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其構造來看,此物所耗材料要比那直轅犁節省不少,觀其形制來看,爲父覺得,似乎要更加的靈活……”
“隻是,這僅僅隻是圖樣,沒有實物,實在是難以斷定其功效到底如何?”
楊甯不愧是在工部幹了不少年的官員,至少對于農耕器具頗爲了解,單單隻從結構圖上,就大緻的推測出了這種曲轅犁的優勢。
“謙兒,你是怎麽想到将這直犁轅改成曲犁轅的?這一招實在是太過精妙。”
楊謙迎着楊甯這位農墾專家的熱烈目光,摸了摸鼻子,還是用之前的理由解釋。
“孩兒就是覺得這根直犁轅覺得這種直轅犁似乎太過笨重,還必須雙牛才能夠牽拉,所以就就怎麽才能夠單用一頭耕牛……”
“看來爲父不及我兒多矣。”楊甯拍了拍楊謙的肩膀,臉上的笑容顯得很是欣慰。
第二天一大早,楊甯就找來了府裏的木匠,讓他照着結構圖,将府中的一具直轅犁進行了改造。折騰了一個上午,終于弄出了一具曲轅犁。
接下來自然是測試,楊謙這位設計師主動要求一塊去看看,雖然楊謙的内心十分笃定曲轅犁的功用。
但是其他人則不同,不論是楊甯還是管家松叔,雖然都對楊謙有信心,但還是有些擔心。
聽聞楊府要測試新犁,大澤村的老少可是圍攏來不少的人看熱鬧。
對着這具看起來要比那直轅犁小巧不少的曲轅犁指指點點不已。
來到了一塊已經被蝗蟲啃噬得沒剩多少綠意的田地裏,一頭精壯的耕牛由村裏的老把式套在曲轭之上,伴随着鞭子的抽響。
精壯的耕牛慢悠悠地邁開了步伐,緩慢而又有力的前行,帶動着那具曲轅犁向前,緩緩地犁開了地面,将那些泥土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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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老把式還小心翼翼,可是漸漸的他驚喜的發現,自己單手完全就可以駕馭這具曲轅犁,并且雖然隻有一頭耕牛。
可是耕牛前行,曲轅犁劃開地面的速度,絲毫不比使用兩頭耕牛的直轅犁慢……
所有人在這個時候都閉上了嘴,瞪圓了眼睛,看着那隻需要一頭耕牛就可以耕作的曲轅犁。
“停!”這個時候,站在田坎上的楊甯突然一聲大喝。“松叔,回府裏去拿一具直轅犁,牽兩頭耕牛過來,讓它們好好的比較一二。”
“楊大官人,小人家裏有,我這就去拿來!”一旁站着的一名大澤村村民大聲地招呼了一塊,快步而去。
這些東西,都不需要楊府提供,附近的村民們很快就牽來了兩頭耕牛和一具直轅犁。
在楊甯的吩咐下,這些熱情的鄉親們将這具直轅犁套好了兩頭耕牛。
沒有繼續在那塊田地裏耕作,而是換了兩畝田地,随着意氣風發的管家松叔的一聲号令,兩位經驗豐富的莊稼把式開始吆喝着耕牛在前方牽拉。
兩頭耕牛是需要兩個人操作,一個在後扶犁,一個在前面牽牛,速度倒是略快于那曲轅犁,可是等犁到了田地盡頭轉彎之時,兩個人吭哧老半天,這才将直轅犁慢慢地轉頭。
可是等他們二人掉轉了犁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這才錯愕的發現,在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中,那原本略慢于自己的曲轅犁。
幾乎是毫不停留的已經完成了轉彎的動作,正在往回走……
這樣的效率,讓楊甯眼中的精光大放,一畝地不大,可好歹耕作下來,也需要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等到曲轅犁與另外一塊田裏的雙牛直轅犁幾乎是同時結束了耕作。
“怎麽樣,老張頭,這把犁用起來覺得如何?”管家松叔此刻興奮得就如同那三十歲的中年人一般,動作極爲敏捷地第一個沖到了正在卸下牛頸曲轭的老張頭跟前大聲喝道。
老張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皆是難掩的驚喜之色大聲地答道。
“好使,真是好使!楊大官人,這到底是啥犁?一頭牛都能用。
而且老漢我一個人就可以就可以操作,調頭跟那直轅犁比起來實在是太輕松不過了。而且這犁還能夠操縱入土的深淺,想深耕淺耕都成……”
楊甯聽得此言,不禁露出了一個老懷大慰的笑容,擡手拍了拍站在身邊的楊謙。“此犁乃是老夫犬……”
“不錯!這正是家父所設計的一種新犁,名爲曲轅犁。”
楊甯不禁一呆,目光落在了楊謙的身上。
“還請父親擔起這個名頭,孩兒擔當不起……”楊謙有些歉然地朝着楊甯一禮,小聲地道。這裏人多眼雜的,他也不敢多說什麽。
楊甯呆呆地看着跟前滿臉嚴肅的楊謙,最終沒有說什麽。
管家松叔和知禮這二位都是知曉内情之人,不過得見自家公子這麽一吆喝,雖然滿臉錯愕,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時候,不少的莊稼漢們都紛紛上前想要試試這種新犁的功效,将那塊剛剛耕出來的田地踩得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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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兒,這明明是你的功勞,你爲何卻推到爲父的頭上?”看到那些村民全都擠了過去,回過神來的楊甯壓低了聲音朝着楊謙追問道。
“父親,孩兒已經出了太多的風頭,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孩兒是從書中讀到的……”
“我兒居然連《運命論》也讀了?”楊甯頗爲吃驚地看着自己兒子。“想不到你爲父藏在書房中那份魏晉之時的《運命論》抄本也翻出來了。”
楊謙看着親爹,感覺自己與楊甯的意識似乎不是在一條平行線上。
還好,楊甯這個時候總算是省過了神來,撫着鬓須微微颔首。“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衆必非之……”
“我兒年少,卻已經有了這等謹慎心思,實在是有些出乎爲父的預料啊。”
楊謙淡然一笑,不是我不想謹慎,而是這個時代太危險。
楊廣這位大隋天子這些年的豐功偉績,已經讓他開始飄了,手下如今可是聚集了一大票嫉賢妒能之輩,再加上那戶部都敢對楊廣的聖旨陽奉陰違這就很能證明問題。
自己這麽年輕粉嫩,貿然跳出來,這樣的出頭鳥隻會成爲衆矢之的,繼續苟發育才是王道。
楊甯是自己的親爹,又是工部郎中,精通耕作器具。
若是能夠借此物,再繼續能夠加官晉爵,那自己也才能夠繼續在自己親爹羽翼庇護之下繼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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