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長的單雄忠前行三步站定，驚疑不定地打量着英姿勃發，氣勢駭人的李秀甯。
還有她手中那柄寒光凜冽的方天畫戟。
“李秀甯，單某從未聽聞過。你一個女子，真要與我等争高下？”
李秀甯淡漠地掃了一眼魁梧高大的單雄忠一眼，語氣平靜得如此在閑聊。
“戰？就來，不戰，就降。”
“……好，很好。”單雄忠深吸了一口氣，濃眉揚了起來。“一會單某……”
“大哥。”單雄信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道。
“此女很不簡單，到時候還是讓小弟來比較好。”
聽得單雄信這話，單雄忠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這位有萬夫不擋之勇的親弟弟。
看到單雄信認真的表情，單雄忠隻能悻悻地點了點頭。
“也罷，就交給你，讓這個女人知道下什麽是天高地厚。”
胡縣尉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這裏太特麽的危險了，殺意縱橫，生生把自己給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楊公子，你們自己商議吧，下官就先過去維持秩序了，若是有事，派人來招呼一聲就是。”
“也好，有勞了。”楊謙點了點頭，回頭招呼道。
“好了，諸位，咱們還是直接到比鬥的地方去，莫要再拖延了。”
身爲主持者的胡縣尉待諸人皆已到場之後，開始扯起了嗓子大聲地宣布規則道。
“爾等真好了，要麽用厚布，将武器的鋒銳處包裹起來。”
“要麽就用木制棍棒比高下。”
“一方棄械就判負，另外一方不得傷人……”
“……此番比鬥，未立生死文書，若有殺人者，當即糾官法辦。”
胡縣尉叨逼了半天，總算是坐了下來。
“爲什麽纏。”李秀甯有些不情願，冷傲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旁邊，兩名差役正戰戰兢兢地在這位殺氣逼人的孤傲女子跟前。
小心地用麻布纏裹着方天畫戟的尖銳處。
楊謙隻能湊上前耐心地道。“李娘子，你的武藝，楊某是知曉的。”
“那麽多人比鬥，其他人可比不得你那樣，能驅使武器如臂使指，所以爲了安全不得不如此。”
“嗯。”李秀甯聽着楊謙在身邊溫言耳語，臉上的不愉之色終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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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馳出了一騎，正是那位白臉咣當兄弟之中的王伯當，就看到他手中并未拿着長兵器。
而隻是提着一柄裝飾十分華麗的強弓，迎空虛彈三下，厲聲喝道。
“你們可有人，敢與王某在箭術之上，一比高下？”
一票躍躍欲試的草莽戰士瞬間都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
“王伯當這老陰貨，居然要比弓箭，失策了……”攏手于袖中的徐世績臉也黑了下來。
雖然他們也都會弓箭，但是王伯當的箭術卻頗爲高超，他們早就領教過。
在這樣的時候，真要跟這家夥比弓箭，那就真是自取其辱。
魯班李頓時兩眼一亮，舉起了他那柄短弓，興奮地叫道。
“我來，我，哎哎哎……”
所有人都看到，李秀甯面無表情地單手提溜着魯班李的後頸。
就如同飼養員提溜着一隻胖得流油的竹鼠，輕松寫意地将他丢到了身後。
“沒你的事。”
扔下了瑟瑟發抖，委屈得直扁嘴的李世民，李秀甯目光一轉。“誰有弓？”
“徐兄，借弓一用。”楊謙毫不猶豫地一把将徐世績馬頸背負的弓箭都抄了過來。
徐世績仍舊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架勢，不過嘴皮子倒是動了動。
“李娘子小心，王伯當這小子雖然嚣張桀骜，但其箭術，絕對一流水準之上。”
“呵……”李秀甯微微颔首，躍上了自己的座騎，馳出了人群。
“哎哎哎，箭，箭壺你怎麽沒拿？”楊謙看着李秀甯持着硬弓就走，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世民這個時候又很嚣張地爲自己親姐的行爲作出了解釋。
“放心吧，我姐的意思是，用對方的箭就可以了。省得麻煩……”
徐、程、羅、牛：“！！！”太嚣張了吧，這位真冷傲*小姐姐。
“！！！”楊謙整個人都不好了，小姐姐你這麽嚣張自信好嗎？
王伯當有些懵地看向一騎馳來的李秀甯，又回頭看了眼自己隊伍裏邊的領頭人單雄忠。
“也罷，那伯當你就好好領教一下這位女巾帼的本事。”單雄忠撫着濃須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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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當銳目微眯，沖出來的居然不是那些大佬爺們，而隻是一位女子，着實讓他有些錯愕。
哪怕之前這位女子英武之極，氣勢駭人，手中的方天畫戟更非裝飾。
王伯當好歹也是箭法打遍州邊州郡無敵手的一流箭手，自然也有着強大的必勝自信。
總不能讓這觀戰的數千人認爲自己這個大佬爺們欺負弱女子。
所以王伯當非但沒有攻擊，反而高舉他那柄極品的寶雕弓厲聲喝道。
“這位李娘子，你是女子，我王某人不欺你，讓你三箭。”
李秀甯勒轉馬頭，發尾迎空擺蕩，一雙銳利而又淡漠的杏眸如刀，直視王伯當。
李秀甯由着身下的座騎自主地緩行，雙手仰空，向着天空的方向拉開了那柄硬弓……
“兩方都已經遣人上陣，擂鼓！”
胡縣尉雖然隻是個小小的縣尉，現在号令差役，倒也威風凜凜。
此刻，周圍圍觀的那些百姓，又或者是荥陽的官吏士紳們都屏住了呼吸密切地關注着。
楊謙呆呆地看着李秀甯就那麽舉弓向天，松弦……
一次，兩次，三次。三次無箭向天拉弦，正好開場三聲鼓落槌定音。
然後，李秀甯這才看向王伯當。
目光冷漠得如同無物，就如同是一位高貴獨立于世間的王者，眼中隻有星辰和大海，沒有螞蟻蛇蟲。
“！！！”王伯當的臉直接就黑成了鍋底，這個女人，這是徹頭徹尾的輕蔑和挑釁。
“……嚣張，霸道，這個女人不一般。”攏手于袖的徐世績兩眼精光大放。
程咬金咬着牙，兩眼圓睜：“王伯當的箭，可不是那麽好躲的。”
楊謙的心也有些懸，雖然知道李秀甯箭術高超，可你确定空手接箭也是S級箭術的一部份嗎？
“安敢如此辱我王伯當，看箭！”臉色漲紅到發黑的王伯當怒吼一聲，力緻弓滿。
仙嗡一聲弦響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對面的李秀空猛然側身頓住。
王伯當圓睜的怒目雙瞳陡然縮成了針眼大小。
一幹人等原本脫口而出驚呼聲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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