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玄感那全力而擊,仿佛那不僅僅隻是一件死物,更是某人的大好頭顱。
楊謙兩眼微微一眯,而退後了數步的楊廣臉色亦是一寒。
咔嚓之聲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楊玄感收刀于身側。
想了想,遞還了那名千牛備身,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所有人的目光亦落在了那塊已然裂開的木闆上,那仍舊不緊不慢地溢散着粟米粥香氣的紙甲上。
的确可以看到一道凄慘的刀痕,隻是,哪怕是紙甲背後的木闆。
都已經被楊玄感斬裂開來,但是,仍舊未能一刀斬透紙甲。
“楊卿雄風猶在,朕心甚慰……”楊廣看着那最多也就斬開了一半略多的刀痕,嘴角隐蔽地揚了揚。
“看到卿奮力一擊,真如當年,卿爲朕批荊斬棘,縱橫沙場的場面。”
“……”楊玄感的眼角微抽,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陛下謬贊了。”
“陛下,這紙甲堅固程度,确實超乎臣之想象。”
“看來,楊校書與楊郎中所言的以紙代甲之法,的确有其獨到之處。”
楊廣釋然一笑,看了一眼宇文承基,又掃了眼楊玄感。目光這才落在了楊甯父子身上。
走回到了榻前,慵懶地坐下,楊廣撫着濃須,沉吟良久。
“看來,卿父子所言非虛。不過,功是功,過是過。”
“工部匠器營制作甲具不力,當罰,那麽,便罰卿半年俸祿,卿可有異議?”
楊甯趨步于前,推金山拜玉柱地倒下。“臣當罰,臣無異議。”
“唔……這以紙代甲之法,諸卿也覺得可紙甲堅韌,可阻刀兵。
不過,将士們未經嘗試過,怕是心生怨意。”
“故爾,楊卿你在三十日内,制紙甲五百,呈于兵部。
由兵部分發諸衛,讓将士們試甲之後,再大批制造。”
“臣領旨。”
“嗯,卿爲我大隋,苦心研究,以制利國之良器。朕方才就說了,功是功,過是過。”
“賞卿絲帛一千,望卿繼續兢兢業業……”
聽着楊廣侃侃而言,肅立于一旁的楊謙已然松了口氣。今日這一劫,總算是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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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你們父子怎麽一起回來了?”聽到了廳門的響動,剛剛站起了身來的韓氏。
就看到了楊謙與父親楊甯掀開了厚實的簾子,步入了溫暖的廳内。
“我跟父親不僅僅是一起回來的,還一起去見了陛下。”
楊謙将身上的裘衣脫下,挂到了一旁,走到了楊無垢跟前,愛憐地輕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尖。
“難道又遇上好事了?”娘親韓氏眼前一亮,手裏邊拿着夫君那尚裹着寒意的裘衣問道。
“沒錯,爲夫又發明東西了。”楊甯看到站在身前,眉目如畫的娘子韓氏,不禁有些唏噓地道。
“……”韓氏看着夫君那頗顯得無奈的臉龐,下意識地扭頭朝着楊謙看過去。
這小兔崽子故意背對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跟楊無垢說些啥,逗得這個又萌又可愛的小丫頭都咯咯咯的笑出了聲來。
“沒事,謙兒爲也是爲了爲夫,今日若非有謙兒在,呵……怕是爲夫已然出言開罪了陛下喽。”
韓氏的臉色微微一變。“夫君……”
“母親,來,您也先坐下,事情已經解決了,您也不必擔憂。
不過孩兒倒是有個疑問,那楊玄感與咱們舅父是什麽關系。”
韓氏在楊謙的輕攙下坐到了榻上,黛眉輕皺。“楚國公?他父親與你外祖父關系頗佳,所以兩家可算得上是世交。”
“他和你舅父關系一直都算不錯。怎麽了?”
楊甯坐下之後,端起了娘子遞來的熱茶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這才輕歎道。
“今日這一出,十有八九,便是他想讓老夫來當一隻戳向陛下的矛。”
韓氏那柔順秀麗的黛眉漸揚如刀,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夫君,到底怎麽回事?”
親爹楊甯忙着有滋有味的恰水,楊謙這位親兒子自然要擔負起講述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韓氏聽得連連皺眉,冷笑不已。“好,好個混帳,不就是依仗着他父親的恩蔭,才有今日嗎?”
“你若是嫉恨陛下,自己去送死就是了,居然牽扯我們楊家和韓家。”
“娘子莫惱,依爲夫之見,楚國公是想要一石數鳥啊……”
“若是當時,爲夫指出工部鑄甲緩慢的根由,是出在陛下身上。”
“以陛下喜順不喜逆的秉性,前往問罪,卻發現根由在自己身上。怕是今日,爲夫很難安坐在府中了。”
“況且楊家驟然顯貴,本就讓不少人不舒服。若是我們楊家受罰受過,相信會有不少人暗手彈冠相慶。”
“而以舅兄的脾氣,就算是不能做什麽,也定然會對陛下生起許多不滿。”
“相信以楚國公的口才,還有楊楚兩家的交情,如此一來,隻會讓他們走得更近……”
聽着父親看似輕松寫意的剖析,而這裏邊的陰狠算計。
讓當時下意識地覺得楊廣肯定不願意聽到逆耳之言的楊謙臉色越來越黑。
這個世界,果然很危險。這特麽還沒開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别現在就因爲這樣殺機暗藏的陰損招數給提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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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打那天想要出去溜跶,結果導緻了以紙代甲之事後,已經過去了五天光景。
這五日對于楊謙而言十分的平靜,每天就呆在府中,不是跟妹妹無垢下棋,就是讀書給無垢聽,要麽就是繼續構思新的《銘賊傳》。
當然,也少不得每日繼續勤練武藝,青龍偃月刀可是耍來越來越熟。
至少府中的一應護衛,已經沒有誰是楊謙的對手,當然,楊謙依舊還不是娘親的對手。
或許是因爲他的大食量,所以也導緻了儒雅俊秀的楊謙力量之大,顯得很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至于長孫無忌,則每天就跟一隻跟屁蟲似的,跟的當然不是楊謙,而是無垢。
總是見縫插針的老想在無垢跟前刷存在感,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無垢親哥的份上,楊謙早就一刀斬過去剁了他的狗頭。
此刻,楊謙舞動着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殺得那陪練選手杜伏威與輔公祐二人連連後退,滿頭的臭汗,已是力不能支。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下人匆匆而來,身後邊則跟前一位腳步踉跄而又急促的中年人,正是已經離了東都數月的鴻胪寺知禮郎高士廉。
高士廉正急匆匆地撩起前襟走着,已經能夠看到楊謙這位賢侄已經杵刀而立,正欲擡手招呼的當口。
就看到了一個胖呼呼,猶如肉團般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了跟前,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舅父!”
“???”
(以下字數免費)感謝書友掃把星君的打賞,四更奉上,感謝所有投票和訂閱的書友們。晴了會好好碼字,認真寫好故事,希望能夠讓書友們在看書的守候,博君一笑,開開心心,便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