咱們這邊趕來,打着的好像是左翊衛的旗号。”
“左翊衛,那不就是秦二哥他們嗎?肯定是秦二哥來了。”
坐在旁邊的羅士信趕緊扒拉完最後一飯食,趕緊追上了楊謙的腳步。
楊謙當先快步而行,這才到得路旁。
就看到了一隊約五百餘騎,打着左翊衛旗号的騎兵。
已經跟前方警戒的騎兵交涉之後,正朝着這個方向疾馳而來,越來越近。
而爲首的,正是秦叔寶秦二哥。楊謙不禁大喜過望,擡手頻頻揮動不已。
“秦二哥,小弟在此。”
“哈哈,賢弟,秦某來也……”秦瓊亦不由得面露喜色,催促着身下的座騎加快腳步。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邊馳出數騎并肩,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直接就讓平壤道行軍監軍楊某的臉色黑成了鍋底。
“師弟,我老程來也。”面目猙獰的毛胡子臉出現了。
“楊賢弟,可有忘記愚兄?”揣手手自以爲很帥的出現了。
“呵呵,楊賢弟好……”憨厚實在人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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