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陽說到這裏，情緒有些波動。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事隔多年，他以爲他能毫無波瀾的坦然面對，看來高估了自己。
秦風陽稍作調整後，接着說道：“我已經很痛苦了，王爺身邊的鍾先生竟然拿暢哥兒的生死來刺激我。
欣兒，你說暢哥兒一個襁褓裏的娃娃，他懂什麽？
卻因爲我所做的事，他連活的機會都沒有。
鍾江濤的話激了我，讓我下了離開王爺決心。
翁翁退下來了，我死了，翁翁帶着一家老小避到北地，咱們家上下百口的性命就能保住。
隻是，我沒有想到，老天爺憫惜我，竟然讓我活過來。”
秦欣看着娓娓道來的大哥，多年前的事兒，經大哥的嘴，好像事情發生在昨天，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大哥的不易，眼睛酸酸的一陣潮熱。
“大哥！辛苦了！”
秦欣伸手握住秦風陽的手，将淚眼簌簌的臉埋下去。
秦風陽感到手上的濕意，深吸一口氣，輕聲安慰道：“欣兒别難過，都過去了。”
秦欣擡起頭來，問道：“王爺今兒過府來做什麽？要大哥回王府做事嗎？”
秦風陽不想瞞她，點頭道：“嗯，從咱們回來，王爺過府好幾回了，想讓我回王府做事。”
秦欣緊張的追問道：“大哥好不容易從王府脫身出來，不能再回去了。”
秦風陽點點頭，“嗯，我知道，我已經回拒王爺了。”
秦欣松一口氣，“那就好，大哥往後不要再爲官了，在家裏好好教導暢哥兒讀書吧。”
秦風陽抿嘴笑笑，“這事往後再說吧。
欣兒，咱們與娘娘和王爺，是血緣很近的親人。咱們在北地時，天遠地遠，不用考慮如何應付他們。咱們回到京城，這份關系就回避不了，你明白嗎？”
秦欣垂着眼，微微的點點頭，“嗯，我明白。”
秦風陽接着說道：“欣兒，這份關系很微妙，咱們要把握好這個度。不能得罪他們，也不可以親近他們。
今兒我給你說這些，是要你心裏有數。
往後，咱們對娘娘，對王爺要有防備。
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他們與咱們，僅僅是有血緣關系而已，别的，什麽都不是。”
秦欣再次點頭，“嗯，好。我知道。”
秦風陽突然轉開話題說道：“還有一件事，是關于你的婚事。
欣兒，你要記着，你是榮遠伯的嫡長孫女，你得有骨氣，隻做妻，絕不做妾。”
秦欣睜圓雙眼愕然的看着秦風陽，說道：“大哥，我何時說過要給人做妾了？”
秦風陽想了想，解釋道：“欣兒，我擔心娘娘用你的婚事，将咱們與他們再次綁到一起。”
秦欣“嚯”一下從石凳上站起來，怒道：“她不要欺人太甚。我秦欣就嫁不出去，做一輩子姑子，我也不會嫁進晉王府。”
秦風陽見秦欣情緒激動，心裏微微松了口氣，說道：“欣兒，做人得有原則，有骨氣，不能耳根子太軟，明白嗎？”
秦欣看着秦風陽，敏感的問道：“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大哥擔心我沒骨氣？”
秦風陽如實的點點頭，接着解釋道：“我不是擔心你沒有骨氣，我是擔心娘娘的手段太多，怕你經不住她軟磨硬纏，一時心軟應下她。”
秦欣聽後立即搖頭道：“大哥放心，我不會的。”
秦風陽搖搖頭：“我知道，依你的本心，你一定不會。
可娘娘這人，自私自利，她想要達成的事，她會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欣兒，你太年輕，又是女孩子，我擔心你着她的道。”
秦欣梗着脖子說：“我要不願意，阿爹阿娘大哥你們不願意，她還能強搶了我去不成？”
“歐！欣兒你說對了。”秦風陽手拍一下石桌，點頭說道：“娘娘那人，她還真做得出來的，甚至比這更嚴重，你若不順着她的意，她極有可能毀了你。”
秦欣聽得頭皮發麻，“她怎樣毀了我？”
秦風陽用手撐着頭，看着秦欣回道：“毀你的辦法很多，比方說毀你的清譽……”
秦欣惱火的說道：“她是人嗎？她簡直就是魔鬼。”
秦風陽點頭認同道：“嗯，她就是魔鬼。
所以，欣兒，咱們得防着她，你不能進宮去見她，明白嗎？
今兒王爺到府裏見着你了，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對，我擔心他起了對你不好的心思。
當初，娘娘說過，要将你迎進晉王府。”
秦欣惡心得想吐，“她怎麽可以這樣？當初娘娘說這話時，王爺還沒有議親。
如今，王爺娶了正妃，娶了側妃，她還想讓王爺來娶我?她把我當什麽了？她仗着她是娘娘，就爲所欲爲嗎？還請不請理了？難道天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秦欣的反應，讓秦風陽放心不少，柔聲安慰道：“欣兒，别急，有大哥在，大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爲了防娘娘宣你進宮去說話，一會兒，你與阿娘一起去看望外婆。
外婆這些日子在城南别苑裏靜養，你與阿娘到那邊去住些日子。
至于你的婚事，我會張落，等有眉目了，我再來與你和阿娘說。”
秦欣欣然的點頭道，“好，我聽大哥的安排。”
秦風陽邊站起身邊說道：“阿娘已經讓人收拾箱籠了，你也去收拾一下，今兒就出發，這事宜早不宜遲。”
秦欣跟着站起身來，“行，那我去了。”
說着，秦欣擡步往涼亭外走。
秦風陽見秦欣往外走，忙揚聲提醒道：“欣兒，今兒我與你說的話，你不能對旁人說。”
秦欣轉頭朝秦風陽笑笑，“大哥放心，這是咱們兄妹間的秘密，我保證不對旁人說，連阿娘都不說。
大哥往後有什麽事，一定要與我說。好嗎？往後，由欣兒與大哥一起護住秦府。”
秦風陽看着笑意盈盈的妹妹，欣慰地笑笑，點頭道：“好，往後有什麽事，我一定告訴欣兒。你趕緊去收拾東西吧。”
秦風陽等秦欣走遠了，才擡步往外院秦向東的梓苑去。
晉王離開榮遠伯府，說道：“去宮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