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除了隔間的雅間門口站着一個人，其餘的地方空蕩蕩的。
此時已經酉末，再有半個時辰，店就要打烊了。
掌櫃縮回頭去，站直身來問道：“如爺，門外那人你識得？”
如意也将頭縮了回來，點點頭道：“嗯，識得。我這會不方便出去。你先出去，幫我盯着點門口那人，看看他與誰一道來的？”
掌櫃點頭道：“好的。小的這就去。”
掌櫃先一步出去。
如意半掩着門，透過門縫盯着不遠處的陸濤。
這些日子陸濤不在府裏，老太爺說陸濤去莊子上查賬了。
今兒卻在茶樓看見他，看來，陸濤并沒有去莊子上。
老太爺爲何要說謊？
如意正在思索，見陸濤恭敬的欠身見禮。
如意的眼睛盯着陸濤身邊的錦衣少年。
少年從雅間出來徑直往樓梯走去，如意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等陸濤與錦衣少年從樓梯口消失，如意從雅間裏出來，走到陸濤侍立的門口。
如意停下的腳步扭頭看一眼雅間，猶豫一下，轉身推門進去。
屋裏的蠟燭還點着。
如意四下打量，臨窗的桌上放在一個用過的茶杯，杯裏還有小半杯水。
如意端起來看了看，将杯子放下。用鼻子嗅了嗅，屋子裏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如意皺了皺眉頭，在屋裏轉了一圈，轉身出了屋子，往樓梯口走去。
如意剛走到樓梯口，掌櫃的從樓下上來，擡頭看到如意，說道：“如爺，剛才那人跟着一位小公子出去了。
那位小公子眼生得很，不曉得是哪家府上的公子，應該是第一次來咱們茶樓。那位小公子看起來有點娘。”
“嗯？有點娘？怎麽說？”如意問道。
掌櫃垂手回道:“那位小公子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從他的步伐看，有些過于輕盈了。男人走路，昂首闊步，四平八穩，而女子的步伐，步步生蓮。那位小公子走路不夠平穩。”
如意心裏一個激靈，再想到雅間裏的桂花香。猛然想到，府裏的五小姐偏愛桂花，五小姐所住的煙雨閣種了不少桂樹。
如意點點頭，“我知道了，往後這二人若再來，你幫着盯着點。麻煩你了！我先回了。“
掌櫃拱手道：“如爺客氣了，在下記下了，若是這二人再來店裏，在下差人去通知如爺。”
如意從茶樓裏出來，徑直回朱府。
今兒的事，得盡快禀給夫人。
汪夫人聽完各處管事嬷嬷的回禀，交待幾句後，讓大家下去歇着。
小丫鬟端着水進來給汪夫人淨手潔面。
冬兒等汪夫人淨好手後，将幹帕子遞過去，給汪夫人擦手。
“夫人，燕窩粥還是溫的。等您喝下，奴婢再伺候夫人洗漱。”
汪夫人點點頭，“好，讓她們端過來吧。唉，我這身子，往後怕要用這些東西養着了。”
冬兒笑道：“夫人想這些作甚？府裏家大業大的，還怕供不起夫人這點吃食嗎？”
汪夫人失笑道：“我不是擔心府裏養不起，我是說自己的身子終是垮了，必須用這些東西來養着，唉！”
冬兒見汪夫人情緒低落，開口寬慰道：“夫人想開些。秦大夫說，隻要好生調養，夫人的身子會調理過來的。
秦大夫的醫術好，他說夫人能調理好，夫人一定會好的。”
說着，冬兒将燕窩粥遞到汪夫人的手裏。
汪夫人低頭剛吃一口，守門的婆子進來禀道：“夫人，如意有事禀報。”
汪夫人下意識的看一眼櫃上的沙漏，已經戌時了，如意這個點有事禀報，定是極重要的事。
汪夫人邊将碗遞給冬兒邊對婆子道：“有請。”
婆子退下去，汪夫人站起身來往會客廳走。
冬兒将碗遞給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将粥煨着，别讓它涼了。夫人忙完了再回來吃。”
丫鬟曲膝應下，“好的，奴婢明白。”
冬兒緊兩步追上汪夫人，輕聲說道：“出了什麽事嗎？如意怎麽這個點過來了？”
汪夫人想了想，輕聲問道：“今兒你發現什麽異常嗎？”
冬兒努力的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呀！”
汪夫人淡淡的說道：“别想了，一會聽如意說說。”
冬兒點點頭，上前一步扶着汪夫人跨進門檻。“也是，聽如意說了就知道了。”
汪夫人剛坐下，如意進門朝她垂手見禮。
汪夫人等如意直起身來，問道：“這個點過來，有什麽事嗎？”
如意将柳前路潤福軒遇到的事說了一遍。
汪夫人聽後，敏銳的問道：“你覺得那小公子可疑？”
如意點點頭，陸濤一直得老太爺的重用。
前幾日，老太爺說陸濤去三禾的莊子上去查賬了。
三禾離京城有二百多裏地，加上在莊子上呆幾日，陸濤要大半個月才能回到京城。
今兒小的在柳前路看到陸濤，說明老太爺沒說實話。
老太爺讓陸濤去保護的人，咱們府裏，隻有五小姐。
小的去那間屋子看了一下，屋子裏留有桂花香味，五小姐一直喜歡桂花香，平時喜歡用桂花露。”
冬月接過話來，“對了，奴婢今兒聽采辦的婆子說，說是五小姐好像被汝南王府的世子爺趕出汝南王府了。”
汪夫人轉頭驚訝的看向冬兒，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冬兒垂手回道：“婆子說好像好些天了，我們府裏如今人不多，好些天才上街采辦一回。”
汪夫人看向如意，“你們呢，也沒有聽說嗎?”
如意垂手道：“這幾日小的忙着盤各鋪子上半年的賬，泰和忙着到各莊子上了解稼穑情況。”
汪夫人點點頭說道：“明兒如意去問問金世子身邊的小厮，他們必定清楚，将事兒的前因後果查清楚了。”
如意垂手回道：“好的，明兒小的去打探一下。”
汪夫人接着說道：“那個孽障若是被趕出汝南王府，随便查一下，看她現在住何處？”
如意垂手應下。
汪夫人想了想，接着說道：“若是那孽障真被趕出來了，沁園的婉郡主一定知道。
婉郡主大婚在眼前，明兒早上，冬兒讓人往沁園遞個帖子，再到庫房裏尋兩樣貴重的禮來，我去沁園給婉郡主添妝。”
(本章完)