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也不知道是誰因爲扭脖子用力過猛而發出了這樣的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位面如冠玉,儒雅俊秀的楊謙楊校書身上。
楊甯整個人都懵逼了。一雙平日裏對着韓氏含情脈脈的電眼此刻瞪到了極緻,這兒子是傻了?瘋了?
虞世基這位風儀堪稱世間少有的江南才臣,此刻亦是滿臉錯愕之色看向楊謙。
楊廣吡着牙,揉了揉自己因爲陡然發力扭頭而導緻有點疼痛的脖子,這個小兔崽子,這是在說什麽瘋話。
楊玄感也是滿臉愕然之色,看着這位韓世谔的親侄兒。這傻小子,你這是想把你親爹往絕路上逼嗎?
千牛備身隊伍之中的宇文承基驚愕之後,不禁露出了一絲充滿惡意的笑容。
踏前一步,手扶腰畔環首長刀厲聲喝道。
“楊校書,你想欺君嗎?!”
“楊小郎君,禦前怎可胡言亂語?”楊玄感也雙眼微眯,沉聲斥道。
“楊謙,給朕過來。”楊廣覺得這樣不行,這麽歪着脖子,太特麽難受。
楊廣都覺得自己的龍頸是不是因爲方才用力過猛,而導緻肌肉拉傷了。
“臣遵旨。”楊謙表情很是從容,不驚不懼地快步前行到了天子榻前,這才停住腳步。
“你方才說什麽,再給朕說一遍。”楊廣揉着脖子,聲音陡然地陰冷了下來。
楊謙抿了抿嘴,認真地複述了一遍方才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話來。
“用衣代甲自然是不可,父親,你不是說過可以以紙代甲嗎?”
楊廣深吸了口氣,放下了揉脖子的手,滿臉震怒之色,眼中兇戾酷烈之意越發地洶湧。
“楊謙,你!你當朕,當在場的人都是傻子嗎?!”
“臣不敢欺君。”楊謙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
“臣正是因爲可以确定以紙代甲之法可行,方敢以言語提醒家父。”
“……”楊甯已經垂下了頭,努力不讓周圍的人看到自己那張同樣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臉龐。
兒子,你這麽突如其來的讓親爹背鍋好嗎?爹都沒有任何的準備。
你就一大口的黑鍋直接罩過來,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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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眯起了鷹目,手撫濃須,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移駕回宮,楊甯、楊謙,你們父子也一起。”
“臣遵旨。”楊甯恭敬地答應了一句,站起了身後,目光落在了楊謙身上。
楊謙看着楊甯,露出了一個燦爛而又從容的笑容。“父親,以紙代甲是真的。”
“……真的,呵呵……”楊甯擡起了手,揉了揉發酸的眉心,又快又疾地低語道。
“快将你知曉的如實告訴爲父……”
楊謙自然不敢怠慢,小聲地向父親楊甯一陣低語交待,楊甯腳步不停凝神傾聽。
就在此時,本該行走在天子身畔的那宇文承基卻故意落後數步,朗聲喝斥道。
“楊校書,還不快走,在此小聲議論什麽?”
“原來是宇文将軍,下官正在與家父交流以紙代甲的心得。
怎麽,莫非宇文将軍也想聽上一聽,回府之後也好做個三五百領來試上一試?”
“???”宇文承基的臉直接就黑了。神特麽的做三五百領,這特麽是造反派才幹的事。
我宇文家可是堂堂的大隋忠臣,忠臣你懂不懂?!
“楊!謙!”
“宇文承基,莫要胡鬧。”前方的楊廣眉頭一皺,出聲斥責了句。
“你等着。”宇文承基臉色鐵青地指了指楊謙,憤憤地甩手大步朝前而去。
“呵……父親請,咱們父子可是奉旨入宮,不能耽擱。”
楊謙側身,朝着親爹楊甯恭敬地作了一個請的姿态。
父愛如山楊甯。“……”
氣極敗壞宇文承基。“……”
行在前方的楊廣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揚,旋及又斂去,繼續陰沉着臉走在最前方。
一幹千牛備身與備身衛則快步相随左右,警惕地張望四面八方。
一旁的楊玄感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眼中兇光閃爍不定,卻又偏偏近在帝側,一肚子的火着實無處發洩。
至于虞世基,聽到了楊謙與宇文承基的言語交鋒之後,亦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
以紙代甲,那小子,到底還有多少腦洞清奇的古怪想法,老夫倒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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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剛出了紫微宮也沒有多遠,打道回紫微宮也不費事。不過兩柱香的功夫,楊廣已然換下了那厚實的裘衣。
一身輕裝常服悠然地坐在那暖閣之内,手裏邊把玩着一柄近日由西域小國貢來的極品镔鐵刀。
上面的花紋呈格子狀,份外的奇異,卻又吹毛斷毛,極其鋒利。
“小楊卿家,好了,你且來告訴朕,怎麽個以紙代甲?”
“若真能以紙代甲,朕定然不吝賞賜,可若是你相欺于朕,那麽,欺君之罪該當如何,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臣聽清楚了。”楊謙上前數步,恭敬地答道。
“以紙代甲之法,其實臣一開始,也如陛下,還有諸位一般,也是不信的……”
楊謙絲毫沒有慌亂,而是将以紙代甲的辦法娓娓道來。
就在前些日子,楊謙尚未離京之時,陪伴着父親在府中飲酒,父親無意中将酒潑灑在了一本書冊之上。
直到整本書冊都被浸透了這才查覺,很是讓人懊惱。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正好楊謙在一旁欣賞着天子所賜的寶刀失手落刀,整柄寶刀直直紮下。
而寶刀那鋒利無匹的刃尖,居然都紮不透那本不厚的書冊。
頓時讓喜歡發明又愛創造新生事物的親爹楊甯有了靈感,開始在府中反複地測試,怎麽用紙張來抵禦刀箭。
經過了反複的測試發現可以将紙張浸濕,然後一層層地鋪疊,每十層紙,墊一層帛布,疊至足夠厚度……
“……紙甲的制作工序少,且又耗用的材料爲紙,和少量鐵釘。
不僅能抵擋弓箭,對劈砍的防禦力也不比鐵甲遜色。
不過因其材質所限,也有缺點,就是耐用性比不得可存放三五十載的鐵甲。”
一開始還在把玩着那柄寶刀的楊廣越聽越覺得似乎真有些道理,不然這小子爲何會說得如此詳細,煞有介事。
真要是謊言,以在場諸人,怕是早就應該揭穿了。
待楊謙話音剛落,楊玄感便忍不住搶先開口問道。“你既然試過,那可有樣品?”
“沒有,全燒了……”楊謙呵呵一樂,攤開了雙手,滿臉遺憾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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