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麽，謙兒你對此物很感興趣？”楊甯走了過來，撫着長須，拍打了下牽拉型抛石機那結實的立柱。
“此物名你可是叫錯了，這應該叫做霹靂車，又或者是石炮（本該是石字旁邊，奈何打不出）亦或是投石車，看到它下方那四個輪了沒有？”
“那象棋裏的炮，便是指此物爾。”
看着興緻勃勃，侃侃而言的象棋發明者親爹楊甯，楊謙嘿嘿幹笑兩聲，趕緊一禮以作心悅誠服狀。
“父親所言極是，父親能夠從生活之中汲取經驗，用到棋盤之上，這等本事與棋道之造詣，孩兒遠遠不及也。”
“哈哈，謙兒你也不必如此，咱們父子各有所長嘛……”
楊甯内心無比舒爽地拍了拍親兒子的肩膀，很是意氣風發。
楊謙又吹捧了親爹幾句，乘着親爹已經飄飄然地當口，不經意地問了句。
“隻是父親，這霹靂車，爲何有如此之多的繩索？而且大小中各有不同。”
“哦，這自然是爲了便于使用，你看這中型的霹靂車，有五根皮繩牽拉在炮梢的這一頭。
一根皮繩，可供五到十人同時拉拽，隻要配合得法，同時拉動便可将那抛勺之中的石塊盡數擲出，距離可達一百二三十步，用以擊敵，最是犀利不過。”
“一根五到十人，這一輛霹靂車，便五十人操作……”楊謙有些懵逼，還以爲是一根皮繩一個人，結果人是五到十人。
一百二三十步遠，那算下來，也就是跟硬弓強弩所射的一箭之地差不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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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大型霹靂車，呵呵，非一二百人牽拉不可，最多之時，更是達到五百人之數。
隻是，距離嘛，也就比這中型霹靂車再遠上一些，也不過堪堪一百五六十步。
“爲父曾在工部，見過大霹靂車之試射，數百人齊聲發感，牽接皮繩，勺中石塊，猶如飛蝗一般，越空而過。
一百五六十步外，方圓數丈之地，盡成狼藉之象，若是敵陣中之不知道會有多凄慘……”
楊謙聽着親爹興緻勃勃的介紹，仔細地打量了半晌。眼珠子一轉，故作疑惑地道。
“父親，此物的确厲害，隻是耗費人力太多了點。”
“你所言，爲父亦知，隻是此物成之于東漢末時，乃是少有之攻伐良器，實在是改無可改啊……”
“父親您可有嘗試過？”楊謙好奇地問道。
楊甯迎着楊謙那求知欲滿滿的目光，頗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這倒不曾有。”
隻是，說了這句話之後，楊甯心中打了個突，目光落在了親兒子楊謙的身上。
看到親爹那雙越來越亮晶晶的眼睛，楊謙嘿嘿一笑，卻是繼續好奇地張望打量此物。
“父親，爲何隻能用人，而不用物作爲牽拉呢？”
“用物？”楊甯目光掃過身邊那幾名陪同在側的麾下官吏，認真地打量着眼前的抛石車。
“物是死物，若有牛馬，也不能如人一般整齊聽命行事。”
“力不能一緻，焉能抛得出飛石？”
“看來父親對于霹靂車的了解，果然遠勝于孩兒。孩兒敬佩……”楊謙同樣看到了周圍那些竊竊私語的工部官員們。
“謙兒，你到底想要做甚？”乘着大家夥忙着私底下對着霹靂車指指點點低聲議論地當口，楊甯湊到了楊謙的身畔低聲問道。
“父親，孩兒……孩兒又要得罪了……”
“得罪？得罪什麽，爲什麽要說又？”
“父親果然厲害，孩兒怎麽就沒想到呢？”
楊謙一拍大腿，然後在所有人呆若木雞地注視之下，趕緊朝着同樣呆若木雞的親爹楊甯一禮。
“還請父親您再仔細跟孩兒說說如何做，孩兒願意爲您研墨……父親快走……”
“？？？”楊甯就這麽一臉懵逼地被自己這位突然暴發演技，來了一場獨角戲的親兒子楊謙給拖走了……
“父親，父親莫要惱怒，不如此，怕是無人敢信此物出自父親之手。”
“父親還請跟孩兒走，若是惱怒孩兒，也請回府再懲治就是。”
“……你拉爲父去哪？爲父的公房是那個方向。”已然省過了神來的楊甯哭笑不得，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楊郎中想要改良霹靂車？”
“對啊，你不知道？今個可是我等親眼瞧見的。”
“那位才名滿天下的楊著作可是親口向其父表達了欽佩之意。”
“改制霹靂車，這玩意自東漢末自今已有數百年，不知道有多少能工巧匠嘔心泣血想要改良此物。”
“多是無功而返，楊郎中這是哪來的自信，莫非，還能讓這霹靂車最多隻能五百人，改成千人牽拉不成？”
“嘶……哇，若是千人牽拉，這場面會是何等的壯觀啊。”
“對對對，想出抛出去的石塊很更多，啧啧啧，那樣一來，怕是一炮之下，足可讓十丈方圓沒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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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飛速地在這工部工部司匠器營之中，借由這一幫工部大小官員之口，傳揚了開來。
而在那房門緊閉，門外站着楊氏父子護衛騎從的公房裏邊。
“吸溜……哈……唉……”一邊恰水一邊歎氣的楊甯已然都有了節奏感了。
眼前，親兒子楊謙就正襟而坐，手中拿着筆，落于紙張之上，一條條筆直或者是渾圓的線條快速地成形，漸漸地構成了一台新機械的輪廓。
親兒子楊謙可是一心二用，不光在畫，嘴皮子也在開合不停。
“若非是方才父親給孩兒那樣的悉心解說，孩兒又怎麽能有這樣的靈感，想到了利用配重的方式來制作抛石車。”
“不管怎麽說，這裏邊，至少有一半的功夫是父親您的……”
“而孩兒如今已然早就風頭太甚，如今正是需要低調苟發育的時候。”
“狗發育？”楊甯差點讓茶湯給嗆到，愣是想不明白狗跟發育有什麽關系。
楊謙趕緊給楊甯順了順氣，隻能絞盡腦汁地爲這個形容詞作出了解釋。
“苟是苟且偷生的苟，發育，自然是悄悄的發展孕育之意。”
“所以，還請父親爲了孩兒的安危着想。請父親您繼續背負如山父愛，負重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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