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行宮外,楊謙在一名小宦官的引領之下,徑直入内而去。
而繞行到了那片池塘處,遠遠的,就看到了仍舊是一身閑散打扮的楊廣,正在與那虞世基談笑。
“咦,楊小卿家,你怎麽又回來了?”
楊廣聽到了腳步聲,扭頭看到楊謙挂着一臉讨好的笑容快步而來,不禁一樂。
“臣參見陛下,臣,嘿嘿嘿……”
楊謙看了眼立身于楊廣身邊的虞世基,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隻是他尋令人尴尬的笑容,讓楊廣與虞世基都不禁大樂。
“看來,這一場打賭,果然是臣輸了。”虞世基笑罷,朝着楊廣心悅誠服地一禮道。
楊廣眉飛色舞,一臉很是意地伸出了兩根手指道。
“哈哈,認輸就好,記住了,你欠了朕兩幅字了。”
“……”楊謙一臉懵逼地打量着這二位,咋的了?怎麽感覺,似乎與自己有關系。
“朕之前,與虞卿家打賭,朕賭你白天就能夠想明白,回來尋朕。可虞卿非說你至少得晚上才會來求見……”
看着跟前洋洋得意的楊廣,還有那一臉捉狹玩味的虞世基,楊謙感覺心中一梗。
皇帝大佬,軍國大佬,你居然也拿來打賭玩,這樣好嗎?
“楊小郎君,你來尋陛下,所謂何事?”虞世基笑得意味深長地當先開口。
已然從二人的對答裏邊捕捉到了什麽的楊謙也就不再遮掩,徑直言道。
“回虞光祿,下官這是特來向陛下請旨。”
虞世基這才笑眯眯地退到了楊廣身邊侍立。
“看來,楊小郎君果然已經考慮明白了……”
偏偏大隋天子楊廣此刻卻很是拿腔捏調地道。
“小楊卿家啊,不知你尋朕,要請什麽樣的旨意,之前不是已經給了你手谕了嗎?”
“臣多謝陛下手谕,臣隻是擔憂,若是臣爲監軍,往東萊到來大将軍麾下聽調,若是……”
“若是來大将軍萬一有什麽意料之外的舉動,臣思來想去。
以臣的資曆和聲望,想要勸誡住來大将軍,怕是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臣隻能厚顔,特來向陛下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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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笑眯眯地把玩着腰畔的精美玉佩,不緊不慢地問道。
“請旨,朕倒也不是不能給,不過,朕倒想問你一問。你準備如何用?”
楊謙擡眼,掃了一眼楊廣與撫須颔笑,面帶勉勵之色的虞世基。
“非事關大軍生死存亡之事,臣定然不敢用之。”
“大軍生死存亡之事……”楊廣目光一凝,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擡起了手指,朝着楊謙虛點數下,聲音陡然轉厲。
“旨意,朕給你,但若敢妄用,以緻朕北伐之略出現差池,朕定不饒你。”
“臣謹記陛下之教誨,定不敢有違。”楊謙肅容頓首。
“朕對你寄予厚望,望卿莫要負了朕。”
楊廣言罷站起了身來,擺了擺手道。
“好了,虞卿,把旨意給他吧。你也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楊謙從虞世基手中接過了聖旨,這才與虞世基一同拜别天子,朝着行宮外行去。
行不多遠,待左右無人之時,虞世基這才放慢了腳步小聲地道。
“還好,世侄若是來得不夠及時,怕是陛下,很有可能會收回指派你爲監軍之旨意。”
楊謙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陛下深謀遠慮,非謙所能及也。”
“世侄能夠這麽快想明白就好,你拿到了這份陛下的旨意。
如此一來,老夫也才好與來大将軍打打交道。”
楊謙腳步微微一滞,有些錯愕地朝着虞世基看過去,總覺這位老司機此言大有深意。
“莫要怪老夫多事,老夫準備将你持有陛下秘旨一事,略微洩露一二與來大将軍。”
看着笑眯眯地侃侃而言的虞世基,楊謙又行出了數步之後,這才回過了神來,趕緊向着虞世基一禮。
“世伯如此襄助,謙實在是感激不盡。”
“不必如此,老夫這麽做,說來說去,既是爲了你,也是爲了來大将軍。”
來到了行在大門外,恭送着虞世基登上了馬車離去,楊謙這才走向知禮等人。
這才看到,舅父李靖居然也來了。
迎着這一雙雙期盼的目光,楊謙伸手出懷,出去了那個小木匣子晃了晃,又塞了回去。
李靖不由得長吐了一口濁氣,面露笑容。“如此甚好,大事可定。”
“對了,方才離去的那位,莫非是虞光祿?”
“正是虞當祿,謙在朝中,得其暗中襄助多次。”面對舅父李靖,楊謙倒也不隐瞞。
“方才他知會謙,他會将我得陛下秘旨之事,傳訊予來大将軍處。”
“這是爲何?”李靖一臉疑惑。
“這下穩了?”長孫一臉了然。
“喲,長孫,你猜到他的用意了?”
“虞光祿待你甚厚,又與來大将軍爲摯友。且同爲江南派系。自然是希望此戰有所斬獲。”
“來大将軍若是知你身有陛下秘旨,必定忌憚,且又因你與虞光祿頗有交集,一來二去,行事之間,必定會多加思量。”
“如此一來,你這份旨意,即便不用,卻也已然起效。”
楊謙看着這位肥頭大耳,搖頭晃腦的長孫無忌,得,看樣子,貞觀名相的名頭真不是蓋的,單是這腦子,就是轉得快。
相比起來,舅父的才華更在于軍事戰略,至于陰謀詭計,反倒是這位肥頭大耳的長孫兄。
“想不到長孫你這方面倒是考慮得極爲周全嘛,不錯不錯,謙總算是沒有白帶你出來一趟。”
提到這一茬,長孫無忌直接就不樂意了。
“我就算不跟你來這一趟,一樣能看得出來好吧。”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好,此番前往東萊,到時候,又得辛苦你了長孫。”
楊謙沒理會長孫無忌之言,總之,這位好用的參謀官,必須帶上。
“我也去?”長孫無忌鼓起了眼珠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賢弟别鬧了行不行。
我留在此地,襄助令尊就行了。”
“呵……是誰成日說自己箭術超人,弓馬娴熟的?”知禮不樂意了。
段師子鼓着腮幫子看了眼長孫無忌。“是他。”
“對,就是他。”羅士信興災樂禍地補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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