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閑雜人等皆盡散去，隻剩下了韓氏與楊謙、管家松叔三人在場。
家丁這才将他在荥陽姑爺家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小人到得姑爺家，卻見姑爺和大娘子的心情都挺沉郁的。
可是小人問了，大娘子和姑爺都說沒事。
後來小人随姑爺家的下人去店鋪裏拿書，百般打聽，這才知曉姑爺家的商鋪出了大事。”
聽到大事二字，楊謙的眉頭不由得一跳，坐直了身軀。
“你别賣關子，趕緊說說到底是什麽大事。”
“是，小人跟姑爺家的下人打聽了半天，這才得知，鄧家跟姑爺家因爲抄書匠之事起了争執。”
“姑爺家有十多位幹了多年的抄書匠，他們的字都不錯，一卷書可售得一貫二到一貫五。”
“沒想到就在上個月，鄧氏卻花了大價錢，生生從姑爺家給挖走了七人……”
“姑爺欲去理論，可是鄧氏書鋪的管事卻避而不見。
甚至還說是姑爺無理取鬧，惹得姑爺很是生氣，可又拿那鄧氏書鋪沒奈何。”
韓氏的臉色了陰沉了下來。
“既然是在姑爺家幹了多年的抄書匠，都該是有約在身，姑爺難道沒去找官府告那七人違約？”
“聽說姑爺去遞了狀，可是等了大半個月了。
官衙連個音訊都沒給，姑爺找了兩次，官衙推三阻四的還是那樣……”
“鄧氏書鋪……”楊謙眯起了兩眼。
“你可打聽出來，那鄧氏書鋪是屬于哪家哪戶的産業？”
“小人問了，說那是荥陽鄧氏的産業。”那名家丁十分笃定地答道。
“荥陽鄧氏……”韓氏不由得揚了揚黛眉，臉色也多了幾分難看。
“荥陽鄧氏……”楊謙抿了抿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
管家松叔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陰沉，又透着幾分的無奈。
“母親，孩子想要到荥陽走一趟。”楊謙轉過頭來向着韓氏道。
韓氏一愕：“你去幹嘛？”
“母親，如今姐夫家既然有事，怕是姐姐也不好過，兒子豈能不聞不問。”
管家松叔，心中暗暗盤算，一面詢道。“公子若是去了，準備怎麽做？”
“我現在也不太清楚個人情由，到時候，自然是随機應變。
最不濟，就是将姐夫家的商鋪給盤下來。”
楊謙雲淡風輕地道。“由我們楊家，來面對荥陽鄧氏。”
“大郎，那鄧氏雖然比不得荥陽鄭氏傳家千載，可也算是荥陽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
楊謙笑了笑，笑得雲淡風輕。
“孩兒自然知道，孩兒此番去荥陽，會省時踱勢，定不會貿然行事。”
“松叔，你覺得呢？”韓氏有些六神無主地看向老謀深算的管家松叔。
管家松叔撫長須沉吟半晌之後，不緊不慢地道。
“無妨，公子去，自然不會有事，公子乃是荥陽貢士。
又得荥陽王太守垂青，與荥陽鄭氏也有交情。”
“上一次公子回荥澤遇襲之事，尚未了結，他們鄧氏，還欠咱們楊家一個交待。”
韓氏稍松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不過大郎此去。
最好還是多帶些人手才是，莫要再生意外，惹得娘親擔憂。”
“是，孩兒明白，定不叫母親擔憂。”
管家松叔向楊謙報告了一個好消息。
“對了公子，學堂已經建好了，隻是老朽無用，至今未能請來良師。”
楊謙突然醒過了神來。“松叔你是說學堂随時都可以開課了？”
“呃，對的，隻是……”管家松叔有點懵，公子這是咋了。
聽前不聽後，沒聽明白自己所說的重點嗎？
“那就行了，咱們……”楊謙擡起腦袋看了眼天色，已然是臨近黃昏。
“咱們明天就辦開學典禮，至于老師，就先讓思行兄來擔當。
如果我有時間我也可以給學生們上課。”
管家松叔呆呆地看着楊謙，又看了眼韓氏。
“公子，這不太好吧，犬子雖然粗通文墨。
可是他沒有過教書育人的經驗，到時候若是誤人子弟……”
韓氏搖頭道。“思行那孩子是不錯，誤人子弟到是不會的。
隻是沒有良師，不知該如何傳道授業罷了。”
“不過沒有良師，這倒是個問題，咱們慢慢找不行嗎大郎？”
韓氏也有點摸不着頭腦，爲什麽兒子會這麽着急，非要這麽倉促。
楊謙當然不有說是因爲我要完成任務，雖然不知道完成任務獲得的獎勵會是什麽。
但是現在自己要去荥陽，手裏邊多一些東西，也就相當于多一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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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倒不妨事，孩兒以爲，學堂并非是要教什麽高深莫測的東西。
而是要讓孩子們讀書識字，明白事理，若是得遇良師，再請來不遲。”
管家松叔露出了一個恍然的表情，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苦笑道。
“公子此言甚是，反倒是老朽想差了，大澤村的孩子們連字都不識。
就算是請來明師，怕是有殺雞用牛刀之嫌。”
聽了楊謙與管家松叔之言，韓氏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母親，那就這麽敲定了，明日學堂就開課，讓思行兄先頂着，等孩兒從荥陽回來，也會幫忙。”
“有勞松叔你一會喚思行兄到我那裏走一趟，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交待于他。”
回到了自己的庭院，沒有等待多久，聞思行就已經匆匆趕來。
聞思行向楊謙一禮，臉色卻有些尬尴。“公子，您真的要讓小人去當先生？”
“松叔已經同意了，思行兄你的本事我還是知道的，其實咱們要做的。
最主要還是讓大澤村的孩子們能夠識字，懂得計算收支。
畢竟想要憑借苦讀詩書而功成名就者，少之又少。”
楊謙一面說着，一面将之前剛剛整理出來的千字文交給了聞思行。
“我已經問了劉管事，兩百套細竹和沙盤都已經準備好了。
首先咱們就教這種諸多宗學、社學用來開蒙的千字文。”
楊謙又跟聞思行交待了幾句，待到聞思行告辭而去，轉過了頭向知禮道。
“去，把那個箱子拿過來，看看還有幾本沒讀過的醫書，公子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讀完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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