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清河郡出了匪患?”
楊廣直接就樂了。“休得胡言,清河郡乃清河崔氏祖地,若是鬧得起匪患,那些匪徒,也定然姓崔。”
楊謙暗吸了一口涼氣,這位大隋天子,到底對那清河崔氏有多大的怨氣?不然,根本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楊廣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有些不妥當,大袖負于身後,目光幽深。
“小楊卿家,你對世家門閥怎麽看?”
楊謙低頭答道。
“臣,隻知道世家門閥傳承千載,底蘊深厚,天下爲吏者,十之六七,皆出于世家門閥。”
“天下世家門閥,又以太原王氏、範陽盧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荥陽鄭氏、琅琊王氏與琅琊顔氏、蘭陵蕭氏、河東裴氏等爲首。”
楊廣微微颔首。“河東,山東諸地,世家門閥衆多,以文立世,天下官吏多出于爾等。”
“朕雖有天下,但是這些世家門閥,卻仍舊自視甚高,對朝庭諸多政令,陽奉陰違,根本沒有把朕這個天下共主放在眼裏。”
“自有大隋以來,先帝頒诏,科舉取士,以效朝庭。然諸多門閥,猶自暗中作梗不已……”
聽着楊廣這位大隋天子對山東河東的一幹世家門閥瘋狂吐槽,楊謙亦是深有感觸。
隋唐時期,世家門閥似乎仍舊權勢極盛,直到了唐末宋初之際,那個時候,世家門閥的力量,似乎才漸漸地消亡,再也無法左右朝堂。
看來,隋唐時期,朝庭與世家門閥之間的明争暗鬥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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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決定,到得清河之時,要诏令山東河東之地的諸世家門閥齊聚于此。”
“開辦一場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詩賦盛宴,以才情作品而論高下,而你,小楊卿家,你就是朕手中一柄,指向那些世家門閥的利刃寶劍。”
楊廣轉過了頭來看着楊謙道。
“你若能勝之,朕當不吝賞賜,若敗的話……”楊廣沒說敗了如何。
迎着楊廣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有那幽深的目光。
楊謙相信,已經被楊廣寄予厚望的自己若是敗了,怕是下場好不到哪兒。
楊謙深吸了一口氣,向着楊廣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在地。
“陛下待我楊氏一門恩重如山,臣當竭盡全力,以報效陛下隆恩。”
“嗯,朕對你寄予厚望,卿莫要負了朕才是。退下吧……”
楊謙恭敬地一禮,倒退數步,這才轉身随宦官離開了高台。
楊廣立身于高台之上,沉默地打量着楊謙漸漸遠去的背影,良久,這才收回了目光。
喃喃地低聲道。“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才好……”
随行的詞臣不少,但是,楊廣卻經了今日的際遇之上,越發地覺得,楊謙或許才是自己的殺手锏。
那位連自己與父皇都極爲敬重的吉藏大師,都被楊謙兩首詩給弄去趕緊找清靜之地頓悟去了。
若是等到了盛宴之日,小楊卿家,也能夠一如今日這樣的表現。一想到那些世家門閥的大佬家主們。
說不定也會跟今日的朱紫顯貴一般震驚到無以複加。滿臉羨慕妒忌恨,那該是多令自己心情愉悅的場面。
楊謙下了龍舟,登上了一隻緩緩泊到了龍舟旁的千裏船上,左右無事,楊謙便問起那名宦官,可否将自己送到父親的舟船上。
這樣的小事情,那名宦官自然不會拒絕,當即令那離開了龍舟的船隻調頭轉向,朝着楊謙父親船隻所在的方向行去。
到得父親楊甯的座船前,一問才知父親方才受唐國公之邀,已經前往唐國公的座船而去。
好在就在前方不遠,千裏船再次折返,不大會的功夫,便來到了唐國公李淵的座船旁。
“小人見過三姑爺,沒想到方才楊公剛剛才到,三姑爺也跟前來了。”甲闆迎上前來的卻是老熟人馬三寶。
“原來是三寶大哥,不知三娘子可在?”
“三娘子和二公子在船上呆得煩悶,早就下船去了,怕是還得一會才能回來。”
楊謙不禁有些失望,跟前馬三寶來到了船艙前。推開艙門,就看到了父親楊甯此刻正與李淵悠哉地坐在榻上,跟前案幾上擺着酒菜。
二位此刻正一面喝着小酒一面吹牛打屁。
“賢婿來得正好,老夫正在跟令尊聊及方才在龍舟之上的趣事。哈哈,快快過來。”
“謙兒,你今日可是又出了好大的風頭。”楊甯站起了身來,打量着向自己行禮的楊謙,内心既欣慰又感慨。
這孩子,一直努力想要低調,可是他的才華,卻又太過高調。
饒是自己這個當爹的替他背了不少的鍋,卻也無法阻止他的名聲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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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看着父親那張複雜的表情,也很尴尬地笑了笑。
“父親,孩兒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說來說去,都怪那個叫慧灌的和尚,如果不是他,孩兒今日也不用硬着頭皮站出來。”
“坐下吧,多大點事,再說了,能夠以少年之姿,生生将一代高僧給說得滿臉慚色,心生頓悟,怕這是曆朝曆代以來都未曾得見之事。”
“對了賢婿,方才陛下又召你回去,所爲何事?”
“陛下準備到了清河郡後,辦一場盛大的詩賦盛宴,讓小婿好好準備準備,争取力奪魁首……”
“……”楊甯與李淵都目瞪口呆,看向那滿臉愁雲的楊謙。
“陛下讓你去奪這魁首?這……這可如何是好?”楊甯不由得眉頭緊皺起來。
李淵也不禁大感頭疼。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因爲那幫世家門閥惹惱了陛下,此番北巡涿郡,正好給那些世家門閥來個下馬威。”
“而賢婿才名遠播,今日又弄出了這麽一出,陛下自然是對你寄予厚望。”
“隻是,這些世家門閥,才俊輩出,朝中官吏,十有六七之數,出身于這些世家門閥。
賢婿想要勝之,恐怕不易啊。”
“以陛下喜順不喜逆的性子,若是賢婿你勝也就罷了,若是……”
看到父親楊甯與老丈人愁眉不展,長籲短歎的模樣。
反倒激起了楊謙的傲氣。“父親,丈人,還請二位放心,其他的謙或者不敢說。”
“可若論詩賦以決勝負,天下間,能勝過我的,唯有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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